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忠茫然。
“笨啊,青.楼是永远也禁绝不了的,但天下间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就是青.楼。”
朱祁钰提点他:“教坊司以前是做什么的?嗯?”
“皇爷想收青.楼为己用?”
“还有呢?”朱祁钰又问。
“敲山震虎,把当铺、青.楼的后台都找出来!”
金忠看到朱祁钰森然的嘴角,心里咯噔一下:“奴婢会将他们的全部积攒,弄到手里来!”
“别说的那么难听,那些不义之财,本就该抄家灭族的!”
朱祁钰嘴角勾起:“去吧,京中人太多的,有限的粮食喂不饱这么多张嘴,该减少一些了。”
金忠浑身一颤。
当铺被抢了,闹要被杀,装聋作哑,还要被杀!
这就是皇爷!
“传旨王直,就说前天大闹京师的团伙出现了,带人去抓吧。”朱祁钰嘴角翘起。
他反正脏了手,让朝臣跟着一起,变臭。
金忠出门时,见到了卢忠。
卢忠跪下行礼。
朱祁钰没让他起来,就这般闭着眼睛,没说话。
卢忠吓得瑟瑟发抖。
那天晚上,亲眼看到商贾如待宰羔羊一般被杀,他就知道,皇帝已经拿回了皇权,在京师之中,他一言可杀人,真的口含天宪。
跪在勤政殿里,他只感到恐惧。
“收获不多嘛。”朱祁钰缓缓开口,他对缇骑十分不满。
本来,他对缇骑寄予厚望。
仅仅一点财帛,就暴露了本性。
如今看来,用人,用的是谁并不重要,无论是土木堡遗孤,还是朱祁镇的人,该不忠心的时候,都不忠心。
“微臣有罪!请陛下责罚!”卢忠瑟瑟发抖。
“罚你?以何条目罚你呢?”
朱祁钰慢慢盯着卢忠:“前些日子,也在勤政殿里,你是怎么向朕保证的?”
“陛、陛下,缇骑只有不到三百人,缴获确实不多!但缇骑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
啪!
朱祁钰将杯子砸在卢忠的脑袋上。
卢忠脑袋上划出一道伤口,鲜血淋漓,他却不敢动,更不敢惨叫。
“缴获不多?那为何缇骑在勾栏瓦舍里,日日笙歌啊?银子像水似的往外洒?当朕是瞎子?啊!”
朱祁钰陡然暴怒,勤政殿的门忽然打开,七八个太监涌进来。
他挥了挥手,让人出去。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卢忠哭嚎起来。
“卢忠,你是有罪之人,朕饶了你一次。”
“这是第二次启用你,给你缇骑,让你随便调用钱粮。”
“可你就是这般回报朕的吗?”
“欺骗朕吗!”
“把朕当傻子吗?”
“你不知道钱粮多么宝贵吗?朕都快喝粥喝一个月了!这些钱粮都是朕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交给你,就是让你蒙蔽朕的吗?啊!”
铿锵一声。
天子剑出鞘,森冷的剑锋搭在卢忠的脖子上。
卢忠浑身发紧,泪水止不住的流:“微臣、微臣……请陛下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给微臣一个解释的机会!”
“说!”
朱祁钰语气冰冷。
卢忠赶紧道:“那天微臣担心缇骑不卖命,当天晚上的缴获,微臣答应给缇骑三成,所、所以交上来的不多。”
“但微臣一丁点都没拿过,真的没拿过!”
“请陛下明鉴,微臣对陛下之忠心,绝无半分虚假!”
剑锋渐渐挪开了他的脖子。
朱祁钰叹了口气:“卢忠,那天晚上,就没一点可报的吗?啊?朕没收到你的奏章,更没收到密揭,朕派你去监视,难道都是瞎子吗?什么都没看到?”
卢忠浑身都是冷汗,微微松了口气:“回禀陛下,缇骑确实没报给微臣,所以微臣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给陛下,所以没有……”
“蠢货啊!”
