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跨越东西几千里,南北几千里,建造出如此伟绩,确实是大明速度。”
于谦叹息:“但这背后,可是两千五百万奴隶的血啊。”
“为了筹备这场建设,大明提前四年,囤积了海量物料,今年又让天下停摆三个月,玩命往西域运东西。”
“中枢运来2500万奴隶,土著也有上百万,死在路上的1600万人。”
“大明的家底儿都掏空了,官方这些驯化好的奴隶,都没了。”
于谦看着玻璃窗外,语气低沉:“还有千万奴隶没死呢,却因为没有粮食,把他们赶出了城池,自生自灭。”
“这些驯养好的奴隶,非常好用,未来也可能变成明人,如今可惜了。”
“这场战争,耗时四年,花费过亿。”
“再加上林林总总的花费,估计超过了三个亿。”
“若陛下要打十年,也就需要三千万,足够用了,也不用死这么多人了。”
“都是因为老夫的罪过呀。”
于谦情绪不高:“还没算这一仗的损失呢,老夫统兵35万,损失超过了十万人啊!这是老夫统兵打仗以来,损失最大的一场仗。”
因为皇帝担心于谦死后,无人接替他做统帅,所以迫不及待地打东察合台汗国,并要用最快速度兵出西域。
可这代价太大了,三个亿啊,2500万成熟奴隶呀,大明的家底儿被掏空了,十年都缓不过来了。
还有十万精锐,因为出去抓人,被人打游击给弄死的,十万人啊,那都是真金白银喂出来的。
这场战争看似轰轰烈烈,背后却是大明的底蕴。
在中枢,阁部重臣也在埋怨皇帝。
“家底儿掏空就掏空了!”
“积攒这么多家底儿,不就是为了开疆拓土吗!”
朱祁钰生气道:“朕就问你们,若于谦死了,谁能掌帅印?再打国战,谁能挺身而出?”
“奴隶确实损失太多了,这些奴隶都是修路很多年的成熟工人,朕都想把他们变成明人的,确实损失惨重。”
“钱花得也多,宁夏、热河的牛羊,都制成罐头,给西域兵卒吃了。”
“朕承认,钱确实多。”
“这场仗,损失也大,前所未有的大。”
“但这仗打得厉害不厉害?”
“西域诸国恐惧不恐惧?什么帖木儿汗国,什么金帐汗国,此刻恐惧不恐惧?”
“第一战打得这么威风,震慑诸国,朕觉得不亏。”
朱祁钰就嘴硬吧,这几天上火了,嘴长泡了。
那是2500万个成熟工人啊,大明十年积累下来的家底儿,用好了,他们能把路,修到法国去。
能不心疼吗?
倒是想派人去接,但这漫长的路,要双脚走回来的,怎么走啊?活着一千万人啊,起码得派五十万大军去接,大明哪有那么多骑兵?就算有,会冻死多少?
三个亿啊,大明财政一年稳定在六千万,就是五年的财政收入啊。
内帑也不像前几年那么富裕了,没地方薅羊毛了,主要收入,就是灭国的缴获。
这还没算地方损失呢,粮食、肉食损失巨大,毕竟两千多万人,云聚一地,吃喝拉撒都是大问题。
不然怎么能把所有奴隶,甚至本地人都驱赶出城呢,因为没粮,供不起了!
不能走水路,一路全靠沥青路来运输,粮食损失太大了,再加上中枢免农业税,储粮不多的,中枢还得留下一笔粮食赈灾用。
最关键的是,精锐损失了十万人啊,有三万骑兵,也就现在的大明,经得起如此巨大的损失。
“陛下,您对新地有何想法?”李贤打破沉寂,抱怨再多也没用了。
“建省呗,建西域省,他族逼处,故土新归。这不是新省,自古至今,便是我中原之土!”
朱祁钰道:“朕不过是收回来朕的疆土罢了!”
“明年扩修沥青驰道,建立城池,原有的建筑风格,统统推平啊,重建!”
“蒯祥不是设计了很多城池吗?拿出来去建。”
“有些不该存在的东西,就让他永远不存在,朕的意思,你们懂吗?”
