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谢陛下隆恩!”朱见深趴在地上,手里还捧着那颗,不知道该往哪里扔。
“喂狗,狗都嫌他脏……”朱祁钰淡淡道。
牛玉瞪大了眼眸,晃荡着脑袋:“不要啊,不要啊!”
“哼!”
“牛玉,你勾结太上皇,出卖太子,知道是什么罪吗?”
“朕只剖你的心,已经法外开恩了!”
朱祁钰站起来,走到牛玉身旁:“东宫的旨意已经发出去了,你在黄泉路上并不寂寞,你的九族会跟着你同去的!下辈子投胎做狗,不要做人,起码狗知道忠诚!”
“啊?”牛玉惊呼。
“动手!”朱祁钰语气森冷。
现在不是对付太上皇的好时机,他当务之急就是抢夺朝堂权力,所以对太子,也是点到即止。
更不能放牛玉出来撕咬太上皇,那样会让天家人人自危的,朝政不稳,暂时不能再添乱了。
“陛下陛下!奴婢可以帮您对付太上皇啊!奴婢知道很多太上皇的……”
嘭!
朱祁钰狠狠一脚踹在他身上:“狗太监,也敢挑拨天家亲情?朕和太上皇,是血脉兄弟!岂能互相残杀?都是你们这帮狗屁小人,害得朕与太上皇,兄弟相残!”
“天家亲情,十不存一!都你等奸贼挑拨的!”
“动手!”
朝堂必须稳定!
不能再刺激胡了!
更不能执掌二十七万大军的于谦,朝堂需要稳定!天家还需要这层遮羞布!
最重要的是,朱祁钰还没做好准备。
这个牛玉看似聪明,其实犯了大忌,皇帝在教训太子,不是废了太子。
之所以让乾清宫宫人观看,就是在告诉天下,太子还是太子!朕会罚他,却不会废他!
朱见深也怒不可遏,这牛玉当真不可信,孤饶了他几次了,转头又投靠皇帝了,枉费了孤多年的信任!简直该死!
“不许说话!”朱见深恶狠狠吼道。
他最恨的就是背叛。
牛玉已经第二次背叛他了,所以,他该死!
这一次,朱见深动作干净利落。
然后冷幽幽地看向张敏。
之前没有皇帝的命令,朱见深不敢杀张敏,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完全可以杀张敏报仇了!
他要将牛玉的腌物……
“慢着,交给许感吧。”朱祁钰也不会便宜太上皇,必须给他个教训,让他老实些。
待朕整顿好朝堂,就是你我兄弟想见的时候了!
朱见深一窒,跪在地上:“儿臣遵旨!”
“皇爷饶命啊,皇爷,奴婢是您的人啊!”张敏爬过来,哭嚎个不停。
朱见深一把按住他,杀的就是皇帝的狗!
“你个狗太监,对本宫不忠,本宫让你死得更痛苦!”朱见深居然有点上瘾了,确实够爽,甚至说话都不磕巴了。
张敏惨叫个不停,整个勤政殿血腥味扑鼻。
在门口跪着的宫人,已经有吐出来的了。
倒是朱见深,神情中带着几分兴奋,真是和残暴的朱祁钰很像啊。
而这时,胡拄着拐杖慢慢进来,宫人自动让开一条路,胡刚好看到朱见深展现家传技艺时,满脸兴奋的模样,直接脸色就黑了!
“住手!”
胡怒吼,堂堂太子,怎么能做这种残忍暴虐的事情呢?难道你的名声不要了?你杀人剖心的模样,怎么能和当今皇帝一模一样?
等等,是不是皇帝逼你的?
噗!
刚好,朱见深正展现家传技艺时,刚巧听见胡爆吼,吓得手一抖,掉了。
张敏视线下移:您就这么不把我当回事?我身上最重要的东西,能随便丢在地上吗?
啐!
来生咱家一定不当太监,就当你朱见深的儿子,气死你!
张敏怨毒地盯着朱见深,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朱见深像只鹌鹑一样跪在地上,跪的地方有点巧。
张敏临死前,好似感到什么东西爆了……
一看就知道,准是陛下逼的!
朱祁钰也愣住了:“太傅入宫,为何无人禀报?”
冯孝吓得跪在了地上,嗔怪地看向怀恩。
怀恩磕头,乾清宫人都被叫来观看太子剖心,宫外无人把守。
“六部和内阁商量出了赈灾对策,老臣来给陛下送奏章来了。”
胡气势汹汹:“哼,若非老臣亲眼所见,如何看见虎毒食子的一幕?陛下,太子在干什么?您在让他干什么!”
