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英居然冲着紫禁城的方向跪下行礼,高呼万岁。
曹吉祥真懵了,天师道乖乖把香火都交出来了?
以后烧香可都要买了,难道天师道有金山银海?不差这点小钱?
还是惧怕咱家?闻听咱家在寺庙中杀人,所以怕了?
他看了眼汤序,傻傻道:“咱家威名赫赫?”
汤序翻个白眼,都不知道怎么接。
是啊,咱家是造反余孽,皇爷高抬贵手,饶了咱家一条狗命,连京中贩夫走卒都骂咱家一声阉竖,看看那隆善寺毗如何对咱家的?
而这朝天宫,乃天下道门魁首。
李文英更是当代天师的师叔,为何这么好说话呢?
奇哉怪也。
有鬼!里面绝对有鬼!
曹吉祥反而坐下来了:“李道长,这朝天宫,是不是有不该有的人啊?”
“来人!封门,搜!”
“任何人站在原地,不许动!”
朝天宫里一定有鬼!
李文英脸色微变:“曹公公,您这是干什么?”
“您要封门,贫道同意了;”
“您要收拢香火,贫道也按照圣上旨意来办,为何还要难为贫道?”
见曹吉祥面露怀疑之色,李文英苦笑:“不瞒曹公公说,吾师兄周应瑜道长即将兵解,敝观上下严阵以待,所以不想惹麻烦,请曹公公理解。”
“兵解?咱家还没见到得道高人兵解呢,李道长,可否赏个面子,让本督观礼啊?”
曹吉祥一个字都不信。
他笃定朝天宫里有问题!
这些道士是什么货色,他太清楚了,向来捧高踩低,最是势利的货色,忽然这么好说话,鬼才信什么兵解呢。
道士斩断红尘,有什么感情可言?
他不信李文英和周应瑜有多么深的感情。
周应瑜兵解,那就死呗,其他人还不照样活着?
指不定李文英心里多高兴呢,没人跟他抢夺权力了。
再说了,庙观最是吝啬,像貔貅一般,只进不出,如何舍得花钱买香?不跟咱家争破脑袋,才有鬼呢!
哼,这朝天宫一定有鬼!
“曹公公,兵解之事如何观礼?”
李文英见曹吉祥态度坚定,苦笑道:“贫道听闻山东大涝,灾民遍地,朝天宫想出一份力,捐赠一些钱粮给山东,您看如何?”
“嘿嘿,咱家可不是官老爷,谁死谁活,咱家不在乎。”
曹吉祥陡然抽出腰刀,架在李文英的脖子上:“咱家就听出来,你在拖延时间!”
“当咱家是傻子啊!李文英!”
“来人!搜!”
“任何异动之人,杀!”
曹吉祥瞪圆了眼珠子,死死盯着李文英:“说,这观里究竟藏着什么?”
“什么藏着什么啊!”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贫道与你好说好商量,你偏偏怀疑贫道!”
“好,你去搜你去查,倘若搜不出来什么,贫道就去圣上面前讨个公道!”李文英恼了。
“不用去皇爷面前讨公道了,去阎王爷那里吧!”
曹吉祥猛然收刀,却忽然回手劈翻那个接待他的小道士:“本督就在这里。”
“今天搜出来东西,本督要你的狗命!”
“若搜不出来,本督就引颈就戮!”
“你、你是疯狗吗?为何杀人?贫道徒儿何辜?”李文英看着徒儿被砍死,怒吼。
“本督走了上百家寺庙了,杀了十几个和尚,你说本督疯没疯?”
“一个小道士,咱家想杀便杀!”
“就是你,就算咱家杀了,你上哪说理去!”
“今天,咱家就是你们朝天宫的天!”
曹吉祥给汤序使眼色,让他快搜,朝天宫里一定有鬼!
殿门外,传来汤序的训斥声:“倘若搜不出来东西,营督会死,死之前,把你们统统送上路!一起走黄泉路,听到了没有!”
李文英身体一软,都这样说了,能搜不出东西吗?
