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撤!”
胡可增当机立断。
他察觉到来的人都是狠角色。
没必要玉石俱焚。
等天亮,他找对方领头的,套套交情,大不了就花点钱,他胡家不差钱。
可是。
咻咻咻!
漫天箭矢覆盖了胡可增的营地。
“不是土匪,是正规军!”胡可增立刻意识到出事了。
一定是过路的明军,认为胡可增是土匪,所以杀他们立功呢。
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胡可增着急,让人守卫的同时,他派人去和对方交涉,告诉他们都是一家人啊。
胡家虽不是卫所兵,但胡广也是名臣啊,他胡家是大明的忠臣啊。
朱仪也懵了,当他得知,这是胡家的家丁。
胡广后人啊!
这回捅马蜂窝了。
他赶紧鸣金收兵,但土人杀性大气,根本就不管命令,大杀一气。
那些家丁欺负欺负良善百姓还行。
碰到凶厉的广西土兵,卫所兵都得麻。
土兵在广西看不出厉害来,但拉到江西、浙江打一打,就会发现,广西土兵个个都是头子。
自然就遭了殃了。
一千五百人,转瞬就剩下三四百了。
要不是朱仪亲临战场,强制全军停手,怕是这些人也没了。
胡可增嚎啕大哭。
“可是胡文穆公的后人?”朱仪问。
“大人是?”
“本官乃成国公朱仪!”
胡可增哭得更凶了:“大人啊,您为什么要杀我们啊?咱们是一家人啊!”
朱仪也尴尬了。
他是想功劳想疯了。
以为靠近城池的,就是叛军呢。
谁知道是胡家的家丁。
问题是你们三更半夜的靠近城池干嘛?
“胡先生请坐,本官手下的都是蛮兵,不太听话,给先生造成了莫大影响,本官先告罪一声,请胡先生莫怪。”
朱仪也服了自己的运气。
以为是大功劳呢,结果把胡广后人给干了,这不自找不痛快呢嘛。
像金忠、舒良敢和文官对着干。
那是因为人家背后站着皇帝呢。
他朱仪后面站着谁,漠北王,皇帝就想找茬收了他的官职呢。
这不自己送上把柄嘛。
“大人,我家冤枉啊!”胡可增还在哭。
朱仪能说啥,把人家家丁弄死这么多,还不让人家哭几声了?
却在这时。
夜不收来报:“大人,城里有火光,像是出事了!”
朱仪脸色微变,撩开营帐门帘,向城中方向眺望。
太阳刚刚升起。
而城中火光大作,照亮了天空。
朱仪发现,自己对鄱阳城不熟悉,不知道究竟是哪里着火了。
他下意识回眸,看向帐内哭泣的胡可增。
胡可增也过来看热闹,家丁损失了虽然心疼,但胡家想招些家丁,还不轻松加愉快?
他也好奇。
“胡先生您看看,这是哪个方向着火了?”朱仪问他。
胡可增一愣:“那不是府衙的方向吗?坏了,我家老太公在府衙做客,万一……”
朱仪更慌了:“锦衣卫提督太监,就在府衙里面啊!”
这火实在太大了。
万一金忠死了。
朱仪不敢想象,皇帝会如何震怒,他朱仪就是被第一个处置对象。
完了完了!
“快,派人令鄱阳城开门!”
朱仪疯了:“本官以江西参将的身份,命令开城门,违令者斩!”
“整军,虽本官入城,快!”
胡可增也疯了,他爷爷和哥哥都在府衙内啊,不会被烧死了吧?
而在城内,府衙。
本来互相正在厮杀。
但府门忽然被关上,然后有大量的火油被丢进来,丢进来大量火把。
转瞬,整个府衙燃起了大火。
厮杀的双方登时消停了。
“胡先生,胡先生,我呢!我还没出去呢!放我出去啊!”
冯以浈疯狂的拍门,结果府门被钉上了,压根不给他开。
外面也没人搭理他。
他被胡可培给抛弃了。
胡可培用鄱阳城储备的火油,烧死自己。
和他一样懵逼是方启新。
“大少爷,大少爷啊!我还没出去呢!”方启新呜呼哀哉。
还是胡可培够狠。
他带着自己家的家丁出去,打开火油库,搬运火油过来,在府衙内放火。
凭着他带出去的几个人,是做不到这些的。
但胡家祖辈在鄱阳城内开枝散叶,很多偏房住在城内,他动员起他们来,帮着运送火油,又借来一道门板,把府衙给封上。
“哈哈哈哈,好毒的胡可培啊,本官信了你的鬼话,哈哈哈!”
冯以浈状若疯狂。
手舞足蹈,哈哈大笑。
“是你害了老子,你他娘的去死吧!”一个兵卒一刀劈在冯以浈的身上。
冯以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手下的兵卒。
一战之后,他带来的三百人,就剩下二三十个人了。
一个兵卒劈了他一刀。
那二三十个人全都冲过来,乱刀劈死他。
“是你害了老子成了犯罪!”
“你个狗贼!”
“你才是叛臣!”
兵卒们往他脸上吐吐沫,然后嚎啕大哭。
冯以浈挨了很多刀,倒在血泊里。
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逃啊!”
那些兵卒哭累了,丢了刀,想翻墙逃生。
结果刚爬到城墙,就看见下面有通天的火焰蹿起来,直接把他吞噬。
外面运来很多柴火,把火油浇在上面,火光通天。
很多兵卒被火焰吞噬。
吓得后面的人不敢爬出去了。
外面不停往里面丢火油,丢火把。
火焰通天。
整个府衙,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开始燃烧。
很多人被火油击中,浑身燃起了火焰,他们四处乱冲,导致建筑物烧得更快。
整个府衙成为一片火海。
战斗彻底停止了。
方启新找了口水缸钻进去,而他带来的家丁们,也因为一口水缸产生了口角。
这些家丁都是江匪,死到临头,谁管什么仁义礼智信。
直接对同伴挥刀。
火还没烧过来,就已经自相残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