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陈友,他根本不认为自己是回回人。
“会说汉话者,为汉!”朱祁钰朱批。
又添了几笔:“不许关西七卫迁居内地,朕有重开河套之心,若有战事,尔可开关助战。”
“郭登,可同化长城附近牧民,会说汉话者为汉。”
写完,他放在一边。
朱祁钰认为,若论纯血统的汉人,恐怕早就没有了。
汉人,是一个符号,是文化符号,我们说着一样的话、读着一样的书,便是汉。
不分面貌、肤色、种族。
回回、畏兀儿、蒙古、苗,皆可为汉。
“请胡、于谦来勤政殿。”
等他们过来,朱祁钰便把朱批的奏章给他们看。
“陛下想汉化胡人?”胡看穿了皇帝的心。
“没错,朕想快速汉化,然后兵出河套,收复河套。”朱祁钰直言不讳。
见皇帝的态度,胡也放松了些。
他虽然不知道皇帝和李贤等人谈了什么,却隐隐猜出来,皇帝的野心。
“陛下,微臣以为不可。”
于谦慷慨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胡人,大明强大时,会依附我们,等大明衰落时,便会露出獠牙,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朱祁钰看向他:“太保以为如何?”
“看着他们被瓦剌攻破,坐收渔翁之利。”
“胡族向来记吃不记打,打得越狠,他们越卑服于大明。”
于谦正色道:“陛下想鲸吞河套,中原之民未必愿意移民过去。”
“等到西番战败,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可令边镇出关接引,接引他们入关,然后攻占河套之后,将他们安置在河套上。”
“一来,生死面前,他们会心甘情愿汉化。”
“二来,漠北打仗,只杀人抢掠财货,双方打了这么多年,早就是死结了,投降大明,我们也可安心。”
“所以微臣认为,陛下应该留中不发,等着西番大乱。”
“此番瓦剌损兵折将,必然得从别的地方补充财货、兵力,微臣以为,西番是最好的选择。”
胡颔首,于谦分析得很有道理。
“好多财货都被瓦剌夺走了,我们却要贴钱供养这些人,亏了呀。”
朱祁钰目光闪烁:“能不能假扮瓦剌,打劫西番!”
嘶!
于谦倒吸口冷气,本以为自己够阴狠的了。
和陛下比起来,真的小巫见大巫啊。
“陛下,煌煌大明,岂能做贼人之事?”胡不忿。
“老太傅,反正他们是肥羊,咱们不宰,也是瓦剌人宰,谁宰都是宰!”
“若把关西七卫给宰了,河套就没了掣肘,咱们就能顺利接收河套。”
“瓦剌兵呢,没抢到西番,就得往西域走,说不定,西域诸国遭殃了,还得向大明求助呢!”
“到时候,咱们也可借机重开丝绸之路啊。”
朱祁钰说到这里,居然乐了起来。
有您这样的皇帝,也是西番倒霉。
“太保,你说如何?”朱祁钰兴致勃勃问。
于谦翻个白眼:“西番被抢了几波了,剩下的东西,咱们也看不上……”
“太保,你看不上,大明百姓看得上啊!”
朱祁钰笑道:“咱们抢回来后,就卖给百姓。”
卖?
您这生意做的是真精啊,谁也别想占您便宜!
“怎么样?”
看着皇帝兴致勃勃的样子,于谦苦笑:“倒是可以一试。”
“传旨,大同、太远、延绥、宁夏、固原、五镇总兵,派人扮成瓦剌兵,劫掠西番!”
嘶!
皇帝真写成圣旨传下去了。
这圣旨可要被记在史书里的,皇帝是真不要身后名了。
“抢来的东西,归兵卒所有,不必上交了。”朱祁钰也觉得西番太穷了,没什么油水。
“陛下圣明!”胡恭维一声。
“多杀些人,扮得像一点,抢掠完了,各镇准备开关,接收难民内迁。”
朱祁钰嘴角翘起:“等建完宣镇,朕就收回河套,赔钱也收,内帑出!”