李贤躬身:“臣等明白,虽是西域,实则是新省,既然是一张白纸,就任由中枢泼墨,新建的地区,和内地一般无二。”
朱祁钰对教派十分防范,所以这次彻底军管,他也是很满意的。
“城池风格,必须和内地高度一致,名字也要改。”
“从内地移过去二百万人。”
“以征兵的方式移民。”
“放开条件,鼓励女子嫁去西域。”
“再让农科院去考察,看看西域适合种植什么?该种植的种植,该保护的保护,再打通多条西域通往内地的道路。”
“于谦、范广、王越等都有大功,按照功劳升迁便是。”
朱祁钰没说晋爵,主要是爵位早都封了,一个功劳封两次爵位,就不公平了。
但于谦封无可封了。
“加赐于谦一枚玉符。”
大明第二枚玉符,又赐给于谦了。
这场战争的大胜利,并没有让朝野上下多高兴,损失太大了,占了一块贫瘠的地盘。
还没占青海呢,要是占了青海,估计朝野上下都得哭,那地方更穷,没中枢养着,都吃不上饭。
转眼到了年关。
这个年,百姓却都不太开心,肉食价格涨得太狠了,主要是战争原因,大批猪牛羊被军中采买走了。
肉蛋奶,已经是百姓饭桌上的常见食材了。
尤其是肉,中等人家,基本三天吃一次,以猪肉和羊肉为主,冬天则是以鸡鸭鹅为主。
这肉,可不是平白来的,是需要粮食喂养出来的。
大明开垦东北,东北能提供半个北方的粮食供应,那么,两湖粮仓的粮食,就能喂养家畜了。
畜生对粮食的消耗,远高于人类用度。
还有一个消耗粮食大户,就是酿酒,交趾的粮食,都卖去了贵州,酿酒用的。
大明百姓多爱喝酒,还很挑剔,非粮食酒不喜欢,比如葡萄酒、果酒等等,都不喜欢,就喜欢粮食酒,白酒、啤酒等。
富裕的江南,更是少种粮食多种桑树、橄榄树等等高附加值产品。
这就导致了大明粮产量比景泰十二年,翻了足足三倍,还是不够吃,还是有人在挨饿。
中枢并没有下令,禁止吃肉喝酒,因为长期吃肉蛋奶,保持高营养,青年的身高明显在长高,营养上去了,明人的身高也就上去了。
西域大战,大明在民间大量购粮、购肉,导致肉荒。
粮食没荒,那是因为有印度粮食撑着。
印度诸国,每年饿死的人都超过二百万以上,卖到大明的奴隶超过五百万。
但印度诸国国力不减,因为人家能生啊。
大明也能生,截止到景泰二十二年年底,人口超过了2.7亿。
中枢的新年圣旨,鼓励民间多多生育,并对生十五个以上的家庭,给予税赋大规模蠲免的政策。
虽然今年肉贵酒贵,百姓这个年过得不舒坦。
但这道圣旨,却迎来天下欢庆,多子多福,孩子多是福气啊。
之所以下这道圣旨。
因为景泰二十三年,是开发新益州第十年,新益州第一次给大明输血。
新荆州和新扬州已经开垦出来了,婆罗洲三省也开垦出来了,就剩下马六甲和吕宋两省,还在开垦之中了。
今年开始,新七省就不再是大明的包袱了,基本能够自给自足了,在未来三年内,就能向大明供血。
大明会继续开拓新地,不止大明自己开拓,还要分封诸王出去共同开拓。
以前是一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占领,现在变成矩阵式占领,速度增快,那么就极度缺人。
百年之内,必须把明人填满天下。
非汉人,就没必要存在了。
“陛下,新七省该撤掉军管,改设督抚,再设十年督抚,也就彻底融入大明了。”
李贤建议道:“朝鲜和新益州该撤督抚了。”
“新益州不撤督抚,升刘健为新益州督抚,任期三年,朝鲜撤督抚,恢复常制。”
朱祁钰对项忠寄予厚望:“耿九畴去三亚疗养了,就调项忠入户部,担任户部尚书。”
朝鲜有罗绮、程通等老臣,不会出乱子的。
“新益州若能给大明供血,今年的日子就好过了。”
“西面还得继续打。”
“准噶尔部在北面虎视眈眈,必须打崩他们。”
“喀什还在萨亦德手里,今年必须拿下来,让西域形成闭环。”
对此李贤却持反对态度:“陛下,西域暂时不能动兵了,当以建设为主,萨亦德若是聪明的话,就会放弃喀什。”
“大明也需要些时间恢复元气。”
“老臣觉得,建设一年,明年或者后年,再行出征。”
朱祁钰凝眉:“大明底子厚,再调些奴隶过去即可,建设交给奴隶办。”
“陛下,吃什么啊?都靠内地输血吗?”
李贤又要说去年内地花了多少,路上运输损耗多少云云。
反正就是不能把钱都花在西域,太亏了,这地方一看就不是能赚钱的地方,太亏了。
“朕想问问于谦的想法。”
朱祁钰也松口了:“若于谦认为不宜出征,就把于谦调回来,让他在京师养一养,再开战的时候,再派他去。”
李贤翻个白眼:“陛下,西域之战,其实用不上邢郡王了。”
“在江布尔,范广和满速儿交手,满速儿仅三五千人,却能范广打个来回,此人绝对是顶级将才。”
朱祁钰眼馋:“朕若能招降满速儿和萨亦德这对兄弟就好了。”
怎么可能!
这俩人都是野心家,兄弟都不能容,肯为大明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