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要求也太奇葩了,好好的首辅,好好的太子,简直把脸丢姥姥家去了!
而坐在台阶上的朱祁钰,看见太子和陈循互喷,直接炸了:“堂堂首辅!堂堂太子!你们究竟要不要点脸!”
“你们把朝堂当成什么了!”
“垃圾场吗?”
朱祁钰怒不可遏:“都给朕**!不要让朕看到!”
一听皇帝的话,朱见深和陈循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这什么皇帝?神经病吗?
胡也觉得皇帝发泄的差不多了,既然收拾了陈循和太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他清了清嗓子:“还请陛下息怒。”
朱祁钰阴恻恻地瞟了他一眼,又来拦朕?
早晨你榨干朕内帑的账,朕还没跟你算呢!
前几天你拿了朕的好处,却没给朕办事,这笔账也没算呢?
“朕如何息怒?”
“是朕遭遇了刺杀!”
“你们这不查那不看,张嘴闭嘴就让朕息怒!息怒!”
“朕息了怒,就不再遭遇刺杀了吗?就国泰民安了吗?”
朱祁钰像个炮仗一样,沾火就着:“太傅!当日你是如何答应朕的?今天又发生了什么?”
“太傅!朕要一个解释!”
胡目光一窒,懂了,皇帝封锁了内宫,生杀大权操纵在皇帝手里,所以皇帝硬气了。
但杀戮真那么有用吗?
“陛下,刺杀一案,请交给老臣,老臣一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解释。”胡丝毫不怕。
他历经五朝,屹立不倒,自然有保命的本事。
“刺客供述明白,就是陈循干的!”
朱祁钰看出来了,胡想保陈循,做梦。
寒声道:“太傅,你还要怎么查?”
“朕看不是要查,而是要保谁啊!”
“来人,把陈循和太子泼醒!给朕问清楚,合谋刺杀于朕,意欲何为啊?”
哗啦!
方兴和姜显去泼。
胡蠕了蠕唇,想说什么,却悻悻闭嘴,皇帝以为掌控了内宫,就翅膀硬了,要杀人喽?
阿嚏!
朱见深瑟瑟发抖,实在太冷了。
该死的方兴,姜显往陈循脑袋上泼,方兴却往本宫的身上泼!衣服都湿了,冻死本宫了!
“陈循,朕问你,刺杀于朕,是否要拥立太子登基啊?”朱祁钰目光凌厉。
陈循冻得哆嗦成一团,但脑子异常清醒,跪在地上:“老臣冤枉啊!老臣绝对没有刺杀陛下,这必定是贼人挑拨离间之策,请陛下明察!”
“首辅是真能狡辩啊!”
朱祁钰慢慢站起来,在台阶上来回走:“你以为刺客死了,无人可对质?就皆大欢喜了?”
“呵呵!可笑!”
“那朕再问你,王翱的家眷在哪?”朱祁钰陡喝。
“啊?”陈循一愣,摇了摇头。
“还在嘴硬?”
朱祁钰声调提高,伸手,冯孝立刻呈上来一张纸,朱祁钰把纸展示给朝臣看:“看看!这是东厂找到的!”
“王翱的家眷,就藏在城外的农庄里!”
“这农庄,是你陈循的!”
“在这农庄里,不止找到了王翱的家眷!还找到了高谷、江渊、杨善等人的家眷!”
“好大的胆子啊陈循!朝堂的钦犯你也敢窝藏!”
“你真是朕的好首辅啊!”
“你先不必解释!”
“舒良已经抓到了庄头,这是他的供诉!瞪大你的狗眼,看看吧!好首辅!”
朱祁钰把纸丢在地上。
林聪膝行而来,把纸捡起来,看完大惊失色。
递给胡,胡皱眉。
“还要狡辩吗?朕的好首辅?”
朱祁钰冷笑:“你的庄头,说你窝藏祸心,包庇罪犯,还不止王翱一家!”
“除了陈懋的家属,被舒良一锅端了!”
“陈循,你要干什么!”
“阴谋造反吗?”
陈循直接懵了,看到供状,他心里一沉,知道坏事了。
“冤枉,老臣冤枉!有人栽赃陷害的!”
陈循跪在地上:“陛下,一定是有人买通了这个庄头,让他说谎话诬告老臣,老臣绝对没有包庇王翱家属,绝对没有啊!”
“好!他冤枉你!”
“所有人都冤枉你!”
“你陈循永远是最清白的!最有理的!”
“朕找到什么证据!你一句冤枉,就洗清了!”
“哈哈哈!”
“好!你的庄头冤枉你!朕信!”
朱祁钰使劲点头,气得快要炸了:“来人,把项司宝带上来!”
很快,项司宝走入奉天广场,跪在地上。
“她,是太后派去伺候太子的宫女。”
朱祁钰指着她,跟百官介绍,说完目光盯着她:“你说!你在东宫这几天,都看到了什么?”
项司宝磕了个头,不急不缓道:
“奴婢奉懿旨去伺候太子。”
“奴婢看见东宫太监张敏,鬼鬼祟祟,和宫外人联系。”
“第一天时奴婢本想跟着,但东宫伺候的宫女万氏盯着奴婢,奴婢没有机会。”
“后来奴婢终于找到了机会,发现太监张敏和宫外的人交通!”
“那个人奴婢见过,是当朝首辅陈循的管家,陈丁!”
项司宝语气平淡,古井无波。
朱见深却浑身一颤,完了,他所有小动作,都被皇帝看在眼皮子里!
他一直以为项司宝入东宫,是监视他。
即便项司宝抛出自己的真正身份,说她是皇太后的人,朱见深也不信,让万贞儿一直跟着她。
可以说,项司宝从未离开过东宫的眼线。
但是,她却什么都知道。
说明这不是她看到的,而是皇帝的眼线看到了,然后告诉她,让她说出来。
朱见深明白了,皇帝早就知道东宫的小动作,一直隐忍不发,就在等今天!
皇帝的目标是当朝首辅,陈循!
他反倒松了口气。
“陈循!”
“刺客冤枉你!”
“你的庄头,冤枉你!”
“怎么?连宫中的项司宝,也冤枉你?”
“好!”
“来人,去抓捕陈丁!”
“抓到奉天殿来,朕亲自审!看看这个陈丁,是不是也冤枉了朕的好首辅!”
朱祁钰气得坐在椅子上:“首辅,你能不能跟朕说一句真话?”
“如果你告诉朕,都是你做的,朕看在你多年功劳苦劳的份上,就原谅你!好不好?”
“你告诉朕,给朕一句真话,行吗?”
陈循动了动嘴角,皇帝的话,他一个音儿都不信!
他必须想办法自救。
如今能救他的,是胡,但胡恐怕不想浑水了,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陛下,都是你逼臣的!
“首辅,你倒是说话呀,给朕一句话!”
“只要你说出是你,朕就放过你!”
“不查了,也不审了。”
“你告老还乡,朕给你个体面。”
“国朝不能再死人了,边关正在打仗,天下臣民都盯着中枢呢,不能再让臣民看笑话了!”
“朕也不想杀人了,乏了累了。”
朱祁钰商量着他:“尤其是你,多年的肱骨老臣,朕舍不得杀啊,也不忍心杀啊!”
“你就给朕一个台阶下,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行吗?”
其实,他怕陈丁咬死不说,反而尴尬的是他,不如让陈循自己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