至于被看出来了,就看出来了呗。
谁让大明就是强呢!
朕就这般霸道,大明人也这般霸道!不服就去死!
胡想劝,于谦却摇摇头。
“太保为何不许太傅劝朕?”朱祁钰看到了。
“回禀陛下,若无西番捣鬼、瓦剌劫掠,河套说不定能自给自足,微臣相信,宣镇一仗,起码能让大明边关太平十年!”
于谦有这个自信。
“那不恰恰说明,如今正是收回河套的良机嘛!”
朱祁钰神情有些振奋,站起来激动道:“朕派京营,出征收复河套!收回故土!”
一提京营,于谦面色苦涩。
皇帝强行把京营派出京城,吃相太过难看,一点余地都不给他留啊。
他手中兵力锐减,若再派出两个团营出去,他可就一点兵丁都没有了,拿什么和皇帝抗衡?
就凭两次大功的不败金身吗?
朱祁钰看着他,笑了。
和朕斗?
除非你想谋朝篡位,否则,朕就是皇帝,朕就是能把京营踢出京城,不接受整编,就去边疆吃沙子吧。
看看军中上下恨不恨你于谦!
等过几年回京,这兵丁是谁的,可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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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21章 请衍圣公移居四平之城!请耿寺卿喝茶,灌到死为止!
“陛下,整编京营的圣旨刚刚传下去,如今又让京营出战,微臣担心人心惶惶。”
于谦这个借口很拙劣。
“不必整编了,朕食言而肥,多给京营些赏赐,就启程去河套吧。”
“命令延绥镇东部镇守王祯、西部镇守王斌,配合京营。”
朱祁钰语气一缓,延绥镇建设得并不完善,仅有两路镇守,互不统制,没有总兵,导致两个镇守矛盾不断,每月都上书互相攻讦,他看着也头疼。
“朕打算将河套,纳入延绥镇,配一总兵,掌将军印!”
他扫了眼于谦,等着于谦开口。
于谦并未出言举荐。
“朕打算派范广去,太傅、太保,以为如何?”朱祁钰问。
果然是范广!
范广凭此功,就要封侯了。
范广也是命好。
“微臣并无异议。”于谦躬身道。
“传旨,命宁远伯范广,敕为总兵官,佩征虏将军印,镇守延绥地方,延绥原东西两路,暂且不变,再设北路,延绥镇以后便有三路。”
朱祁钰郑重道:“河套好收,但不好经营,二位可有良策教朕?”
“陛下,都是老生常谈的话题,河套产粮,便是宝地,若不产粮,都是空谈,早晚都要放弃。”
胡斟酌道:“老臣以为,河套应该农牧并举,并以畜牧为主业……”
“绝对不行!”
于谦皱眉道:“老太傅,您没去过河套。”
“如今的河套,和数年前截然不同。”
“前些年河套沦为放牧场,尚有牧民在那讨生活,近两年牧民都嫌弃河套这不毛之地。”
“若再强行放牧,水土流失更加严重,河套更加残破。”
“微臣以为,收复河套,当以养为主,保护水土,大肆种植树木,挖通河运,以内地之粮,养河套之民。”
胡立刻反驳:“那怎么能行?”
“之前石尚书便算过这笔账,若由内地供养河套,一年就需要三十万两银子,这钱从哪出?”
“这还不算养兵的钱。”
“只种树不种粮,完全亏损。亏个几年,朝堂入不敷出,只能被迫放弃,绝对不成。”
“你再算算,一棵树,起码十年成材,而且到了冬天,本地百姓肆意砍伐,能剩下多少?”
“每年反复栽树,又是一大笔开支。”
“挖通河运,就得长期维护,还得花钱,丰裕年头还好说,若是坏年头,内地百姓都顾不上呢,何况河套了?”
胡是坚决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