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宋淑清看到皇帝,顿时泪崩了。
“无碍,以后还会有的。”
朱祁钰心疼地抱住她:“昨晚朕守着你一夜,知道你脱离了危险,朕才睡去。”
“淑清,以后还会有的,朕要和你多生几个孩子。”
朱祁钰守了一夜,总不能不告诉人家吧?
做了好事,不能总写在日记里,也得说出来。
不然谁知道是你做的?
“臣妾得陛下恩宠,如久旱甘霖,臣妾丝毫不敢忘怀。”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宋淑清哭泣道:“陛下,那孩儿已经成型了,是个男孩,再有几个月,就能从臣妾肚子里出来了,可、可是……”
她撕心裂肺的痛哭。
“是朕没照顾好你。”朱祁钰抱着她。
宋淑清肚子里怀的也是个男孩。
“不关陛下的事,是臣妾、臣妾……非要住进这宫里来!”
宋淑清认为,谈妃是滑胎的罪魁祸首。
朱祁钰脸色微变:“爱妃,和淑妃有什么关系呢?”
“陛下可能还不知道吧?”
“淑妃娘娘生的是双生子!”
宋淑清直接撕咬谈允贤。
“她让臣妾,帮忙偷出一个孩子,转交给太后抚养,就是想瞒住您呀!”
“双生子意味着灾祸,必须杀一留一,方能消解灾祸!”
“可她偏偏要全部保下来,背着您做下这等错事!”
宋淑清没看到皇帝的脸色,把她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但得到的,却是一句:“朕知道了。”
“陛下,您、您?”宋淑清被皇帝轻描淡写的语气吓到了。
“谈妃去了奉天殿上,承认了诞下双生子。”
朱祁钰闷声道:“爱妃,此事就此过去了……”
“陛下,那双生子乃是祸乱之本……”
话没说完。
朱祁钰却松开她,沉声道:“宋妃,朕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许再提。”
宋淑清吓了一跳,但想到自己的孩子,又心有不甘。
那是个男孩啊,是她这辈子的依靠啊。
甚至,那孩子也有机会承嗣大统的。
朱祁钰语气一软:“你身子骨已经好了,以后还会受孕的,朕会帮你的。”
“现在你就好好养着身体,等你补回元气,还会有孩子的。”
“启祥宫已经收拾出来了,改日就搬过去吧。”
朱祁钰安慰她。
“臣妾遵旨!”宋淑清满脸不甘。
凭什么啊?
凭什么我的孩子没了,你却有两个儿子!
上天为何如此不公?
虽说她身体被调理好,全是谈允贤的功劳,但孩子没了,也是她造成的!
以前她不懂当母亲的滋味。
但当过一次,她的心里只有孩子,没有什么恩人,不管谁伤害了她的孩子,她都要十倍百倍的报复回来!
“宋妃,你的孩儿没了,朕也痛苦。”
朱祁钰看在眼里:“但有些底线,不能触碰,你也要为宫外的哥哥们、侄子们想一想啊。”
“臣妾必在宫中好好侍奉陛下!”宋淑清想爬起来跪下。
朱祁钰摆摆手:“好好休息吧。”
“朕前朝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
“这几日朕会让你两个嫂嫂入宫,纾解你胸中的憋闷情绪。”
“你姐姐也在京师,但她刚刚生产,等她调理好了,朕就宣她入宫陪伴你,你看如何?”
宋淑清眸中的希望,正在破灭。
皇帝只认儿子,不认妃嫔!
她一个滑胎了的妇人,更不会入皇帝的眼,皇帝现在还愿意和她说几句话,只是看在娘家的份上罢了!
她的眼眸之中,烙印出刻骨的恨意。
谈允贤,你不再是本宫的恩人,你只是本宫的仇人!杀子仇人!
朱祁钰走出庭院,刚要问冯孝,却发现冯孝不在。
“卢泓,把启祥宫收拾出来,请宋妃住进去。”
“奴婢遵旨!”
卢泓也是乾清宫的老人,守在朱祁钰身边的老人。
他是印绶监提督太监。
朱祁钰道:“宋妃这边,留神照料。”
“奴婢遵旨。”
卢泓老实,不擅长斗心眼,也不擅长管人,所以一直在朱祁钰身边,仅仅老实可靠而已。
又去主殿,看了眼谈允贤。
谈允贤还未醒转。
把两个孩子抱过来看看,朱祁钰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儿子,还是一对双胞胎。
虽然,出生慢了一步,却保住了三个孩子的命。
这对双胞胎生的好啊。
朱祁钰让乃娘抱下去。
“谈妃醒后,立刻告诉朕。”
朱祁钰叮嘱,他把乾清宫的人留在永和宫侍奉。
然后就去了延禧宫。
胡贵菊已经听说了前朝事,真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她逗弄着孩子,眸中闪烁着失望之色。
却在这时,听说皇帝来了。
她想下地请罪。
“不许动,朕免你的礼。”
朱祁钰担心自己身上带来的冷风,吹到胡贵菊,所以离得很远。
“臣妾有罪!”胡贵菊哽咽道。
“把孩子抱过来,让朕看看。”
朱祁钰笑道:“和你无关,也没有罪,有人给你延禧宫通风报信,所以才让你意外早产的。”
胡贵菊早产的真相,根本就不重要。
只要她爷爷还活着,只要胡家圣眷不减,她就无事,哪怕是这个孩子因此而夭折了,她也没有事。
“陛下,臣妾大出血,盖因受到了惊吓和刺激。”胡贵菊哭泣。
“快擦擦眼泪,朕担心冷风冲撞了你,让宫娥好好服侍你便是。”
朱祁钰笑着说:“朕前朝还有事,等你身子骨养好了,朕再来看你,有什么事就派人去养心殿报朕,朕随时关心着你。”
“臣妾谢陛下天恩!”
从延禧宫出来,又去了承乾宫。
承乾宫中,宫人全都跪在庭院里,还在请罪。
但和四龙降世比起来,唐贵妃故意早产,已经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甚至,朱祁钰都不敢提,全当没发生过。
现在需要后宫稳定,后宫稳定,天下才能安定。
这都是朱祁钰种下的因,必然结下这样的果。
他想让后宫斗,他稳坐钓鱼台。
结果,确实在斗,斗到他无法叫停了,已经逐渐超出他的掌控。
进了正殿。
朱祁钰环视一周,内殿里却传来哭泣的声音。
“云燕,朕在殿外,不便进去。”
皇帝的声音传进来。
唐贵妃的哭泣声更大了。
女人都会演戏,早不哭晚不哭,偏偏皇帝来的时候才哭。
谁让她诞下长子了呢。
她成了最大赢家,赢家通吃,皇后之位,太子之位,都落入她手中了。
皇帝也拿她没办法。
“臣妾向陛下请罪,全怪臣妾自己不小心。”
唐贵妃啜泣道:“天可怜见,皇子无事,否则臣妾百死难赎。”
“好了,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