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火把的映衬下,那些近卫军的哥萨克,他们擎着军旗快马向前,骑枪没有在手上,而是竖着悬挂起来,显然也不是战斗状态。
“你们这是到哪里去?”
“上校,我们要把缴获的军旗带到后方去,第4线列步兵团的法国佬,把他们的军旗‘送’给了我们。”
“或许是这样吧。”
不过这个哥萨克的装束,倒是能让索洛维约夫想到那些放浪不羁的顿河哥萨克们,但帽子
这种奇怪的注视,也引起了哥萨克军官的注意。
“上校,您是否觉得我的帽子很奇怪?”
“是这样的,跟一般的哥萨克不太一样。”
“是啊,我虽然是顿河哥萨克,不过我的祖先是从扎波罗热来的。”
“啊,扎波罗热.我想奥斯曼的苏丹,一定会恨得咬牙切齿!”
是啊,扎波罗热的哥萨克,那粗鄙之语可以说是第聂伯河一绝,他们要是给人回信,上面的字眼只能看,实在是不好读出来。
而且,帽子确实不一样,这是17世纪的式样,在匈牙利骠骑兵和波兰在册哥萨克的上层流行过一阵。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从扎波罗热来的,总是什么-茨基、-斯基之类的,跟顿河那边不太一样,更像是波兰人。毕竟,过去扎波罗热哥萨克在波兰人那边,顿河哥萨克和别的什么哥萨克,都在我们这边。”
“伊万包洪,上校先生。”
“怎么还有人拿‘晒渔网杆子’来当姓氏的?”
索洛维约夫倒是有点迷惑,这个姓听起来更像是个化名。
“并不是这样,我的祖先是波兰的在册哥萨克,也是个上校老爷。”
“这么说,看起来倒是有点像,不会有什么人抢过你祖先的未婚妻之类的吧?我听说以前波兰人统治第聂伯河的时候,经常这么干。”
索洛维约夫拿着火把凑近了看,就发现这个小胡子哥萨克中尉,多少看着有点眼熟。
“是这样,上校先生。”
“那么,这个故事就很有意思了,跟我知道的不太一样,我倒是有兴趣知道的故事。”
这一位伊万伊万诺维奇,他的祖先伊万费奥多罗维奇包洪,就是赫利梅尼茨基起义时核心的四个上校之一,至于他的名头很响,大概还是因为显克微支的小说《火与剑》。
不过在那里面,显然包洪的形象跟历史事实有不小的差距,甚至书里的很多角色,都要跟实际反过来看。
大概是作为正义一方的波兰人,里面就没几个好人,要是拿着历史来照镜子看看,确实也就是这样。
如果说女主角海伦娜是因为包洪在她面前杀人,掉光了好感度,多少还有些印象分在里面,那么其他人多少就有些辣眼睛了。
伊万包洪上校跟波兰上校尼古拉斯克热图斯基可以说是冤家路窄,双方之间没少爆发战斗,这和书里面的内容完全的不一样。
而且那位包洪,最后的结局是被波兰人联合扎波罗热哥萨克当中反对他的人给杀害,算是反对波兰老爷们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起因,还都是波兰老爷对在册哥萨克和普通哥萨克的压榨,最后引发了起义,也导致了影响波兰国运的“大洪水”,随后就是波兰的衰落,一直到现在毫无波兰。
“.就是这样,我想您能对赫利梅尼茨基做过什么,有个准确的评价。”
“是的,中尉。听起来,好像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波兰人,是带着一种波兰人的偏见陈述的。”
“如果您想要知道的话,或许还可以去看看波兰人的档案,以及我们现在保存的资料。”
“啊,那样怕是我们要去华沙和克拉科夫了。可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也只有回国去,先回到家里去休整。奥地利人怕是不会再战斗下去了”
“是啊,我们是应该先回去。”
至于《火与剑》里面的故事,索洛维约夫也只能这样想,波兰人的嘴,要是信了,怕是有鬼。一个人物,一个角色,如果像是大理石,看起来没有瑕疵,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而目前的波兰,实际上在瓜分波兰的时候,普鲁士和奥地利才是大言不惭拿了大头的,华沙现在甚至在普鲁士手里。
他们听说了俄罗斯和奥地利联手被法国给打败,应该还是有了波兰复国想法的,毕竟东布罗夫斯基率领的军团一直都在法军的战斗序列当中。
现在这次反法同盟,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还是先回家吧。
当然,撤退的路上,就是知道自己会获得三级圣乔治勋章,这也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至于在战场上被俘的联军官兵,到时候还要想办法谈判,让他们给释放回来。
只是这些事情跟索洛维约夫也没什么关系,康斯坦丁大公很快就派了传令副官过来。
很显然,大公还是有事情要委托给他去办理的。
“殿下,您有要事找我?”