朱祁钰幽幽一叹:“你还是继续装疯卖傻吧,缇骑不适合你,出家吧。”
在他手下,连舒良、金忠都调教出来了。
奈何卢忠,不懂揣摩他的心思;做事遮遮掩掩,一点都不诚实,让他产生极不信任感。
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价值呢?
“陛、陛下……”卢忠没想到,皇帝竟让他出家?
“你要是再嗦,朕就要摘了你的脑袋了,入天师道吧,做个道士,朕发给你度牒,去吧。”
朱祁钰觉得自己很宽容。
“陛下,臣、臣有话要说!”
卢忠爬到朱祁钰面前,但朱祁钰用剑尖对准他,吓得他停下,叩首道:“陛下,那天晚上微臣真的看到了……”
朱祁钰目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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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01章 宫中选美!查粮行动!粮食,好多粮食啊,却捅破了天了!
“微臣看到萧维祯家丁违背圣旨,保下吴家茶楼!”卢忠着急道。
还算有点政治眼光。
但萧维祯这么听话,帮着朱祁钰收敛陈党,没必要拿他开刀。
“陛下,这个吴家出身晋商,表面经营茶楼,其实是经营当铺!”
卢忠咬牙道:“陛下,这家当铺在黑市中首屈一指,是块金字招牌,对外放了无数印子钱,不知道逼得多少人卖儿卖女。”
朱祁钰皱眉,晋商、宣镇。
这是他一直怀疑的。
“陛下,微臣探听到,这吴家是经营粮食起家,如今主家不再经营粮食,倒是支脉还在做粮食买卖,嗯……做些越境的粮食买卖。”
卢忠说完,脑袋狠狠磕在地上。
“走私?”
朱祁钰来了兴趣:“仔细说!”
“吴家主宗兄弟五人,支脉有十四房,支脉主要做粮食、盐铁贸易,从边境赚了钱,再到北直隶、南直隶富庶之地投资,赚得盆满钵满。”
“涉足产业之多,资产之丰,难以用数字估算。”
“微臣听说,这吴家在朝中的靠山是陈循,陈循能大肆发展陈党,就靠晋商的财力,其中吴家出资甚巨。”
“这个吴家在晋地资助了上千晋地举子,考中进士者不下百人,还有吴姓人改了其他姓名,步入官场,以钱开道,步步高升。”
“吴家和王家互为姻亲,那天夜里,鸿胪寺寺卿萧维祯就在吴家坐镇,连东厂的番子都不敢入府。”
“但王家家主王师臣死于家中,家中大火,一切俱被焚毁,据缇骑禀报,那夜王家也有高官坐镇。”
“正是朝中失踪的工部左侍郎赵荣!”
卢忠据实禀告。
朱祁钰眯起眼睛:“你都知道?”
“陛下饶命,微臣想查有实据,再禀报给陛下,绝无隐瞒之意啊!”卢忠万分惊恐。
“哼!”
朱祁钰冷哼:“朕组建缇骑是干什么的?”
“纠劾天下,为朕张目的!”
“你可倒好,知而不报,故意隐瞒,是何居心啊?”
“卢忠,朕本想赐你一道度牒,放离去,照这么看,朕该直接赐死你啊!”
“陛下饶命啊!”
卢忠磕头如捣蒜,不断解释。
“来人,拖出去!赐死!”朱祁钰懒得废话:“传旨给……”
他想让东厂去查,但那夜收敛钱财的是东厂,让他们查自己,还不如不查了。
锦衣卫又在查封青.楼,本来寄予厚望的缇骑,刚组建就烂了。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
“拖回来!”
朱祁钰的声音对卢忠而言如闻仙音,他已经大小便失禁了,再被拖回来时,浑身瘫软,像烂泥一样。
冯孝用扇子扇臭气。
“卢忠,看在你往日的忠心上,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朱祁钰眸光如刀:“明天早朝之前,朕要看到这个吴家的罪证,以及牵连出来的任何人!任何事!”
“那天夜里,究竟哪个官员去了商人府邸坐镇!”
“为何去坐镇?”
“他们是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