永历大明 第43节

  “晋丁魁楚东阁大学士,加兵部尚书,户部尚书,掌兵户两部诸事”

  “晋瞿式耜东阁大学士,加吏部左侍郎,掌吏部诸事”

  “晋吕大器东阁大学士,加礼部尚书,掌礼部诸事”

  “晋陈子壮东阁大学士,加刑部尚书,掌刑部诸事”

  “晋何吾驺东阁大学士,加督查院左都御史,掌督查院事”

  “以上五人皆入阁辅政”

  王坤声音微顿,而后不待众人反应,便继续开口

  “晋李永茂东阁大学士,以守制故,暂掌国子监,无需涉理庶务”

  “晋苏观生东阁大学士,加工部左侍郎,掌工部事”

  …………

  随着王坤不断宣诏,众臣眼中也是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此次最大的赢家还是丁魁楚,不仅一举入阁,而且独掌兵户两部,这两个可都是极有实权的大部,丁魁楚也因此确立了自身的首辅之位

  瞿式耜凭借首倡拥立之功,也得以入阁,虽然只是加了吏部左侍郎,但吏部上面可是没有尚书的,瞿式耜这个吏部左侍郎实际上就是新朝的大天官,只待什么时候监国殿下再封赏一次,便会正式进位吏部尚书

  其余三人也如众人所料,各掌一部,皆是入阁辅政

  李永茂本也应该入阁占上一席,但因为李永茂此时正在守制,是以坚辞不受,于是便给了他个清闲差事,让他既能受封,又能不影响守制,这也是在展示新朝对贤臣的优待

  想到这里,众人目光也是不由看向位列六人之后的苏观生

  此人虽然此次仍是保住了大学士衔,但果然还是没能入阁辅政,甚至连工部尚书也没捞到,只是拿到一个工部左侍郎衔

  和瞿式耜的吏部左侍郎不同,这苏观生的工部左侍郎可并不稳当,虽然在桂王的极力坚持下,众人依旧只能捏着鼻子给了这苏观生一个工部

  但在五位阁臣皆是隐隐敌视的情况下,苏观生所掌的工部,未来一定会极为热闹,一旦这苏观生稍有差池,恐怕立时就是满朝弹章的情况

  堂中众臣其实也知道监国殿下的意思,苏观生入工部,那苏观生手里的那笔银子自然也就充入了工部府库中

  有苏观生这个工部左侍郎在,谁也无法去动这笔银子,这实际上就是监国殿下的私库

  满朝之人皆知苏观生此次入朝,所带的银两肯定不止两万两,但所有人都很明智的没有去追究这笔银子到底有多少,而是直接默认了工部就只有两万两银子

  桂王为了这笔银子甚至不惜驱动李明忠,差点与丁魁楚兵戎相见,可见桂王对这笔银子的重视程度

  如果这时候真有不识趣的人出来嚷嚷着什么清查工部库银,恐怕桂王殿下第二天就敢将此人直接沉了海去

  在往户部发了五千两的百官饷银后,这笔银子现在应是一万五千两,但就是这一万五千两,依旧为人所惦记

  丁魁楚就曾以户部库银告竭,粤省士卒粮饷不足为由,想调走这批银子,却被苏观生以整修宫室为由,直接否了去

  朱朗早就做好迁都广州的准备,此时自然也不可能在肇庆修什么行宫,但这却是一个极好的借口

  朱朗即位监国以后,身份已然不同往常,肇庆城中根本没有配得上朱朗此时身份的宫室

  按道理反而是朝廷应该拨钱给朱朗造皇宫才是,现在堂堂监国殿下公忠体国,不问前朝要钱,花自己的银子盖房子,群臣还能说什么,谁都挑不出错来

  王坤嘴中不停,将六部九卿各个主官的任命宣读完毕,而后又继续开口册封武臣

  “梧州总兵李明忠,英勇骁锐,忠勤王事,护行在于危难,有大功与社稷,特封梧州总兵李明忠为武靖候,食禄一千五百石,子孙世袭武靖伯”

  “桂林总兵焦琏,英勇骁锐,殄灭流贼,仗义扶危,其功甚大,特封桂林总兵焦琏为武安侯,食禄一千五百石,子孙世袭武安伯”