“和法国人打仗,现在难免会面临外交问题,还有联姻时出嫁的女眷,亚历山德拉那里没事,威廉来信说,在斯图加特他们的活动很自由,哪怕是那位英国来的夏洛特也不受影响。”
“殿下,您这意思,是需要派人去梅克伦堡和魏玛了?”
“确实如此,近卫军当中,还找不出来比你更合适的。皇兄现在心情很糟糕,他准备返回彼得堡,而大军如今也要返回国内,要接埃琳娜和玛利亚回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殿下,这你得让我带兵过去,路上还能够进行护卫。”
不过,要去魏玛和什未林,显然不能派步兵去。
“我给你一个中队的近卫哥萨克,带上这两封信,分别交给梅克伦堡亲王和萨克森-魏玛公爵。”
索洛维约夫接过了封好的信件以后,倒是有另一个问题。
“殿下,我照办就是。只是还有个问题,就是普鲁士尚不能够确认和法国开战,现在行动是不是操之过急。除此以外,还有个问题,就是天气实在是不怎么样。埃琳娜殿下的身体不好,而且梅克伦堡和汉诺威也不相邻,目前还是安全的,是不是等到气候好转的时候再让殿下动身?”
“你还是心细,让你办事确实还是放心的。”
于是,康斯坦丁又写了一封信,不过交给了他的随行副官。
“回到彼得堡以后,交给梅克伦堡亲王克里斯蒂安-奥古斯特,等到波罗的海解冻,天气转暖的时候,可以让他回家探亲,顺道把埃琳娜接回来。”
那个副官领命就出去了,至于接下来,就是调拨哪个哥萨克中队更合适的问题。
近卫哥萨克团,兵源主要来自顿河哥萨克,内部一般分为顿河中队和黑海中队,索洛维约夫遇到的包洪,属于黑海中队。
因此,他点兵的时候,也总是要自己熟悉的人物。
过去索洛维约夫在近卫骑兵队有不少熟人,不过这些人陆续都升迁调走,或者是达维多夫那样闯祸被平调,留在骑兵队里的,可能也就是瓦西里奥尔洛夫上校,顿河已故哥萨克首领的儿子还算比较熟悉。
但是这位爷,他是使唤不动的,因此也就是这个扎波罗热哥萨克后代的包洪了。
跟一般印象中的祖安老哥不一样,伊万伊万诺维奇包洪显然教养还不错,跟他的祖先也不太一样。
要知道赫利梅尼茨基手下的四大哥萨克上校里面,还有两个祖安老哥,一个更是直接弄出来了一封给奥斯曼苏丹的回信。
“上校先生,我想你应该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如果这样到魏玛去,我想玛利亚殿下是不会喜欢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万卡.殿下要是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定会嫌弃的。”
索洛维约夫想一想,那个爱干净,怕老鼠,让他打黑工但是不给工钱的丫头,她都已经当妈了。
这几个小姑奶奶都陆续出嫁,一晃从和她们认识,到现在也有八年时间了。
“那也好,我们都换上干净的衣服。再说,咱们是夺取军旗从战场上回来的,也算不上打了败仗。”
没办法,这种时候,只能秉承着丧事喜办的原则,反正对奥斯特里茨打成什么样,是不能够做出评价的。
而奥地利那边,估计已经开始议和了,虽然卡尔大公和约翰大公此时还在率军赶路,可战场的局面,已经让弗朗茨皇帝失去了信心。
现在,也就是奥地利的传统艺能,打了败仗就要签订一个条约。
只是可能还有个结果,就是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索洛维约夫在这边久了,也不可能想起来。
那就是神圣罗马帝国这个非法组织,从查理曼大帝到罗马去,经过千年时间,也要在拿破仑的手中死于非命了。
