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知大人,这些人不可信。”二狗子小声道。
欧信面容冷峻:“你怎么看?”
二狗子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总督大人的命令,你忘了?”欧信皱眉。
杀是不能杀的。
但也不能拘束在一个寨子里。
他得罪了张顺,若做不出功绩来,张顺一定会拿军令状要他的命的。
可张顺胆小如鼠,不敢孤军深入,导致他手里只有一千人,根本没法快速突袭。
“同知大人,标下有一计!”二狗子道。
“说!”欧信绷着脸。
“咱们可以告诉这些土人。”
“去石门抢掠,抢掠所得,尽归他们所有!”
二狗子怪笑道:“这样一来,就能提振士气,比咱们用什么手段都管用。”
欧信微微一怔。
办法不错。
等到了石门土司,再用军规杀一批人,震慑人心。
剩下的人,自然就归顺了。
他看了眼二狗子,二狗子笑了,心领神会。
这个小土匪,竟然也瞧不起土人,有点意思。
“就这么办!”
欧信当机立断。
“先去把寨子里的马匹收集起来。”
“再令土人把家里最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供养我军食用。”
“晚上让兄弟们吃顿好的,但不许喝酒,记住了!”
“更不许扰土人,不许触犯军规!违令者斩!”
欧信对手下都不心慈手软,怎么可能对土人心软?
很快,肉香味传来。
兵卒们馋得流口水。
欧信的心思可不在一顿吃喝上,他盯着地图看。
其实,他该往东走,偷袭大峡土司,走平南水路,去梧州府的藤县,再一路北上。
但他手里兵少。
需要吃了石门土司,再北上。
第二天,他在秦川休整,顺便整军。
欧信发现土司的兵额虚数太大了。
秦川土司号称上万战兵,结果可战的不足四千,再淘汰一批老弱,就剩下两千有余。
欧信收到消息,张顺才慢吞吞从黄江口北上。
他已经向石门行军了。
论在山地中奔跑,土人才是一把好手。
用两天时间抵达石门。
石门土司寨门紧闭,显然收到了消息。
欧信不急,让土兵强攻。
韦峦被绑在马上,也被带了过来,没人给治伤,他腿上的伤已经溃烂了。
他心腹被杀后,在土兵中几乎没有威望。
再加上欧信用鲜血震慑土兵,又用利益拉拢,这些土人早就心向欧信了,把他们的老主子抛之脑后了。
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寨兵当炮灰,强攻石门寨。
嘭!
丢下几百具尸体,寨门被攻破。
“冲进去!”
欧信组成狼筅阵,慢慢往里面推。
他手里的兵金贵,舍不得消耗。
土兵想不玩命也不行,后面是明军的刀刃,谁敢后退就杀,绝不手软。
“报!”
传令兵跑到后方:“石门土兵退到山里了。”
“放火烧山!”
欧信当机立断。
很快,火被拢起来,不停往里面射弩箭。
半个时辰后,石门土兵投降了。
段思娥被押上来。
长相不错,就是皮肤黝黑。
韦峦盯着她,眼中泛起贪念。
“本官乃大明都指挥同知欧信!”
欧信扶刀而立:“而你石门土司,不听圣谕,陛下震怒,降雷霆于下,令尔等除名!”
段思娥不敢吭声。
侯大狗造反,哪个寨子没出人出钱?
以前大明皇帝瞧不上广西,流官只懂剥削和压榨。
现在听说镇国军屯守广西,侯大狗叛乱被旦夕平定,她就知道,镇国军会报复土司的。
“下官知错!”段思娥竟然会说汉话!
欧信讶然:“你懂汉话?”
“回同知大人,标下读过几天书。”
这段思娥三十余岁,尚有几分姿色。
打仗有条不紊,又懂汉话,看样子是个人才。
“标下愿意举寨投降,余生誓死为大明效忠!”段思娥以头点地,她双手被捆绑,只能用头磕地面。
这是个识相的。
她自称下官也没错,她毕竟是朝堂钦封的官员,官级比欧信还高。
欧信幽幽问道:“你寨子里,可用之兵有多少?”
“两千人,俱是精锐!”段思娥血液倒流,整张脸憋得通红。
欧信却不让她起来。
“可愿意为大明身先士卒?”欧信问。
这个成语段思娥不懂,但也知道是当炮灰。
“愿意!”
段思娥很清楚,这位同知大人,只要她说不,整个寨子的人都别想活。
而且还有韦峦虎视眈眈,为了全寨性命着想,她必须答应。
何况,她也需要更广阔的天地。
有能力的人都有野心。
“好!”
欧信将她扶起来:“传令下去,任何人不许戕害寨子同胞!”
恭顺的就是同胞,不恭顺就该死。
韦峦脸色一变。
这是要卸磨杀驴啊。
他的人是来抢掠石门寨的,现在寨子打下来了,你却不让抢了,几个意思?
噗!
欧信忽然抽刀,削了韦峦的脑袋!
“提着出去,不听令的,按照军令行事!”欧信厉喝。
韦峦心思太多。
留之后患无穷。
“再把韦峦全家诛杀!”欧信斩草除根。
他没搞让秦川寨的人动手,那些兵卒已经起不了决定作用了,无非是消耗品罢了。
鲜血溅了段思娥一脸。
段思娥生生受着。
欧信瞥了她一眼:“你敢不老实,他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标下遵令!”段思娥不敢露出一丝不满。
她迫切投降,也是为了救助寨民。
石门寨和秦川寨有仇。
一旦放任秦川寨兵乱来,石门寨可就倒霉了。
“从即刻起,你为本同知麾下小旗!”
欧信淡淡道:“你再去把所有寨子里能打仗的都挑出来,随本同知北上。”
段思娥一愣。
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