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摸着下巴:“蓟州、辽东都有仗可打,你要是想去,朕调你过去。”
“罢了,微臣不想和于太保争功,也不想去当他的标下。”孙原贞十分坦荡。
这就是朱祁钰让他来当兵部尚书的原因。
他不服于谦。
资历也比于谦老,让他来当兵部尚书,能摘除于谦的印记。
朱祁钰笑了起来:“那就在中枢,帮朕一段时间,等以后有了战事,朕就调你去。”
“微臣谢陛下天恩!”孙原贞叩拜。
朱祁钰笑了起来:“朝堂上人才太少啊,你给朕举荐几个,最好是能打仗的,现在天下都在打仗,就缺能征善战的人才。”
孙原贞眼睛一亮。
皇帝这是为他搭建班底呢。
省着去了兵部,被于谦的人耍的团团转。
“微臣是有两个人才举荐给陛下。”
“说!”
孙原贞恭敬道:“微臣举荐温州都指挥使李信,此人用兵稳扎稳打,处州指挥使张楷,此人也是将才。”
“李信朕记得。”
“温州馀贼,就是李信带兵平定未果,调你讨之,才平定了温州馀贼。”
“他确实够稳的,抓不到敌酋,自己损失也不多,没有功劳只有苦劳。”
“那个张楷,是被陶得诈降诓骗的张楷?”
朱祁钰笑道。
“陛下好记性,正是此二人。”
孙原贞道:“所谓将才,只要听命行事便可,不必有自己的想法,将帅方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行军打仗,哪有百战百胜的?胜败乃兵家常事。”
“李信、张楷,绝对是很好的执行者。”
“所以微臣举荐。”
孙原贞说得对。
是人就会犯错,失败乃成功之母。
名将也是从一次次失败总结出来的,没有人天生是将军,都是磨练出来的。
“那便调入京中,暂且入京营当个千户,历练一番,让朕看看他们的能力。”
朱祁钰笑道:“可还有别人?”
“那微臣只能举荐自己的好友,陈文了。”孙原贞道。
“可是那个把云南治理得井井有条的陈文?”朱祁钰皱眉,对这个人印象不佳。
“陛下果然博闻强记,就是他!”
还真别说,确实是个人才。
但是,他的举主是高谷。
之前朱祁钰也想重用他,可想到高谷,他心里就膈应。
却不想,陈文竟和孙原贞是朋友。
“云南被他治理得很好,朕确实看到了他的能力。”
朱祁钰斟酌沉吟。
孙原贞在京中没有根基,支撑不起来兵部。
需要给他构建班底。
只有孙原贞掌控了兵部,才能架空于谦,让于谦成为无根之萍,最后他这根线,只能乖乖任由皇帝攥在手里。
“那就调入中枢吧,年富去了地方,他就去吏部做右侍郎吧。”朱祁钰目光闪烁。
“微臣谢陛下天恩!”
孙原贞明白,皇帝讨厌高谷,顺带着讨厌陈文。
之所以启用陈文,是为了给他构建班底,让他坐稳兵部尚书的官位。
而去吏部,没放在兵部。
说明皇帝对他掌控兵部有信心,掌控局面之后,去吏部的陈文,能更好的帮到他。
“孙原贞,你回去休整一番,明日便上任,中旨很快下达。”
“微臣谢圣上隆恩!”孙原贞恭恭敬敬磕头。
又聊了几句,才打发他走。
朱祁钰有溜达一会,才进入内宫,诏谈允贤给他诊脉。
“陛下身体大好。”谈允贤请脉之后,眉眼弯起。
“当真?”朱祁钰眼睛亮起。
“陛下脉象润而有力,可见身体康健。”
“但时常肝火大动,怒火攻心,这可不是好事。”
“臣妾会加几样药材,放入吃食中,到时候陛下要连用几日。”
“味道可能不佳,却能调养陛下的身体。”
谈允贤嘱咐道。
朱祁钰连连点头,心情更好。
他示意冯孝等人退出去。
“谈氏,朕的脉象,是长寿之象吗?”朱祁钰忽然问。
“啊?”
谈允贤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陛下,长寿和脉象没有关系,长寿和心情、吃食、运动等方方面面都有关系,不能凭脉象就断定一个人的寿元。”
“那朕是早夭之象吗?”
谈允贤吓了一跳,赶紧跪在地上。
朱祁钰拦住她:“朕只是和你说说体己话,不必那么大的规矩,你照实跟朕说。”
谈允贤松了口气,报以苦笑:“陛下,您身体壮若蛮牛,怎么可能会早夭呢?只要您按照臣妾的方子做,不说长寿几何,也绝对不会早夭的。”
一听这话,朱祁钰眉头渐渐松开:“都说人过三十天过午,朕近来总有不好的预感,所以才胡思乱想的。”
“陛下就是胡思乱想。”
谈允贤白了他一眼:“臣妾嫁给陛下,岂能不盼着自己的丈夫好?臣妾粗懂医术,又在宫中侍奉,必然让陛下无虞。”
“当真?”
朱祁钰牵起她的手:“谈氏,朕一定要和你多生几个儿子,给他们大富贵。”
谈允贤俏脸微红。
“你说朕的身体大好,可否?”朱祁钰食指大动。
谈允贤立刻挣开了他的手,跪在地上,郑重道:“陛下万万不可,行百里而半九十,如今陛下身体虽然康健,却是假象,一旦陛下行.房.事,必将前功尽弃,请陛下暂且忍耐。”
“你说的对,忍耐、忍耐。”
朱祁钰笑了起来:“有你坐镇宫中,朕才能睡得着,今晚你伺候朕安枕后,再回宫吧。”
“臣妾遵旨。”谈允贤行礼。
翌日早晨,朱祁钰神采奕奕起床,在院中练石锁。
冯孝松了口气,皇爷终于恢复了。
怀恩给他读《诗经》。
朱祁钰听得入神,步行进入奉天殿。
“还是不下雨啊!”
朱祁钰正襟危坐:“老天爷不肯降下甘霖,徒呼奈何,唉。”
“王伟。”
“朕打算派你去犁清山西。”
朱祁钰直言:“你允文允武,又是内阁宰辅,为朕犁清山西,还山西上下一个朗朗乾坤。”
王伟直接懵了,皇帝没跟他打招呼啊。
他是犯了什么错了吗?被皇帝一脚踢出内阁?
“你们知道,东厂从山西抄出多少东西吗?”
朱祁钰压根就不打算瞒着:“价值上千万两!”
嘶!
奉天殿朝臣个个瞪大眼睛,晋商竟然这么富吗?
“陛下,货真价实的钱粮共有多少?”白圭人间清醒。
“粮食折算成银子,钱粮共值三百万两!”
嘶!
奉天殿上下倒吸冷气。
朝堂拼死拼活的,八年了,也没存下三百万两银子啊!
还有不计其数的珍宝、煤炭、物料等等。
朝堂年年攒钱,都不如抄家一次赚得多。
“山西人擅长经商,有这些钱并不奇怪。”
“这些钱粮,主要供应给宣镇和河套。”
“煤炭暂且不运。”
“其他东西都运回京师。”
朱祁钰简单说了下处置办法,话锋一转:“这次晋商对国朝贡献很大啊。”
“朕打算允晋商开一晋商票号,朕发给他们牌照,在京中赐一宅子给他们做票所。”
“京中生意,优先让晋商经营。”
“毕竟晋商为国为民做了不少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