不是寿终正寝,因为这不是头衔的持有者解散的。
这个非法组织,本来就槽点满满,现在也已经到头了。
索洛维约夫总是会带一套换洗的衣服,他带着这一队近卫哥萨克赶路前往魏玛,也并不是十分着急,中途还要在普鲁士控制下的波兰留宿。
这一趟绕路,还要经过德累斯顿和莱比锡,不过索洛维约夫在那里认识的人,不是去了意大利,就是在自己的封地。
到达这两座城市,也就是预先考察一下将来决战的战场了。
作为一个军人,既然以理论家自诩,那自然也要把一切能利用起来的要素,都能够当兵来用。
只是要有所行动,这也要等到回程了。
魏玛本身离法国军队也不算远,这一行人的行动,随后也是快马加鞭。
等到了魏玛的时候,联军在奥斯特里茨战败的消息也才到达这里不久。
这会儿倒是英国人那边,还在报纸上各种分析,说拿破仑很快就会在联军的打击下最终失败云云。
只是可惜,没有任何一份太阳报是在欧陆发行的,要不然还有些乐子可以找。
至于萨克森-魏玛这边,既然俄国派兵过来不过是来接人和担任护卫工作,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把他们安排下来休息。
只有索洛维约夫带着包洪到了魏玛的宫廷里,在这里接受萨克森-魏玛公爵的接见。
公爵在这里,也是一身戎装,倒是让索洛维约夫想起来一件事情,那就是他还在普鲁士军队当中兼职。
“上校先生,贵国皇帝陛下的意思,我很清楚,作为兄长的君主,哪有不疼爱远嫁姐妹的。我想你们可以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不经普鲁士的国王陛下也有调停的意愿。玛利亚刚生下孩子不久,还不适合远行,就是有事的话,等到气候转暖再走也不迟么。”
这位公爵倒是好意,只是普鲁士那位色厉内荏的国王,要不是路易丝王后在背后站台,怕是动作会更为迟缓。
现在这个时候,调停已经迟了。而且在汉诺威周围的联军,在得知奥斯特里茨失败,法国和奥地利即将媾和的消息以后,英军已经上船,而俄军和瑞典军队一起前往瑞典的波美拉尼亚领地驻防。
这事儿他就不成,现在第三次反法同盟事实上已经破产。
至于这一个中队的近卫哥萨克,也就要暂时滞留魏玛,等待普鲁士国王调停的结果,以及其他的一些事项。
索洛维约夫心里也很清楚,他到魏玛来,玛利亚只要知道他过来了,一定会召见的。
啊,这个姑奶奶最是麻烦了。
第356章 来到魏玛怎么能不见见歌德呢?(上)
玛利亚在9月份生了个儿子,如今孩子还没满百天,在产后身体略微恢复,便亲自来照料孩子。
说起来,她这身体素质确实不错,算是遗传玛利亚皇太后体魄最多的一个。
就在她给孩子喂过奶,刚刚哄睡的时候,有侍女就悄悄地来到了她寝宫的门口。
玛利亚也怕把孩子吵醒,她蹑手蹑脚的披着外套走到门口。
“殿下,宫里来了两个俄国军官,看起来都是您说过的近卫军装束。”
玛利亚听了以后,以最近的魏玛报纸刊载的消息,就知道应该是两位皇兄派来的人。
“这两个人是谁,你打听到了么?”
“没有.殿下,我在门外看到的时候,只看见是一个样貌清秀的小个子年轻上校,背后那个哥萨克倒是很有男人的魅力。”
“索菲亚,你又犯花痴了。”
对玛利亚来说,她到魏玛来,这边宫廷给她安排的侍女虽然办事可靠,干活也勤快,勤快的都不像是一群贵族小姐,可是有个问题,她们太容易犯花痴了。
“抱歉,殿下不过看样子,那个年轻的上校,是来接您回彼得堡的。”
“啊,这样可不太妙。”
玛利亚听到这里,也知道兄长一定是打了败仗,要不然也不会派人过来。
“索菲亚,你去叫保姆过来,我打扮一下,过些时候也要召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