  ……

  武臣的分封也没有出乎众人预料,当日李明忠悍然出兵,强拒丁魁楚果然得了殿下信重,由一地总兵直接跃升超品的侯爵

  桂王强调焦琏入朝之事,此时也在朝中传开,众人皆是知晓此人曾经营救桂王,凭着这救驾之功,及未来的禁军统领身份,也是骤然封侯

  除此二人之外,桂省平蛮将军手下兵精将广,为安抚桂省之地,此次也是受封思恩候

  严云从为粤省总兵,实际替丁魁楚掌管着两广总督府两万兵卒,也是受封清江候

  本次大封武臣,就只有这四人得封侯爵,其余诸人如马吉翔这等锦衣卫近臣,朱朗王妃王月家中亲眷等勋戚,皆只是封为伯爵,也有十几人左右

  “谢殿下隆恩,我等必尽心竭力,辅佐殿下,振兴大明社稷”

  场中众臣几乎人人受封得赏,于是在王坤宣读完封赏诏书后,所有人皆是喜气洋洋,齐齐下拜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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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旧制

  殿中众臣受封得赏,此时皆是齐齐下拜

  朱朗也是高呼一声免礼,诸臣却是依旧完成了一个拜礼,这才各自归位

  此时封赏已毕,今日正事便算完结,朱朗神情略微疲惫,正准备结束今日的大朝,但正当他准备示意王坤散朝时,下方一直沉默的李永茂此时却是忽然出列

  “殿下英明仁厚,今日我大明再得明主,实在是社稷之福”

  “自古圣贤之君,未有不学而能致者,此时新朝既立,诸贤云集,臣请殿下早开经筵,学圣人之教,成万世之尧舜”,李永茂恭声开口

  实际上这也是新朝应有的环节,朱朗本以为这些人会迟个一两天再说此事,但未想到竟然如此着急,刚刚封赏完朝中众人,就急着提出要开经筵

  只是此时既然李永茂已经开口,朱朗脸上也只得恢复严肃神色,对着下方开口

  “善,李阁老海内名臣,经义通达,便请李阁老举荐海内硕儒贤达入朝,以为经筵讲官,孤必扫榻以待,谨奉诸贤”

  “殿下圣明”

  下方诸臣见朱朗直接应下,脸上也是闪过满意神色,又是齐齐高呼

  满朝众臣为何如此急不可耐,在受完封赏后,便立刻跳出来要朱朗再开经筵

  满朝大臣就真的如此尊崇孔圣,如此迫不及待的想把四书五经再给朱朗念上一遍吗

  实际上众臣在意的根本不是经筵上念的是什么经,他们在意的是经筵这个仪式本身

  经筵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让新皇帝公开确认儒家的正统地位,这才是头等大事

  满朝大臣皆是儒家子弟,皇帝既尊崇儒家为圣人之学,那自然便要以儒家治天下

  那谁是儒家,他们便是儒家

  以儒家治天下,便是要以他们治天下,这才是满朝大臣甚至天下士子如此重视经筵的原因

  士子们十年寒窗,学的就是儒家圣人之学,辛辛苦苦十几年,你皇帝如果有一天忽然说你不学儒家了,那他们怎么办

  开了经筵,请了大儒,讲了儒经,那儒家就依然是正统,天下士子人心就能安然如故,这才是经筵这个仪式的真正意义

  当然,儒家内部也是派系众多,企图借着经筵,在皇帝面前互相斗法上位的也不在少数,但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说经筵对天下士人的意义是确立儒家正统,安定士子人心的话,那经筵对朝廷中枢的诸人还有另一重意义

  经筵便是讲官代替圣人,给皇帝讲解圣人经意,传授治国理政的道理,这实际上便是给皇帝上课,也就是说经筵讲官实际上便是半个帝师

  皇帝久居深宫之内,寻常人等哪能轻易得见,而借着经筵之机,这些充任经筵讲官的臣子便可在讲经时夹带私货,一展自己的才学抱负

  在如今体制下,皇帝名义上掌控着几乎所有的权力,一旦某个讲官通过经筵,被皇帝看重,简在帝心,那此人日后几乎肯定会被皇帝大加任用,这可是一飞冲天的机会

  历代不知有多少大臣是通过经筵这个渠道被皇帝看中,从而一跃成为中枢重臣,因此经筵讲官这个职位历来也是朝中各方的争夺重点

  朱朗看着下方群臣,心中一转,忽然开口道

  “如今东虏猖獗,天下动荡,若欲兴复国家,则必须修明武备”

  “寻常之世,当以牧治教化为重,然国朝日后必是牧治军事并重,方可扫除东虏,恢复社稷神器”

  “孤自幼长于府中,不通军中之事,李明忠将军为国家名将,纵横南北,精熟军务,除大儒讲经外,孤欲以李明忠将军同为经筵讲官,讲授军中诸事”

