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索洛维约夫这样,只跟着该团很短一段时间的,还是愿意按照老称呼来提及。
保罗的军事改革,新枪新炮新大衣新靴子,这个都好,就是这习惯的称呼,确实改了都不习惯。
甚至在下达命令的时候,苏沃洛夫现在讲的时候,还都在给指挥官们,按照老习惯来讲。
倒是奥地利的参谋长韦罗瑟,他习惯这个,毕竟奥军别管是临时组建的纵队和师,都是拿指挥官的名字来的,两边搞的就是负负得正。
韦罗瑟的计划拟定,在苏沃洛夫强调“用词简洁”以后,确实效率还提升了一些,而且奥军那边倒是比较容易搞清意图。
很快就从司令部来了命令,要求罗森伯格在前方指挥部队,要控制法军控制的几座桥梁,如果法军进行破坏,就调遣部队进行修复。
罗森伯格要帕塞克上校派遣一个掷弹兵营前往,不过运气不太好,在到达河边的时候,法国人已经“过河拆桥”,逃之夭夭了。
“妈的,这帮法国佬,跑的可真够快的。”
帕塞克骑马到达桥边,就开始督促掷弹兵修复桥梁,另外就是把两个猎兵连都派了过来警戒。
把索洛维约夫的连派出来警戒,也是他们的枪远距离精度很高,如果有法军散兵回来偷袭的话,倒是在战壕里和农庄的顶楼上也可以对他们进行压制。
这些猎兵,可要比本团猎兵“散”的多,而且还能发挥作用。
其实真要打的话,这个连散开了当狙击兵连也行,也没有几款线膛枪比他们的枪打的准,顺道还要说一下,他们到了意大利以后,还真的找到了些东西用来制作燃烧瓶
要不是罗森伯格把他这个连给扔后面捂着,可能早就在前面展开侦察活动了。
只是纸壳弹怕水,比榴弹还怕。
跟随在掷弹兵后面的奥军工兵,就备好了木料,先给架到断桥上面,总是要步兵纵队先过去。
另外要说明的是,这桥实在是残破不堪,要把炮车从上面过,都担心直接压垮了掉河里去。
这还不如另外在旁边架设两座浮桥,至少韦罗瑟他没有昏了头,在路上标注了所有需要架设浮桥的位置,还都派了斥候去督促工兵。
他这种业务能力,有的人150年以后也达不到,其实也得学着点,而且这还不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参谋业务。
俄军在先头部队的掷弹兵营过河以后,迅速集结起来,在夜间又向前摸到帕拉佐洛村,之前遇到的袭扰,以及根据当地村民报告的法军动向看,敌人就是从这个方向上来的。
但是他们还是扑了个空,罗森伯格这回想要趁着凌晨发动袭击,但是村里连根法国兵的汗毛都没有。
从地窖里叫出来了几个村民,才知道法军轻骑兵昨天晚上拆桥以后,就连夜向阿尔科莱跑路了,可以说是安全转进。
这个情报,罗森伯格很快就派人回来禀报了苏沃洛夫。
“这个舍雷尔跑的倒是像只野兔,我们抓不住他,但是不能放任法军摧毁了阿尔科莱的桥梁,他们搞破坏倒是一把好手!”
奥军几次和法军交战,都舍不得摧毁桥梁,还主动选择会战,结果被法军打败,这也并不奇怪。但凡他们在1796年的作战当中,更多的来破坏交通线,也不至于败得这么迅速。
“元帅阁下,我想这和法国人的做法有关系,他们占领意大利,建立了一堆共和国,还是要通过控制这一地区,掌握当地的财政收入。我国的弗朗茨皇帝陛下,之前就担心法国人会进行破坏。现在看来,他们对交通线的破坏,已经让我们的进军速度大幅放慢。我们从维罗纳出来以后,到布雷西亚的速度还很快,现在要向阿尔科莱进军,但是沿途的道路都给摧毁了。”
“法国人是想延缓速度,从而给各路援军到来争取时间。这不要紧,饿着肚子总也跑不快,他们从各战场,真的来了援军,怕是也迟了!”
