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有几斤。”
“你们说说,谁家用那么多乌香啊,干什么啊?”
朱祁钰脸色慢慢阴沉下来:“你们猜猜,这个费家,用这么多乌香干什么?”
“用来控制官员!”
“控制官员!”
朱祁钰又重复一遍,爆喝道:
“金忠就中招了!”
“现在还戒不掉!”
“这个费氏要干什么?”
“当吉安府的皇帝吗?”
朝臣吓得跪在地上。
信息量太大,要消化一会。
三千万两银子。
几斤乌香。
江西费氏,简直可怕。
“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力,又有乌香此等邪恶之物。”
“是不是在积蓄实力,图谋造反呢?”
朱祁钰目光森然:“诸卿,尔等说说,朕该怎么做?”
“请陛下重罚!”胡道。
朝臣知道,江西要地震了。
就怕江西被挖出太多银子,到时候皇帝都没法收场。
尤其是海上的银子。
拿着烫手啊。
“传旨!”
“调广西二十万兵,入驻江西,归杨信管辖。”
“虎豹军原地扩军,兵额五万人!”
“整饬江西卫所,建立江西军,兵额三万!”
“令虎豹军征召江西一切商船,江西所有水上,禁止通航,船舶不许行驶,违令者射杀!”
“江西各条驰道,戒严,不许通行!通行者,诛九族!”
“江西省各府各县,关闭城门!擅开城门者,杀无赦!”
“省内各地官吏,每日在衙门内当值,不许出衙,擅自出衙者,可杀!”
“勒令江西境内村落,封村,不许出行,出入者,杀!”
朱祁钰慢慢站起来:“朕看江西不整治,是不行了!”
“天下各省,就从江西开始!”
“杀个人头滚滚!”
“今年的进士,全部去江西,等着当各地主官!”
“朕倒要看看,这个江西能挖出什么个东西出来!”
“朕也想看看,这江西究竟是不是朕的江西!”
朱祁钰眸光凶厉:“再传旨!”
“令锦衣卫在江西本地征召扩招,按察司归锦衣卫管辖;”
“布政司归江西督抚直辖;”
“卫所归虎豹军管辖。”
这是要彻底钉死江西。
胡觉得事情大条了:“陛下,江西不能轻易动弹啊!”
“为何?”朱祁钰明知故问。
“陛下,大明所有官员,都跟江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包括老臣,也跟江西有联系啊!”
胡豁出去了。
按照皇帝这个架势,整个江西官场、士绅,要一网打尽啊。
江西肯定完了。
“那又如何?”朱祁钰反问。
“陛下,您要犁清江西,老臣是支持的,但烈火烹油,并非好事啊!”胡不敢说透。
言下之意非常明白,您要顾及自己的性命啊。
“烈火烹油?”
“江西人占据半个朝堂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朕也不是要杀绝江西人。”
“朕只是要查!”
“要查出一个真相。”
“难道不行吗?”
朱祁钰觉得各省犁清太慢了,干脆,来个雷霆行动,告诫天下各省,快点行动。
朕派你们出去犁清地方,不是派你们公费旅游的。
“陛下!”
胡咬牙道:“江西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以查,但不能如此彻查。”
说白了,你要是这么查。
你必死无疑。
朱祁钰听明白了。
看看吧,皇帝算个什么?
大明皇帝说死就死,哪个有杰出作为的,就一定会死。
看看鞑清,放任贪污,放任士绅往口袋里面搂钱,把士绅供起来,把百姓往死里剥削,皇帝个个都是明君,个个都被史书称赞。
鞑清唯一一个好皇帝,雍正帝,却被史书黑成了屎,然后不明不白的死掉了。
这才是真相!
天下真是皇帝的吗?
“区区一个江西,就吓破了老太傅的胆子?”朱祁钰冷笑。
看见皇帝执迷不悟。
胡只能继续往深了说:“陛下已经有了子嗣,天下欣欣向荣。”
“只求陛下愿意耐心等待,等待时机!”
胡就差直接说透了。
朝臣如跪针毡。
仿佛都快明牌了,皇帝您就收收不该有的心思吧。
大家坐一艘船上,睁一眼闭一眼,也就罢了。
水至清则无鱼啊。
“等待时机?”
“等着等着,朕就老了,人老了还会有雄心壮志吗?”
“朕也是人,终究会有疲劳的时候。”
朱祁钰缓缓道:“有时候朕也会怕,害怕有一天,变得懦弱了,变得随波逐流了,变得不这么尖锐了,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大明皇帝还在抗争。
所以大明皇帝全都早死。
宣宗皇帝的抗争,换来了三天就病死。
漠北王在抗争,换来了土木堡之败。
朕也在抗争!
“传旨!”
“调范广、于康回京!”
朱祁钰目光坚定:“于谦,朕若死了,你会如何?”
于谦脸色一变。
按理说,这种事他从来不会搀和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成为了邢国公,被皇帝强按着头,成为了勋贵,自然就成了皇帝的基本盘。
皇帝死了,他还能有好吗?
会被凌迟处死,然后钉在历史耻辱柱上。
“微臣必追随陛下而去!”于谦跪伏在地,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胡,你呢?”
胡叹了口气,重重磕头:“老臣宁愿被钉在耻辱柱上,也永远效忠于陛下!”
“耿九畴、白圭、叶盛、王、王复、姚夔,你们呢?”
“臣等誓死效忠陛下!愿与君绝!”
阁部重臣匍匐在地。
“诸卿,你们呢?”朱祁钰高声喝问。
“臣等必不负皇恩!”朝臣全都跪地。
“有卿等如此,朕怕什么?”
朱祁钰厉声道:“谁敢暗害朕,放马过来!”
“朕必让你九族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