  朱朗朗声开口,李明忠闻言脸上神色也是一喜,若他能充作经筵讲官,那他李明忠就是殿下半师,日后他在军中的地位也必然水涨船高

  只是听完朱朗话语,下方群臣脸色却是有些难看,经筵之事是他们儒家文臣为皇上讲述圣人之道,如何能让李明忠这等粗蛮武人入席

  殿下当与儒家士大夫治天下,而不是与这些武夫搅在一起,这等粗蛮武夫如何能占了他们的经筵位置

  满朝文臣目光皆是看向出列的李永茂,李永茂因为守制在身,在此次新朝筹立的过程中并没有出任六部的实职,所以朝廷便将经筵这等清贵之事交由李永茂负责

  李永茂此时闻言,也是眉头微微一皱,开口道

  “殿下所说实为良言,当此之时殿下亦当明习军事”

  左侧群臣听闻李永茂言语,眉头皆是一皱,这老李是怎么回事,难道真准备放李明忠这粗鄙武夫入经筵不成

  “然李将军统帅国家大军,军务繁忙,恐怕无暇为殿下治经讲授,兵部诸臣亦有通览兵书的饱学之士,若殿下欲习知军事,可令兵部之臣,为殿下讲授”

  李永茂一脸正色开口道,听闻李永茂所言,诸臣也是不由暗暗点头

  这才对嘛,我等圣人子弟,经书兵法何等书册不曾阅览,要听兵法,也当由我等文臣来讲

  李明忠这等粗鄙武夫懂什么军事兵法,他知道什么叫走为上计吗,知道什么叫过墙抽梯吗,知道什么叫以邻为壑吗,知道什么叫瞒天过海吗,他不懂

  但我等为官数十载,这等机谋可是用的精熟,甚至杀退了不知多少人马,这才立身朝堂,殿下且听我等细细道来

  李明忠看着殿中的李永茂,脸上神色顿时一黑,这些文臣果然面厚心黑,连这等如此明显的欺心之言都能张口就来

  老子就站在这没发话呢,你他娘的怎知老子没时间,怎知老子弄不出时间给殿下讲课

  李明忠刚要开口反驳,如今他已是侯爵之身,位列国家超品,对上这李永茂,心中也有了几分底气

  只是他刚要开口,上方的朱朗就已经出声

  “李阁老此言差矣,兵部固然有饱读兵书之士,只是我所欲了解之军事,并不是为了知晓什么奇谋妙算,兵法计谋,我以李明忠将军为讲官,所要了解的乃是军中实务,此非久历军中之人不可讲授”

  “何为军中实务,我且问阁老,如今一营人马欲奔袭三百里绕敌之后,马速几何,需几日能至,军卒此行每人当携带多少食水,马匹草料是否应当携带”

  “若不携带是否会影响战马冲阵之力,若是需要携带,应当是士卒携带于身,还是以粮车押运,若以粮车押运,是否会拖延行程,影响奔袭之计,阁老可能答我”

  满朝文臣看着上方连珠炮一般发问的监国殿下,脸上皆是愕然,这些事情不要说是他们,哪怕是兵部中主理粮草的大臣亦很难解答出来

  那些兵部官员能算清一军粮草所需,甚至或许还能算出一份粮饷,在被各级将领喝完兵血以后,能有多少落到士卒手中

  但朱朗所说之事,若非真带人奔袭过一次,仓促之间根本不可能得出答案

  “这……”

  李永茂脸上神色一滞,想了半晌却是越想越乱,脸上神色浮现出一丝尴尬

  而右侧一众武臣,特别是曾经真的领人突袭过后方的武将,心中却是快速浮现一个个答案

  看着左侧一众神色愕然的文臣,一众武臣皆是昂了昂脑袋,微不可查的挺了挺胸膛,感觉连身上的红色官袍也是越发鲜艳了些

  朱朗见李永茂神色尴尬,于是也开口解围道

  “李阁老亦无须介怀,术业有专攻,李阁老未历军中,不解军中详情亦可理解,若论起牧治一方,劝教百姓,又有几人能过李阁老,文武之分,各有所长,本是如此”

  “兵者国之大事也,若不知其中详情,便贸然指挥,便是断送国家神器,日后朝中诸位大臣也难免会有督师一地之时,若不解军中情形,如何可行”

  “我看李明忠将军讲授军事之时,不仅孤可以听,诸位大人若也尽可来听嘛”

  李永茂听到朱朗竟还准备让朝中众臣去听那李明忠讲课,当时便忍不住就要发言

  若是群臣去听了那李明忠讲课,那岂不是满朝宰辅都是那李明忠的半个弟子,这李明忠哪来这么大的脸

  但李明忠此时却是浑然不觉,站在前方不住点头,脸上一副理应如此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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