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感叹了口气:“既然万夫人不愿意,就请德王走一趟吧。”
“你!”
德王刚要说话,却被万夫人拉住,让他听话。
德王愤愤进入大殿。
看了眼舅舅,暗骂舅舅没出息,非来烦漠北王府,搅得家里不得安宁。
你怎么就不能一个人背负下所有呢?
负重前行,你没学过吗?
但进了内堂,德王就怂了,小声唤了句:“父王!”
朱祁镇翻过身,瞥了他一眼。
德王吓得跪在地上。
“没出息的东西!”
当初,朱见深驳逆,他还在想,扶立二儿子做皇帝呢!
结果呢,被个太监威胁着,来烦扰他的父亲!
不孝顺的玩意!
本王如此聪慧,怎么生出这么个废物?
“父王,要、要……”
“要什么?”朱祁镇满腔怒火,被许感逼到悬崖边上了,只要他不交出名单,许感就永远烦他。
外戚不管用。
就用他的儿子?
然后呢?是不是把他的夫人们都杀了?
德王吭吭哧哧,说不出来什么。
这窝囊样子。
朱祁镇翻身起来,窝心一脚,把他踹翻:“没用的东西!以后如何承嗣王位?”
“你出去,把那个狗太监,给本王杀了!”
德王眼睛一突,我杀?
你怎么不杀呢?
“怕什么?你是本王的儿子,是那个……皇帝的亲侄子,他能因为个太监,而杀了亲侄子吗?”
朱祁镇暴怒,没出息的东西。
你爹被太监欺负成这般模样,你不为亲爹出气?还知道孝道吗?
一点都不懂审时度势。
窝囊废。
“爹呀,儿、儿子还小,没、没杀过人啊。”德王今年九岁,让一个小孩子去杀人,实在不人道。
关键朱祁镇不敢自己杀啊。
“没用的废物!”
朱祁镇又一脚把他踹翻:“你老子让你去杀,你就得去杀,这是父命,圣贤书读狗肚子里去了?”
那您怎么不自己动手呢?
怜子如何不丈夫。
您就不能关爱关爱自己儿子?
自己动手不香吗?
“父王,孩儿不敢杀人。”德王也不傻。
大明谁说了算,他是知道的。
把叔父舔好了,他才能好好当自己的藩王。
毕竟他是老二,太子位和他没关系,就算他亲爹登基,他也还是亲王,他叔父当皇帝,他也是亲王,有什么区别?
啪!
朱祁镇一个耳光扇过去:“废物!没用的窝囊废!本王英明神武,怎么有你这样的废物儿子!”
这不随您嘛,一毛一样。
德王只是哭泣。
朱祁镇眼珠一转:“也罢,杀人之事确实过于血腥,但你舅父万贤吃里扒外,本王要给他点厉害尝尝。”
“父王……”
朱祁镇把手放在他肩膀上:“你听父王说,你出去后,装作愤怒的样子,用头撞万贤的胸口,把他撞晕,父王就记你一功。”
“啊?”德王摸了摸自己的头,那不是玉石俱焚吗?
头多疼啊。
“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吗?枉费本王疼爱你一场。”朱祁镇佯怒。
德王小声道:“父王,不如就交上去吧。”
“你懂什么!”
朱祁镇厉吼,然后看了眼门外,压低声音道:“儿,只要你听爹的,等爹荣登大位,你就是太子。”
德王瞪圆了眼睛!
“爹没骗你,你大哥跟爹不亲,太子之位,爹是不可能传给他的。”
朱祁镇语气蛊惑:“想一想,你也是皇帝了。”
德王的唇角在哆嗦。
我不想当皇帝,我就想当个浪荡亲王,不想当皇帝。
虽然印象里,他对大哥朱见深没有什么印象,但能在宫中隐忍八年,当了八年太子的大哥,肯定不是酒囊饭袋。
他能争过大哥吗?
“爹,孩儿真能当皇帝?”德王也心动了。
身在皇家,谁能不对那个大位垂涎呢?
朱祁镇重重点头:“只要你按爹说的做,咱们一家一定不会永远在这里的。”
德王吞了吞口水,也点了点头。
朱祁镇笑了,朕的儿子,果然没有孬种!
“去,撞你舅父!”朱祁镇就是在拖,拖时间。
德王兴冲冲跑出去。
朱祁镇站在后堂门口看戏。
已经死了一个周能了,若是万贤死了,朝中必然有人为他发声。
到时候那个废人,一定不会继续残害他的外戚了,这南宫也能消停段时日了。
他苦等的时机,也会来了。
可旋即,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德王没有撞万贤。
而是跑出了内堂,大声道:“我爹要当皇帝!我爹要谋朝篡位!”
朱祁镇大跌眼眶。
这、这他吗是我儿子?
噗通一声,朱祁镇摔倒在地上,老子做了什么孽啊,生出两个孽种!
一个朱见深,骂他不仁不孝不慈不义不悌。
一个朱见,把他卖个干净。
许感都懵了:“你说什么?”
“大人,漠北王要造反,本王要去宫中举报,漠北王造反!”德王大声嚷嚷。
庭院里,朱祁镇的夫人们,表情精彩。
纷纷看向万夫人。
万夫人直接社死。
“快,带德王入宫禀报!快!”许感也懵了,挖出大新闻了。
立刻派人控制整个南宫。
他也快速入宫。
朱祁钰刚刚下朝,正在回养心殿的路上:“这场秋雨之后,天气就转凉了。”
他穿上了秋衣,但仍觉得寒冷。
董赐正在养心殿外候着。
“你怎么有空来了?”朱祁钰进殿。
董赐在后面跟着,脸上带着笑:“回皇爷,请容奴婢卖个关子。”
“哈。”
朱祁钰回眸:“心情不错呀,是皇家商行赚了大钱?”
进了正殿,朱祁钰喝了口参茶,祛清寒气。
董赐却跪在地上,拍了拍手,就有个太监,端着一个托盘进殿。
“奴婢给皇爷献宝,求皇爷圣目阅览!”
说着,将红布掀开。
托盘里是一件玄色的毛衣,展开一看,还是开襟的,上面织日、月、龙、星辰、山、火、华虫、宗彝八章。
这是按照冕服的制式做的。
“呈上来!”
端着托盘的小太监膝行过来,冯孝将毛衣拿起来。
朱祁钰摸了摸:“这是毛衣?还算柔软!”
“皇爷,仍有几分粗糙感,但已经是目前针织得最好的一件了。”
董赐笑着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