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懵的,军械保护好了可以,其他东西有什么用啊?
又交代一些,便让朱见深退下了。
“王越战线已经向西了,捷报应该也快传过来了,然后就是吞并三缅和孟加拉。”
朱祁钰道:“调王信入斯里兰卡,为老七建立封国。”
又说了些国内的事情。
果然,四月份就送来捷报,王越已经拿下暹罗全境,并在进攻阿瓦的路上,阿瓦和麓川遣使来投降。
王越索要一百万奴隶,双方还在谈。
三缅战争几乎没有任何悬念,毕竟阿瓦和勃固打了四十年,早就打干了国库。
边永入商谈,分大块地给四川。
并进行改土归流。
而喇嘛的意思是要将黄教作为国教,遭到中枢拒绝,只允许喇嘛教传教,大明没有国教。
无非是多让渡些利益而已,若不识好歹,韩雍会教他做人的。
韩雍已经枕戈待旦,随时杀上雪山。
九月十七,传来好消息,乌斯愿意撤都司,改为乌斯行省,并将雅鲁藏布江为划分,东面划给四川,西边是乌斯。
边永又和朵思都司商谈,以巴颜克拉山为界,南边归四川,北面归朵思。
朵思都司遣使归附,愿意撤都司变为省。
朵思太穷了,中枢是真不想要啊。
最终决定,撤朵思都司,改为青海省,简称雍。
大明版图彻底定型,西到咸海,东到白令海峡,北到北冰洋,南到马六甲。
囊括乌斯、青海、西域、甘肃、宁夏、山西、陕西、蒙古、捕鱼儿海、热河、北直隶、河北、辽宁、朝鲜、吉林、黑龙江、突厥、鞑靼、河南、山东、江苏、安徽、浙江、南直隶、江西、福建、广东、广西、交趾、湖南、湖北、贵州、云南、四川、重庆、新益州、新荆州、新扬州、新兖州、新徐州、新青州、马六甲、吕宋,汴直隶。
三京四十省。
十月份,郭登率军十万,三万农户,两千工匠,五百医者,乘坐宝船,浩浩荡荡跨海去非洲。
王伟率海军护送。
转眼到了景泰二十五年,七月。
十六岁的太子,终于得偿所愿,迎娶杨氏为太子妃。
四个儿子一起大婚。
老二朱见淞迎娶了耿裕女儿,老三朱见渝迎娶了刘健女儿,老四朱见漭迎娶了王越女儿。
年富得偿所愿,当上了首辅。
韩雍和项忠却要回朝了,韩雍扩充了四川版图,督抚婆罗洲六年的项忠,也功成身退。
剩下的事情交给继任者即可。
婆罗洲三省,已经算是初步清理完毕。
人口也超过了千万。
但对富庶的婆罗洲而言,千万人口远远填充不满。
中枢撤婆罗洲总督,设三个督抚,管理地方。
在吕宋的宋伟,却中了野人毒箭,死在吕宋,皇帝封他碧瑶伯,追封碧瑶侯。
皇帝再次下旨,杀绝吕宋,一个喘气的都不留。
宋伟意外去世,让皇帝十分痛心,亲自写祭词悼念宋伟,并严令天下将领注意安全。
朱永升吕宋督抚。
皇子大婚后,就要出宫去王府单住了。
养心殿里,朱祁钰正看着奏疏,忽然抬头问:“太子。”
“儿臣在。”
养心殿内多了四张桌子,四个皇子,各坐一张桌子,在看司礼监处理好的政务。
“这是项忠的奏疏,你怎么看?”
冯孝代呈,冯孝也五十岁了,衰老了,他侍奉皇帝快三十年了,皇帝恩许他不用多行礼。
项忠还没到京师呢,就为手下人请命封官请愿。
朱见淇十六岁了,六岁出阁学习,从大婚后,才能亲政,和皇帝一起处置政务。
这是朱祁钰给他的权力。
但这个权力,是所有皇子都有的。
等皇子心智成熟,皇帝就要教导他们帝王心术了。
朱见淇微微皱眉:“儿臣以为,这个项忠有私心。”
“怎么讲?”
朱见淇看完,交给老二看,依次传递。
“这都是他手下的封官许愿,心里没有朝廷,只有他们的小团体,中枢若答应他们,婆罗洲岂不是项忠的婆罗洲吗?”