“曹公公,您究竟要什么,您与贫道说实话,只要朝天宫有的,贫道都可送给公公。”
李文英无奈,道士也怕枪杆子啊。
何况是一群疯子呢。
只能和曹吉祥商量:“陛下的圣旨,贫道悉数遵从,倘若曹公公还有不满意之处,请说出来,贫道改,改,行吗?”
“牛鼻子,你今天太好说话了。”
曹吉祥冷笑:“若换做别人,也许被你糊弄过去了,以为天师道高人自有高人风范。”
“但咱家是什么人?咱家在宫里待了多少年了?与你打过多少次交道?与天师道打过多少次交道?”
“你们是什么货色,咱家不清楚?”
李文英着急解释:“曹公公,贫道师兄兵解,是一等一的大事啊,这……”
见曹吉祥当放屁,他只能说:“陛下对朝天宫恩重如山,贫道能做什么坏事?”
“也许是有人在逼你呢!”
“你能执掌朝天宫,可不是皇爷的功劳,是谁,不用咱家说明了吧?”
曹吉祥心中隐隐有猜测:“把朝天宫所有道士,召集过来,咱家一个一个看!”
“这!”李文英犹豫。
“这什么?心虚了?”
曹吉祥把刀指向了其他道士:“别逼咱家再杀人!”
“贫道师兄……”
“够了,你师兄什么时候死、怎么死,咱家不感兴趣!”
曹吉祥厉喝:“咱家让你召集全部道士,若不听话,咱家就命人大开杀戒,从这里开始杀,杀到有人说出来为止!”
“李文英,你还不知道吧?”
“咱家带来的都是什么人?都是从诏狱、监牢里提出来的穷凶极恶之徒,他们可没什么良知,就喜欢杀人!”
“说不定有变态的,喜欢清秀的小道士呢,万一有更变态的,喜欢老道士,呵呵呵!”
噗通!
李文英身体一软,跌倒在地上。
曹吉祥蹲下来,拍拍他的脸颊:“你也可以告诉咱家,倘若你自己说了,咱家向皇爷禀明,算你立功。”
“倘若是咱家搜出来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你要想清楚啊,李文英!”
李文英打开曹吉祥的手,慢慢爬起来,狰狞道:“好,曹吉祥,你公报私仇,够狠!但这一场,天师道早晚讨回来!”
但把朝天宫翻遍了,却什么也没搜出来。
曹吉祥目光闪烁,朝天宫太大了,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主殿外,站着上千名道士。
若逐一甄别,几天都查不完。
“周应瑜呢?”曹吉祥站在门口。
“贫道师兄即将兵解,如何出来?”李文英大怒,声称要入宫去告曹吉祥。
“抬出来!”
“你!”李文英气坏了。
曹吉祥却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去!”
李文英不敢跟刀子讲道理,让五个人去抬。
“管事的都站出来!”
曹吉祥目光闪烁,招呼几名巡捕丁过来:“咱家指,你们杀!咱家指谁,你们杀谁!”
一听这话,李文英吓坏了,连连说不能杀人啊。
“滚一边去!”
曹吉祥推开他,持刀叉腰站在台阶之上,高声道:“咱家就问一遍,听好了!”
“你们观中,是否收留了很特殊的生人,这人见不得光,想来呆在朝天宫的时候也不短了,你们当中,必然有人见过他。现在,咱家让你们把他找出来!”
“咱家数三声,三声杀一人!”
“咱家不管此人是否无辜,指到谁,便是谁倒霉!”
“被指到的也不要怪咱家,怪只怪那个不说实话的人,你们下地狱的时候,恨你们的同道吧!”
“一!”
曹吉祥刚数了一声,就指了一个道士。
噗!
一个巡捕丁扛着大砍刀,斜着一刀,把那道士脑袋削下来,腔子喷子,手指头还在动弹,过了好半天才砸在地上。
“二!”
曹吉祥又指了一个人。
噗!
大砍刀落下,又一个道士倒在血泊之中。
“曹吉祥,你要报复冲我来!不要杀我天师道道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