舍雷尔能够选择的,主要还是跑路。他两次会战消耗了一万多士兵,后方的补充又跟不上,现在联军需要做的,就是抓住他的军团,次要的才是继续进军。
但是舍雷尔这个跑路的功夫,实在是长跑健将,几次苏沃洛夫想要在运动中揪住他,然后展开会战,都没能成功。
虽然抓到了法军一些掉队的士兵,大队人马还是没有办法给揪住的。
着实是转进如风,一时间搞的联军也抓不住他的尾巴。
甚至现在已经准备向米兰撤退的舍雷尔将军,还颇为自得,他表示我兵团目前正在安全转进,一路上畅通无阻。
还有心派遣莫罗在阿尔科莱守桥,见到大事不妙的话,就再次把桥给毁掉,迟滞快速追击的俄军。
他想的确实很好,不过架不住这一天他实在是喝了红酒跟喷血一样。
罗森伯格的掷弹兵团已经追了上来,就在河的对岸,只不过因为都躲在灌木丛的后面,没有被法军的前哨发现。
因此他也误以为俄军这回总算是追不动了,于是就沿着道路来到贝加莫。
只是不晓得走在后面的掷弹兵团另外一个营和两个猎兵连,伴随着一队哥萨克骑兵摸了上来。
帕塞克上校亲自带队,他这回倒是要猎兵先行动,摸进贝加莫,趁着还没天黑,就把在这里的敌人给留住。
在白天,舍雷尔还在庆幸自己这一路安全撤退,到现在为止,除了掉队的士兵和布雷西亚被突袭,并没有太大的损失,在这里收拢部队,也是他要进一步撤退,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他要率领主力继续向米兰和都灵撤退,把整个法军行军纵队一个劲儿的往西拉,干脆跑到尼斯,这才能够让他放心。
但是,他这个驻地,现在的选择可就有点问题,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俄军的哥萨克来的快,步兵来的也挺快。
甚至等到了从贝加莫撤退的道路,被一队戴着主教帽的掷弹兵给截住的时候,他这才发现大事不妙。
而哥萨克和“亲家团”,现在已经从正面顶了过来,这些线列步兵一路上没捡到仗打,现在碰上了法军,便直接发起了突击,反正法军这边也没有什么防备。
各位营长和连长也接到了命令,冲到10步以内也不要喊“乌拉”,避免打草惊蛇。
然而,等到了战场上,就总是有人会这样能折腾,不过他们也够给长官面子了,到了距离市区10步以内,才挺着刺刀高喊“乌拉”。
还真别说,要是偷偷摸摸冲进来,可能没有这么有戏剧效果。
俄军一枪不放,就这么在把枪上膛以后,挺着刺刀冲了进来,把舍雷尔打了一个猝不及防,顺道还引起了巨大的混乱。
留在城内的法军见已经来不及跑,有些士兵就在道口上,借着这些狭窄的街巷来展开白刃战。
但是他们却发现这些俄国乡巴佬打仗的时候,直接就近距离放枪,有不少法国兵就中这个阴招。
你要是问这招哪里来的?那就是苏沃洛夫教的,他就提出来过,在刺刀突击开始之前,最好在枪膛里留下火药和子弹,这样近距离搂火,白刃战当中能占不少便宜。
舍雷尔见到大事不妙,就准备带着这些亲随向西逃跑。
然而他躲过了哥萨克的追击,以及突入城内的俄军火枪兵,到了城外却遇上了俄军的猎兵。
索洛维约夫的猎兵营,第一次有了机会在战场上开火,他们在石墙背后跪姿射击,把不少法军都给打落马下。
也是这小子看到法军马好,主要还是打人,马没了主人乱窜一阵,有的也就不跑了,最好还能给顺回来。
他这个缴获抠细节到每个大子儿的态度,也确实算计的太细了。
舍雷尔就在被打中以后翻身落马,让猎兵连给活捉了。
在城里一下子就围住了两千多人,有不少还是军官和骑兵,这下子可赚大发了。
“干的漂亮啊,小上尉,你这是把舍雷尔的司令部都给消灭了,除了副手和参谋长没在这里,剩下的都给消灭了。”
“将军阁下,您就说说,我这队猎兵练的好不好?打的准不准?”
“真好,我也是心疼你这些快枪,子弹别给泡坏了。现在来看,倒是可以让你放开手去打了!”
罗森伯格这人,虽然有时候有点“德意志土财主”的毛病,但是为人公正,当即就表示这一仗猎兵连抓住了法军的总司令,顺道还团灭了参谋团的大部分,这是要算个头功的。
“总司令特别喜欢你,不是没理由的!米沙,把这些法国佬给元帅阁下送过去,咱们这可是捡到个‘大宝贝’啊!”
第63章 反方向进攻阿尔科莱
抓到了舍雷尔,确实是比较意外。
罗森伯格发起进攻的时候,也没想到这里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鱼,他不过是想把殿后和打散的一些法军给消灭掉,是没想到舍雷尔到了贝加莫。
现在押解俘虏到苏沃洛夫的司令部去,也是这些法国人都是价值很高的俘虏,所以罗森伯格要联络官格里亚泽夫上尉和索洛维约夫一起去。
这位格里亚泽夫上尉,在马背上还在快速书写。
“您在写什么?”
“我们的行军日记,关于我们全团的,还有我们的友军当中表现出色的部队。”
“您记这个多长时间了?”
“从我从军的时候,就开始了。我去年想要申请退役,没想到被拒绝了。”
“退役回家去干什么?”
“只是觉得,这样已经够了,现在的军队里面,纪律要求太严格了。尤其是对你这样的小年轻,我可比你大了快10岁,这是一个年代的差距。”
“是啊,不过我觉得,这样的勤务要求,倒还是小意思。我们的皇上,不过是对军官要求严了一些,不能让军官随便请假。”
“嗯,我们在波兰驻扎的时候,就比出发之前轻松的多。”
看样子俄军的军官,确实也对保罗沙皇这种每日都操练,请假要批准的做法,有那么一些不满,动了一些人的特权。
这位格里亚泽夫,倒还看的比较开,对他来说,每天要做的,都是对行军路线和战况,以及当天所到地方的风土人情,进行详细的记述。
“对了,在城里缴获的白饼干和意大利香肠,要不要吃一点。你们猎兵在城外,光顾着抓俘虏了吧?”