项忠在婆罗洲六年,把婆罗洲清洗完毕,但同样的,也把婆罗洲经营得如铁桶一般。
御史都说项忠有谋反之意。
监察司更是一天一道奏疏,请中枢调回项忠,打散他的小团体。
而项忠,在回京的路上,却还在为手下人请愿升官。
司礼监董赐是怎么批的?
同意!
“董赐简直是乱批!”
朱见淇十分生气,他认为项忠心里根本就没有国家,只有自己的利益,这样的人再有才华,也不能重用。
不是不能重用,而是立刻杀死。
“老二,怎么看?”朱祁钰看向朱见淞。
“儿臣以为太子说的是,项忠这篇奏疏,多少带着几分怨气,显然是不愿回京,更愿意在婆罗洲,经营自己的小天地,摆明了有造反之心。”朱见淞这话杀人诛心。
朱见渝也认为这样。
“老四呢?”
三兄弟都看向老四。
朱见漭抓抓头发:“儿臣和三个哥哥看法不一样,项忠敢直言请愿封官,恰恰说明他没有野心。”
朱祁钰哼了一声:“你没觉得,这是对中枢的试探吗?”
“父皇的意思是,项忠这是试探中枢,一旦中枢不同意,他会立刻架船返回婆罗洲?”
朱见淇脸色一变:“那这样的乱臣贼子,更不能留了!”
朱祁钰对这四兄弟都有些失望。
“父皇,您有不同看法?”朱见漭善于讨他爹欢心。
“朕问问你们,什么是野心啊?什么人才有野心啊?”
朱祁钰自问自答:“有本事的人都有野心。”
“人有了权势,就想要更多的权势,有了兵权,就想当皇帝,这是人之常情。”
“没有野心的,反而是垃圾,不堪重用的人。”
“而做皇帝,不要怕臣子有野心,只要制服他的野心就可以了。”
朱祁钰给伺候笔墨的太监使个眼色:“写,允项忠所奏,但都察院上疏项忠贪腐巨款,朕虽不信但人言可畏,立刻捉拿项忠入京,五司会审,还项忠一个清白。”
“不就解决了?”
朱祁钰看向四个儿子:“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
“有野心的人就杀?就是乱臣贼子?”
“你们没有野心吗?敢说自己没惦记过这个位子?”
四个儿子面如土色。
“难道都杀了?那用的都是庸臣,国朝早就灭了!”
“要用臣子的才,而不是德。”
“这世上哪有什么德才兼备的人,朱见淇,朕问你,你是吗?”
“推己及人,你都不是,凭什么要求别人是道德君子呢?”
朱见淇懵懵地说:“可师父是这样教的。”
“他教你就信?”
“动动脑子,做事先想想自己,自己站在这个立场上,会做出什么选择?”
“项忠有野心很正常,他这么大功劳,该有野心,也该狂傲,也该试探中枢!”
“但不能凭借一封试探的奏疏,就杀了他,那是愚蠢的做法。”
朱祁钰笑道:“你是未来的皇帝,你们也都是封国里的皇帝,要记住,要相信臣子,但同时又不能被臣子蒙蔽。”
“父皇,那项忠会审出什么结果来?”朱见淞问。
“审?不过一个下马威而已,告诉他,他的小心思朕看到了,就够了。”
“有什么可审的?贪了就贪了,想过当皇帝就想过了,能怎么样?只要他有本事,就要用!”
“别因为点风吹草动,就耿耿于怀,这不是皇帝该做的事。”
朱祁钰笑道:“在大明想当乱臣贼子,没那么简单,别看婆罗洲远在海外,朕一道圣旨,就能杀死任何人,包括项忠。”
没有人知道,皇帝在每个省埋了多少钉子。
而这,只有朱祁钰能做到,等太子登基,就做不到了。
但没到最后一步,朱祁钰绝不会做。
“做皇帝呀,要懂得装糊涂,和臣子心照不宣就好了。”
“你们真觉得,现在这些人畜无害的老臣,年轻的时候就多么听话吗?”
朱祁钰嗤笑:“人人都有野心,用好了就是名臣,用不好你就是亡国之君。”
“这张椅子不好坐。”
“透出风去,老七还没王妃,朕看中了项忠的孙女,到了年纪就完婚。”
“这叫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