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确实不像真的。
宗室诸王再不像样子,那也是读过圣贤书的,怎么会做出禽兽之举呢?
“微臣有证据!”
宁王咬定了,就是有!
“把证据拿出来!”朱祁钰从震惊中缓过来了。
宁王竟拿出一个册子,上面记录了弋阳王和其母在一起的时间,声称,每次母子见面,都屏退宫人。
朱祁钰莫名一身冷汗,他每次见孙太后,也屏退了宫人!
民间不会传出朕的谣言吧?
以后必须避嫌!避嫌!
“臣母有疾,微臣侍疾,如何不对?”弋阳王急声道。
“本王可没听说过张氏有疾。”
宁王磕了个头:“陛下若不信微臣,可宣内使吕信、巩喜入宫,他们对此心知肚明!”
“也因此,弋阳王曾令典膳郑荣下药毒死二人,郑荣害怕,向江西镇守太监自首过!”
“这一切都有据可查!”
朱祁钰看向冯孝。
冯孝派人去查奏报,过了片刻,还真查到了。
典膳郑荣,确实自首过。
看来,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派人去江西,索拿吕信、巩喜!”
“去求证宁王的证词!”
朱祁钰看向还在辩解的弋阳王:“闭嘴!不许说话!”
陡然嘶吼:“天家的名声,都被你这样的败类,给败坏了!”
“陛下,臣冤枉啊!”弋阳王不停磕头。
“冤枉?你的脸呢?”
朱祁钰目光森然:“其母,乃天地所无有,禽兽中所不为,不幸于宗室中见之!”
“传旨,褫夺弋阳王封号,等一切查实,若真如宁王所说,弋阳王五马分尸!”
“其母五马分尸!”
“其子,绞杀!”
“如若有假,褫夺宁王封号,再择一人,袭宁王爵位!”
“天家的名声,都被尔等败坏了!”
朱祁钰圣旨一下。
整个乾清宫都惊呆了。
弋阳王软趴趴地瘫软在地上。
宁王最傻眼,若诬告,就褫夺王位?凭什么啊!
等等!
皇帝尚未查实,便做出判决。
这是借机削藩啊!
他也是蠢,把把柄送到皇帝手上。
“朕看,这天家不管是不行了!”
朱祁钰满脸苦涩:“你们家的宗学,学的都是银书吗?”
“圣贤书一页都不看吗?”
“就知道吃喝玩乐,还会什么?”
“再这样下去,老朱家要完了!”
朱祁钰暴怒:“把这个货拖出去,朕不想看到他!”
“那个朱美坞,五马分尸!”
“以后宗室再出现此等银材,统统五马分尸!”
“老朱家是天家,是给百姓做规范的!”
“不是让你们给百姓带个坏头的!”
“可你们一个个,仗着天潢贵胄,欺压良善,剥削民脂民膏,也就罢了!”
“怎么脸都不要了!”
“你们的父祖,在地下如何名目?”
“你们让太祖的脸,往哪搁?”
朱祁钰愈发生气:“从明天开始,宗室所有人,天天抄礼,把《礼》,给朕倒背如流!”
“以后谁再逾礼,便罪加一等!”
朱祁钰气得不行。
朱祁镇却笑眯眯吃瓜,皇帝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宗室里的腌事有多是。
为何今天揪住不放?
不就是想趁机削藩嘛,这套路他熟,他以前也没少做。
“漠北王!”
正吃瓜呢,结果吃到自己了。
朱祁镇脸色一垮:“微臣在。”
“这宗室里银风再不正,是不行了!”
“以前你是正统皇帝!”
“现在,更是宗室之长!”
“天下人都说朕薄待你,你将皇位让给了朕,朕却圈禁于你,天下人都骂朕呢!”
“骂朕刻薄,骂朕不是东西!”
朱祁钰目光幽幽。
朱祁镇身体一软,差点趴在地上。
怎么又扯回这事了?
孙太后脸色微变,你还报复个没完没了了?
若逼急了哀家,哀家就说出来,你是如何对哀家的!
大不了鱼死网破,一起暴雷,炸死吧!
气氛莫名诡异。
朱祁镇吓得跪在地上:“陛下才是天命所归,微臣不过窃据帝位,陛下才是正统皇帝!”
朱祁镇满脸绝望。
皇帝就等这句话呢!
从他的嘴里,向天下人宣布,他朱祁钰,才是正统皇帝!
朱祁钰笑了起来:
“漠北王勿惊。”
“朕想着,让你帮朕分担一些。”
“也让天下人看看,天家兄弟,最是和睦。”
朱祁钰淡淡道:“整肃不良风气,监督天下诸王的任务,就交给漠北王了。”
什么?
朱祁镇直接傻了,不圈禁我了?
让我走访天下各地,去监督诸王?
难道不怕我造反了?
他怎么会这么大方?
我从南宫来的路上,都被监控,岂能放我出南宫?
孙太后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随即,想到了什么。
给朱祁镇眼神,让他拒绝。
试探,这是皇帝的试探!千万不要上当!
“微臣呆在南宫八年,懒散惯了,管不了这些事了,请陛下另择贤良。”朱祁镇拒绝了。
“漠北王切莫推辞。”
“这天下诸王,不管是不行了。”
“再闹下去,天家就成了臭屎坑了,连老百姓都会笑话咱们。”
“你的身份地位,足以担当大事。”
“便出来帮帮朕。”
朱祁钰语气诚恳。
但是,这绝对是个坑!
朱祁镇还要拒绝。
“此事便这般定下了,不容更改!”
朱祁钰扫视下面:“尔等认为朕不是正统,管不了你们,那朕就请正统皇帝出来,好好管束你们!”
嘶!
诸王一个个如遭雷劈。
信不信,谁敢说是,皇帝会把他们杀干净!
正统皇帝,只能有一个,就是当今皇帝,朱祁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