朱祁钰瞥了眼朱见深,真会演戏啊。
“都撤了,朕和太傅有贴心话要说。”
朱祁钰让人把死人拖下去,赐座给胡。
但胡入殿后,坚持跪在殿中央,不肯坐下。
他本来是想和皇帝好好谈谈的,希望和平过渡陈循死后的日子,维持朝堂平稳。
却万没想到,居然看见如此残忍一幕。
朱见深可怜巴巴地哭着,看得胡心疼。
“老太傅,朕与太子父子情深,朕教他一些自保的手段罢了。”朱祁钰暗恼,朱见深太会演戏了。
“陛下,这叫父子情深?太子今年才几岁啊,您就让他杀人?还剖心杀人?如此太子,日后如何治国?”
胡此话,吓得朱见深收了眼泪,惊恐地跪在地上:“太傅,本宫知错了!”
“太子莫怕,老臣在这。”胡安抚朱见深,对皇帝怒目而视。
“哈哈,不过杀人而已?太宗几岁杀人?仁宗、宣宗二帝没杀过人吗?朕没杀过人吗?太傅您杀人的时候又多大?好了,太子受惊了,回东宫吧。”
朱祁钰想大事化小,他要和胡缓和关系,所以该低头就低头,反正他也没打算真处置太子。
“儿臣告退!”朱见深哭着磕头,把可怜扮演到了极致,连朱祁钰见了都于心不忍。
“去吧,太子吓坏了,让项司宝过去伺候你,这万宫女是忠是奸,还需辨别,暂且留在乾清宫吧,朕帮你看着。”朱祁钰冷笑,还治不了你了。
朱见深浑身一颤,皇帝在报复他呀!
他跪在地上,心中颤抖。
胡人老成精,叹了口气:“陛下,成全太子吧。”
“老太傅,您不生气了?”朱祁钰抬起眼眸,没借机发作,他要和胡修复关系的。
“老臣请求陛下,以后绝不能让太子做如此暴戾之事,今日之事,老臣帮着太子遮掩下来,此事到此为止,不可传出去。”
胡当然看穿了皇帝的谋略,你臭了,想把太子也拉进屎坑嘛。
问过朝臣了吗?
我们要辅佐一个如仁宗般的英明皇帝,而非如你这般暴戾之君!
“也罢,太子名声重要,明日便说,东宫三个太监撞在刀刃上,死了。”
胡翻个白眼,皇帝这是要跟他做交易呢!
“请太子回宫吧。”胡缓缓道。
“太子,快把老太傅扶起来。”朱祁钰目光一闪。
胡瞥了一眼,太子手上全是血,让他来扶,岂不弄了自己一身?
唉,皇帝的小心思啊!
朱见深的手无处安放,又不敢违背皇帝命令,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胡。
“太子搭把手吧。”胡叹了口气。
“本宫谢太傅!”朱见深小心翼翼扶起胡,把受气包演得淋漓尽致。
又被朱见深得逞了!
朱祁钰眸子一阴,朕这个坏人的帽子,是摘不掉了。
罢了,就让项司宝好好伺候伺候你吧!
打发走太子和万贞儿。
朱祁钰让人关门,让所有太监退出去。
“老太傅进宫,所为何事啊?”朱祁钰语气平和。
皇帝的小心眼,真是一脉相承啊,和太宗皇帝像,和宣宗皇帝像,唉。
胡看了眼身上的血迹,叹了口气。
“启禀陛下,阁部拟定了赈灾条目,请陛下过目。”
胡把奏章呈上来。
朱祁钰一目十行,这些赈灾方略老生常谈了,却都是行之有效之策。
“准。”
“陛下,只是户部空空,没有钱粮赈灾呀。”胡苦笑。
“先调常平仓的粮食应急,中枢这边朝堂再想办法。”
“不能让灾民饿肚子啊,灾民饿了肚子就要造反啊,不能把山东也变成湖广了。”
“两京十三省,能给朝堂提供税赋的省份越来越少了,这天下已经不堪重负了,太傅。”
朱祁钰叹了口气。
大明天灾之多,堪称历史之最。
太平盛世无非是粉饰出来的罢了,就是因为造反还不够多,财政还没彻底崩溃罢了,就被文官鼓吹出个所谓的盛世,其实民不果腹,遍地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