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鞭子,抽在章纶的身上。
章纶痛得身体抽搐。
“接着念!”那太监冷笑。
章纶咬着牙:“宦官不可干预外朝政事,佞臣不可偷窃事权,后宫不可盛行声色。凡阴盛之类的事,请都禁止。”
啪!
又一鞭子,狠狠抽在章纶的身上。
三鞭子,章纶后背血呼啦一片,根本没法看了。
章纶身体不停地抖,嘴里发出呜咽声音,实在太疼了,忍不住想叫。
啪!
又一鞭子,章纶扑倒在地上,枷项卡在石板上,他根本爬不起来了。
奉天殿内的考生,亲眼看到这一幕,瑟瑟发抖。
白圭脸色发白,不知何时,也跪在了地上。
“接着念啊。”朱祁钰依旧在笑。
啪!
又一鞭子。
但章纶痛得爬不起来了。
“皇爷让你念,哑巴了吗?”太监阴冷的声音在脑后响起。
“呸!”
章纶吐出一口鲜血:“狗太监!”
啪!
迎接他的,又是一记鞭响。
章纶又吐口血,却还坚持爬起来。
啪!
只要他不说话,鞭子就落下。
薛远就挨着章纶,亲眼看到鞭子的残忍。
鞭子动一下,他就哆嗦一下。
脸色越来越白。
“是个硬汉!有骨气!”
朱祁钰摆摆手,停止鞭笞。
“朕问你,知错没有?”朱祁钰问。
章纶吐了口血,用脑袋慢慢蠕动爬起来:“微臣没错!”
朱祁钰撑起眼皮子:“白圭跟朕谏言,想让你去广西做巡按使,去管着镇国军。”
“朕给你兵权,你会不会造反啊?”
章纶吃了一惊,他本以为皇帝是想奚落他。
却没想到,皇帝竟然要启用他。
“微臣愿意,微臣愿意!”在一旁的薛远磕头如捣蒜。
朱祁钰没搭理他。
章纶咬牙道:“君君臣臣,微臣永远是臣,绝不敢造反!”
“你说的话,朕怎么会信呢?”
朱祁钰笑道:“既然你说自己忠心,就自己展示一下吧。”
啪嚓!
一把短刀,丢在章纶的脚下。
有太监解开枷项。
章纶看着刀,惨然而笑。
他说自己忠于王事,那就得证明。
如果他拿着刀,行刺皇帝,那他就要被纪录进史书,成为千古佞臣,他的劝谏奏章,就会臭不可闻,还会连累家人。
只有拿刀,把自己的心剖出来,才能自证清白。
他又如何做到啊!
薛远就看着,都吓惨了,整个人瘫了。
章纶慢慢拿起刀,下不去手啊!
真的。
自杀能做到,自己剖心,怎么下得了手啊!
朱祁钰就这样看着他:“证明你的忠心,给朕看。”
奉天殿内,所有人都跪着。
考生们,也都看傻了,这就是得罪皇帝的后果。
让章纶自己剖了自己的心,以证清白。
“陛、陛下……”章纶想求饶,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下不去手?就是对朕不忠喽?”
朱祁钰笑道:“那你对漠北王是忠心的吧?脸冲着南宫,向南宫表露忠心,朕不怪你。”
章纶还是下不去手,握刀的手不停哆嗦。
“你对南宫也不忠?”
“那你怎么让朕天天去延和门朝见漠北王呢?”
“朕是皇帝!他只是王爵!”
“凭什么朕朝见他?”
“你规定的啊!”
朱祁钰厉吼:“来人,把章纶九族抓起来!凌迟!”
啊?
奉天殿内的考生吓惨了。
章纶脸色一白,扑倒在地上:“求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你不是个硬汉吗?”
“你不是有骨气吗?”
朱祁钰冷笑:“就是挨几鞭子的硬汉?挨几鞭子的骨气吗?”
“未免太廉价了吧!”
“为什么?连自己的忠心都不敢证明?”
“反倒对朕指手画脚,让朕向漠北王朝见。”
“你怎么不朝见呢?”
“啊?”
“你他娘的脑袋里装的是屎吗?”
“去,把他脑袋打开,朕看看里面是不是屎!”
朱祁钰撇嘴冷笑。
什么硬汉,哪来的硬汉!
在生死面前,谁能不怕?
你章纶要是不怕,早就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在朕面前装贤臣?装谏臣?
不就是踩着朕,成全你的名声吗?
让朕遗臭万年?
好!朕成全你!
两个太监过来,一个太监拿着铁箍,一个太监拿着斧头,准备将章纶的脑袋劈开。
“不要,不要啊!”章纶看着斧头,就身体瘫软。
一次跪下,就会永远跪下。
第一次愣头青,确实不怕死。
但只要活下来,就会无比怕死,比普通人怕死百倍千倍。
章纶扑倒在地上,泪如雨下:“微臣知错了,求求陛下开恩,饶了微臣吧!饶了微臣吧!”
朱祁钰摆摆手,示意停止,问他:“那你是忠于漠北王呢?还是忠于朕呢?”
“微臣忠于圣上,忠于圣上啊!”章纶哭嚎个不停。
“既然忠于朕。”
“为什么让朕天天朝拜漠北王呢?”
“他只是王爵,朕才是皇帝!”
“一会骂太监,一会骂朕,还要扶立太子登基!”
“哼。”
“朕看你这脑子可不太正常啊。”
“打开瞧瞧吧,说不定里面全是蛆。”
朱祁钰回身看向殿试考生:“以后,你们也要入朝为官。”
“掂量掂量,自己是谁的狗!”
“朕能赐给你们权力,也能让你们九族去死!”
“听到了吗?”
朱祁钰面露凶光。
“学生等谨遵圣谕!”考生们匍匐在地,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