“谢谢,我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这位上尉还在他的行军日记里记述下来了4月13日的战斗,并且写到和猎兵连一起到司令部去移交俘虏。
舍雷尔将军因为受了枪伤哼哼唧唧,也就是疼的厉害,不过没伤到内脏,算是他这条命今天应该还是交待不了的。
他对于这个上尉,上来就问他后妈的表姐,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毕竟在巴黎,虽然大家知道德博阿尔内夫人是从西印度群岛来的,但是对她的家庭一无所知,舍雷尔这个老男人虽然在督政府任职,但是跟约瑟芬的交集也不多。
就是提问出来了,他就是知道答案,也可能缺乏联想,或许在莱茵军团干过的莫罗将军能知道。
说这些都没用,这位将军作为前陆军部长,现在成了俘虏,也是够丢人的。
不过也正因为他被俄军抓了俘虏,也不用回到督政府那里,去接受质询,一个调查委员会,就在维罗纳附近灾难性的失败以后,对他展开了调查。
现在正主已经被俄军抓了俘虏,甚至莫罗在阿尔科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贝加莫的军队溃败了,一些败逃的士兵来到了他这里。
在夜间押送俘虏,倒是比较担心有人会跑路,不过这些军官不少都带着枪伤,他们跑也跑不远,也就还算老实,被押送到了苏沃洛夫的司令部。
“米沙,罗森伯格怎么把给派回来了?”
“元帅阁下,我们在贝加莫和法军遭遇,消灭了他们两千余人,而且俘虏了舍雷尔将军。”
“干得漂亮,孩子们都干的漂亮。这些天我们都不好抓住这个舍雷尔,现在虽然没能揪住他的主力,抓住了他本人,总是一件功劳。”
随后,索洛维约夫和格里亚泽夫就战况向苏沃洛夫进行了汇报。
“很好,行动迅速,而且步兵的部署都很好,这很好的展现了我们的军事原则,普鲁士的那一套,还是不适用的。您说对吧,梅拉斯将军?”
“是的,普鲁士人的作战方式,近年来越发的呆板了。”
“先生们,我也同意你们的意见!你们俄国的步兵行动非常灵活,只是没想到猎兵居然打的这么准,要不然我也不会给你们抓了俘虏。当然,普军还是有点本领的,就是他们的猎兵也是好猎手。”
苏沃洛夫在这里邀请舍雷尔共进晚餐,虽然只是吃了点面包,来一杯甜酒,但是他们聊的还很投机。
“不过您,元帅阁下,目前进军的速度很快,这是过去在我们法国军队的对手当中,没有见过的。”
舍雷尔虽然指挥水平一般,但是总归也是当过陆军部长,而且用兵属于传统和比较谨慎的那类。
这种呆板的家伙,就应该给踢到军校去当教官,而且他运气不太好,也是“鄙人不善奔跑”,在落马以后,很快就被猎兵给逮住了。
“但是你们想要完全取胜,我想这样讲,还是为时过早,毕竟我们还有后续的援军上来,而你们应该也早就知道了。”
“是的,舍雷尔将军,我们寻求的胜利,还是要把法国人都从意大利赶出去,这个作战目标,总是有机会实现的。尤其是我们的军队人数更多,而您,在维罗纳附近的两次会战当中”
“不要再说了,我已经意识到了当时的问题,被奥军的预备队给反突击,也就输掉了那场战役。”
但莫罗掌握了军队,反而可能让法国军队变强了,毕竟这是一位相对年轻,还比较有活力的指挥官,由他来担任总司令的话,法军的调动可能会有所加强。
他现在就在阿尔科莱的对岸,在1796年法军曾经在此地击败过奥军,波拿巴将军当时手持军旗,亲自率队发动冲锋,然而在混乱当中,他本人被挤到了河里,副官也在战斗当中为了掩护他而阵亡。
这可不是在绘画当中表现的那样,波拿巴将军的军事才华,确实很难有人匹敌,但是他也是个宣传的好手,都记着他扛着军旗冲了过去,却没人知道那一仗打的其实很艰苦。
韦罗瑟知道,他现在又出现在了对岸,论及奥地利人当中,被那位科西嘉来的将军打败的经验,他作为参谋长,经验应该是最为丰富的。
这时候如果能够让联军击败法国人,那么还能替之前的战败出口气,不过谁都想在战场上,击败波拿巴将军,只是现在于大会战当中,还没有人能够完成这一纪录。
莫罗现在利用的就是阿尔科莱这个地形,跟法国人从西向东进攻,过了这里的桥梁,就能够到达开阔地不同,俄军从东向西,因为没有可以选择迂回的地方,就必须要从桥上强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