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谈妃跟朕哭诉,是你们惹了你们娘亲不开心了?”朱祁钰冷幽幽道。
两个孩子刚站起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儿臣绝不敢惹母妃不开心,儿臣再不孝顺,也不敢惹怒母妃,求父皇明鉴。”
“那你们娘为何哭了?”
“看看,眼睛都哭肿了。”
“朕和她成亲这么多年,上次这么哭还是生你们的时候呢。”
朱祁钰像模像样的帮谈妃去擦眼泪。
谈允贤直接把他手打开,你再威胁我儿子试试!
俩孩子也懵逼啊,你们两口子打架,把我们扯中间干嘛啊?我俩冤不冤啊!
“臣妾何时哭了?陛下净胡说,快起来吧,地上凉,别总跪着。”
谈允贤担心朱祁钰再使幺蛾子,主动走过去,把两个儿子拉起来,让太监搬锦墩过来,让他俩坐下。
还是娘在身边好啊,以前在养心殿,就没坐下过。
朱祁钰抚摸胡须:“这大夏天的地上这么凉,快,给两个皇子拿个烤盆,暖一暖身子。”
谈允贤眼眸竖起,大夏天的你拿火盆烤孩子,哪有你这样当爹的?
“哈哈,朕跟两个孩子开个玩笑,爱妃过来坐。”
朱祁钰笑道:“老二,听你娘说,看上李瑾家闺女了?”
朱见淞一哆嗦:“回禀父皇,儿臣没有任何逾礼之处,只是李氏在皇后娘娘宫中侍奉时,儿臣看了一眼,当时大哥、四弟也在。”
好一手出卖,立刻把朱见淇和朱见漭给出卖了,真是好兄弟啊。
“朕何时说你逾礼了?”
朱祁钰笑他做贼心虚:“你是看上她了?”
朱见淞觉得前面是坑,立刻道:“儿臣心思皆在读书上,不敢有读书之外的事情。”
谈允贤投来质问的眼神,虎毒不食子,你比老虎还毒。
“老三,你觉得李家闺女怎么样?”朱祁钰又问朱见渝。
朱见渝又哆嗦一下:“儿臣资质太差,连书都读不好,让父皇、师父们操心,哪里还敢想男女之事。”
这家伙聪明。
“直接说观感,哪有什么男女之事,你一天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什么呢?”朱祁钰不满。
朱见渝吓得跪在地上:“儿臣知错,求父皇开恩。”
“当时儿臣只是看了一眼,只觉得其人端庄有礼,其他便没有什么印象了。”
“你二哥看上人家了,你觉得朕该不该成全他呢?”朱祁钰又给他挖坑。
“回父皇,婚配之事乃父母之命,儿臣是兄长的弟弟,哪里敢置喙兄长的婚姻大事呀。”
朱见渝咬住一个理不撒口,就是不踩皇帝的坑。
“可你娘看上了王越家的闺女,你怎么看?”朱祁钰主打的一个祸害儿子。
谈允贤在旁边咬牙切齿,她给贴身侍女使个眼色,去把公主带来,打败魔法的还得魔法。
原主朱见淞却坐着喝茶,嘴里一点味儿都喝不出来,全是苦的。
朱见渝真不想说啊,全是得罪人的话。
一个说不好,亲哥和亲娘都得恨他,他都怀疑,这是他亲爹吗?可想想,亲爹对哪个儿子都这样,那就不用怀疑了,真是亲爹。
“儿臣觉得都好。”朱见渝真不敢说啊。
朱祁钰脸沉下来了:“什么叫都好?实话实说,别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回父皇,春川侯、襄城侯皆是父皇良佐,家中女儿皆是聪慧贤良之配,所以儿臣觉得都挺好的。”
谈允贤看儿子为难的样子,都心疼死了。
她恨恨地瞪着皇帝:行,看老娘怎么治你!
对于儿子的教育,后宫是不许干涉的,只要是皇帝要教他们帝王心术,后宫干涉,是也要学吗?
这事太忌讳,所以后宫嫔妃都不敢干涉皇子教育问题。
“这回答够滑头的。”
朱祁钰对这个回答一点不满意:“老二,你这兄弟不实诚啊。”
朱见渝眼泪直接流出来了,您是真坑儿子啊。
朱见淞一琢磨,发现弟弟的回答确实滑头,看似谁都不得罪,其实谁都得罪了。
“你母亲的心思,你怎么看?”朱祁钰又考校老二。
朱见淞却觉得尴尬,跟爹娘说亲事,觉得没法开口。
“回父皇,儿臣才能不显,又要出国就藩,母妃担心儿臣无法做一国君王,所以才要给儿臣选有佐益的婚配。”
“但儿臣认为,父皇肯将儿臣分封出去,就不会不管儿臣。”
“自然会为儿臣选好班底,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儿臣想选,自己喜欢的。”
这儿子实诚。
就是有点蠢,为什么不说我全都要呢?
