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成攻心之计,够狠的呀。
用这些洞主的心肝宝贝,瓦解他虫虾的威信,瓦解他邛水各洞的人心。
这时,他派出去的兵回来,说路上没有陷阱。
“出兵!”
虫虾硬着头皮打夜战。
土人对黑夜,极为恐惧,即便是自己熟悉的土地,他们也战战兢兢的,胆小的已经吓尿裤子了。
同理,明军这边,也不敢出营盘。
陶成倒是想挖陷阱。
问题是广西土人也害怕黑夜呀,又是异地作战,压根不敢出营盘,陶成不敢逼他们,担心他们造反。
陶成带着亲卫军,亲自在山下发炮。
看见土兵出山,立刻带着大炮回营。
土人下山,下了个寂寞。
明军逃了。
各洞洞主哈哈怪笑,认为明军胆小畏战,不敢打夜战,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往前冲。
倒是虫虾有和明军交战的经验,担心这是明军的计策。
所以强令各军缓慢推进。
搞得各洞主都嫌弃他,认为虫虾胆小,不敢打仗,这样的人怎么当各洞洞主?
结果走了好几里地,什么事都没有。
胆小虫虾的帽子算扣牢了。
废话。
陶成手里的也是土人,这些土人也怕夜战,设定的战场,就是明军自己的营盘里。
越往前走,各洞洞主越松懈,觉得明军恐惧畏战。
甚至已经不听虫虾的命令,开始往明军大营里面冲。
陶成驻扎此地开始,就把银箱打开,几百口大箱子,里面装的全是银币,把土人的眼睛都亮瞎了。
土人早就眼馋死了,都想进去抢一票。
而明军大营,灯火通明,严阵以待。
脖子长的土人往营盘里面瞧,发现明军大营里,拥趸着无数明军,全都披着纸甲,手持狼筅,全副武装。
“冲进去!抢的都是你们的!”
有洞主按捺不住,招呼壮丁往里面冲。
这些土人,竟然都没鞋穿。
一个个拿着竹竿,有的腰间挂着弓箭,冲进明营后,发现什么都好,蜡烛都是好玩意。
“放进来,放进来!”陶成坐镇指挥台上。
等土人全都进来,就放猛火炸弹,照亮营盘后,就可以指挥了。
两军交战。
明军且战且退。
临时营盘没有多大,一万五千人挤在营盘里,根本施展不开。
所以陶成拆分成五军,前军在迎敌,左右两军负责两翼包抄,中军和后军做后备军。
和土人对战的,只有三千明军。
“放!”
陶成传令。
大力士拿着猛火炸弹,往土人人群里面扔。
土人发现是陶罐,竟然裂开了,心里有点心疼,好好的东西砸坏了多可惜呀,明军就是浪费。
轰!
他正想着呢,人直接被炸飞了。
紧接着,火焰烧了起来,无数土人惨叫个不停。
嘭嘭嘭!
无数颗猛火炸弹,在土人中间炸开。
一个洞主运气不好,被火焰烧着,人在火里惨叫。
扈从拿出水葫芦,往他身上倒,给他灭火。
轰的一声,火焰扩大几倍,把扈从都给点着了,两个人在火里惨叫,很快烧成了焦炭。
虫虾看见火焰把天地照亮。
立刻意识到,此战败了。
“撤啊!”虫虾立刻下令,并带着自己洞的人,快速撤出战场。
可是。
天地照亮之后,在两翼的明军掩杀出来。
而在指挥台上,陶成冷静地观察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传令,后军压上!”
陶成估算,下山的土人约有一万来人,邛水司总人口在三万左右,精兵也就这些。
此战若功成,邛水就彻底纳入汉治。
狼兵也喜欢打顺风仗。
看见土人崩溃,立刻率军掩杀。
战事持续半个时辰。
陶成下令招降,并走下指挥台,亲自率军去追击虫虾。
没办法,土兵不敢夜战,只能他这个主将亲自来打。
虫虾一直被丢在各洞土兵的后面,所以他是最先撤出战场的,即便被两翼明军掩杀,还是损伤不大,快速往山上跑。
陶成率领亲卫军,骑马而来。
眨眼间靠近虫虾,同时举起火铳,对着虫虾尾军开铳。
土人被猛火炸弹吓得,已成惊弓之鸟,铳声响起,以为猛火炸弹来了,竟吓得跪地乞降。
大批大批的土人跪在地上。
竟拦住了陶成追击之路,他愤恨地冲天开几铳,立刻让人收拢所有投降的土人。
告诉他们,投降不杀!
忙了一个晚上,战果统计出来了。
收降近四千人,伤亡近两千,有六千人逃出了战场。
而明军这边,战死二百人,受伤八百人。
战果还算可以。
陶成让军吏司计算战功,并报与项文曜。
第二天,虫虾竟派人来乞降。
这一战,邛水司元气大伤。
侗人可不像汉人那样愚忠,他虫虾让各洞损失惨重,各洞已经不再支持他当首领了。
所以,各洞想向明军乞降,把俘虏放回来。
损失两千人,问题不大。
这两千人里面,还有一千来受伤的,送回来还能养好。
各洞洞主决定和大明交好,不能负隅顽抗下去了,那恐怖的火焰,让他们以为是神明降威。
他们可以和明军打仗,但不能激怒神明,所以邛水司决心投降。
陶成却犯了难。
接受归降吧,达不到消耗兵卒的目的,不接受吧,那些土人成了受惊的兔子,肯定不愿意下山野战,他们钻在山里,自己还没辙。
为难啊。
“允降!”
陶成千思万想后,做出决定。
可以消耗兵卒,但不能做得太明显。
广西兵为什么愿意给他征战,就是陶成吝惜军力,奖罚分明,对兵卒好,兵卒才能卖命。
同理,侗人也是有心的,你非要把他们赶尽杀绝,他们就会不停造反,仇越结越大。
得润物细无声的去做。
招降!
战报送到项文曜手中。
项文曜还在赤溪司,杨福凑出土兵,欲西向征伐古州司。
“陶成竟这么快?不愧是名将啊。”
项文曜准备西进,清剿古州司。
与此同时。
韩雍率领湖南军,正在征讨天柱司。
赤溪司一破,四周三司,西边的古州司、北面的邛水司、西面的天柱司,都成为了瓮中之鳖。
现在邛水司一破,两翼的古州司、天柱司掀不起风浪了。
而贵州首战战报,刚刚传到中枢。
朱祁钰召集重臣商讨:“该任命什么样的官员,才能让土人迅速归附呢?”
征讨一地,安置一地,并建立县治。
“陛下,若您想尽快令土人归附,最好的办法,是启用本地官员。”姚夔率先开口。
朱祁钰皱眉:“这不从土官,变成了世家了吗?朕千辛万苦打仗,是给他们做嫁衣的?”
“陛下稍安勿躁,黎平府等地归附大明几十年了,土汉混居,彼此矛盾尖锐,想快速从战火中走出来,只能启用土人,安土人的心,方能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