你是皇子,未来去当皇帝的,没有三宫六院能行吗?
刚要开口,五公主香河公主到了,香河公主是谈允贤的亲生女儿,从固安开始排,排到了老五,今年才八岁。
香河公主蹦蹦跳跳进来:“女儿参见父皇、母妃。”
皇子一个都没有封号,公主却都有封号,可见皇帝偏心了。
果然,朱祁钰看向谈允贤,谈允贤露出胜利的笑容,我治不了你,让你女儿来治你。
香河公主请安后,蹦蹦跳跳跑过来,扑到亲爹怀里:“爹,抱抱!”
朱祁钰一张老脸直接黑下来:“香河,你都八岁了,有男女之别了,女大避父,不能和父亲过于亲昵了。”
可香河公主已经扑入皇帝怀里了,咯咯咯笑个没完。
朱见淞和朱见渝看见这一幕,发觉我俩都是捡来的,这才是您亲生的吧?
“爹,二哥三哥又惹您生气了?”香河坐在亲爹的怀里,趾高气扬地看着两个亲哥哥。
“爹您别气他们,他们太笨,香河已经会背女诫了。”
双胞胎兄弟泪如雨下,我俩三岁就背了,你都八岁了才会,还说俩笨?可他爹笑呵呵的模样,顿觉不香了。
从女儿进殿,谈允贤的脸上就没断过笑。
是嘲笑。
让你折磨我儿子,让你闺女也对付对付你。
朱祁钰眯着眼:“香河,你两个哥哥要婚配了,你想让谁当你嫂子呢?”
顿时,所有人的脸色僵硬住了。
谈允贤真想抽自己一下,没想到皇帝有这招啊!
她这个女儿,可是跟她爹最亲的,看似蠢萌,其实很聪明,这父女俩联合起来,他们娘仨都得趴着。
“香河,快从你父皇身上下来,你父皇累了一天了,别让他抱你了,再说了,女大避父,你都八岁了,不能再和你父皇这般亲昵,成什么体统?”
谈允贤把女儿揪下来,就是让她不许胡说。
“你娘说的对。”朱祁钰见好就收。
香河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了,笑呵呵道:“那我给爹捏捏肩膀,爹,他俩这么笨,不如他俩打光棍得了。”
收到来自妹妹的一万点暴击。
朱见淞兄弟俩想死。
谈允贤看着给皇帝捏肩膀,满脸讨好的香河,阴恻恻道:“香河年岁也不小了,该找婆家了。”
香河公主的小手一僵,对亲娘露出讨好的笑容:“娘,女儿给您捏捏。”
谈允贤示威似的看向皇帝。
朱祁钰叹了口气:“去把年富宣来。”
朱见淞和朱见渝哆嗦一下,求助似的看向老娘,您消停点吧,他是真折磨我俩呀。
“陛下,可是有前朝大事?”谈允贤叹息,自己的七寸算是被皇帝捏住了。
“管教管教儿子,几个小子不太听话,让年富进宫好好管教。”朱祁钰道。
您就我俩身份证得了。
“儿子这么听话,管教什么管教?”
谈允贤翻个白眼:“你们快去读书吧,婚配的事我跟你父皇商量,香河,你今天上女书堂了吗?”
香河顿时一哆嗦,宫中有女书堂,所有宫娥都要进去读书。
皇女自然也要去的,在女书堂里也没有尊卑,只有师生。
她因为淘气,没少挨打,但她从不跟父皇、母妃抱怨,因为这是尊师重道。
“呀,女儿的书还没背完,女儿去背了。”香河一溜烟似的跑了。
谈允贤先散了魔法。
朱祁钰也让两个儿子去文华殿学习了。
“爱妃也累了,回宫休息吧。”朱祁钰哼着小调去乾清宫,这一回合势均力敌。
谈允贤磨牙:“陛下,明日臣妾给您送早膳来。”
朱祁钰倒是想顺了老二的心思,但老二是有瑟心没瑟胆,而且,王越家的闺女看上了老四。
正好试试老二和老四的心思。
谈允贤从养心殿回后宫的消息,立刻在后宫内传开了。
正在摩拳擦掌的唐皇后和胡妃,紧紧盯着这边的动静,她俩也准备重拳出击。
翌日下了早朝。
执掌皇家商行的贺知恩在养心殿候着。
“朕想做瓶装饮料。”
现在,玻璃瓶生产技术很娴熟了,他打算先做啤酒,再做茶饮料,现在的技术没法生产出二氧化碳,就没法制作汽水。
朱祁钰将准备好的画,交给贺知恩。
“做出这种啤酒瓶来,将啤酒灌在里面,装成箱子出售,瓶子有押金,要退瓶的,瓶子要回收。”
“然后再推出茶饮料,精研几种配方,按照这个方式做,到民间贩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