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的队伍,还都不是精锐的情况下要拖住五六千人数个小时,这里面的难度可想而知。
期间需要与对方发生不下十几次碰撞,小摩擦更是不断,如此才能尽可能拖住对方。
“行,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你必须要保证,这些被你收编的外蒙人必须值得信任。
一旦这些人里面出了乱子,你必须要为他们负责!”
赵铭倒也不排斥底下人收编战俘。
这些战俘本就是外蒙训练的正规军,虽然对标镇嵩军的训练方式有些落伍了。
但只要稍加训练,他们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比那些外蒙同胞更快形成战斗力。
不过这里面的风险必须要宝山自己承担。
其实这些外蒙战俘会在战场上表现的如此英勇,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自从被俘虏之后,时间长的都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他们天天在这里好吃好喝,干活也不是太繁重的体力活,并且一旦遇到恶劣风雪天气还不用上工。
久而久之,这里面不少人就出现一些人质情结,对这里竟然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些归属感。
甚至赵铭还时常派人过去演讲,演讲内容都是蒙汉一家人,宣扬从多少年外蒙就是大家族的一份子,并且阐述如今外蒙的一些恶劣行径。
一次两次不算什么,但挨不住每天都有人过去演讲。
唔,这就像是那款游戏,是兄弟就来砍我一样。
不管什么离奇的新闻乃至是叙事,一旦听多了,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那自然而然脑子里就会浮现出一个念头,对方说的是不是真的?或许对方说的是真的。
更何况赵铭派人演说的还是确实存在的,并且从外蒙底层人民去考虑,去理解对方面对不公时的痛苦,表面对外蒙高层的痛斥。
都是因为他们高层如今不顾大义选择独立这才造成如今外蒙的穷困局面。
现在许多人已经出现被洗脑的征兆。
无他,主要是这一手太可怕了,相当于人为的,意识形态改变修正。
谎话说多了,哪怕是自己都得会沉沦其中。
就好比一个黑心政客,如果他每天对外公开宣扬的言论都是爱民如子这些话,那么说千道万道之后,下意识自己都会被自己的话所扭曲,逐渐真的按照爱民如子的人设去演绎。
所以现在,别说是这群外蒙战俘,就算是当初派出去负责游说的兄弟,能感受到这兄弟对外蒙人是带着怜爱的。
唔.....十分让人毛骨悚然。
因为就在一个多月前,那名弟兄每次演说回来,经常能听到他嘴里对外蒙人的谩骂。
说这有什么用,这是一群敌人,油盐不进,干脆全枪毙得了。
现在再看这兄弟,真以为是只觉换了个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教堂的神父。
“是赵爷!”
宝山激动的连忙行了个军礼,这才咧着嘴笑呵呵的朝营地里简陋的医务室走去。
见对方走远,赵铭轻笑摇头,底下人有主观能动性自然是好事。
不过现在必须要面临一系列麻烦事,那就是人口越来越多了,这霍中屯真的有些快塞不下去了。
“看来这基建工作一刻不能停啊!”
“是啊,看来又要扩建了,现在这里都不比一些小集镇规模小了。”
张锴也是感慨不已,放眼看去到处都是延绵的屋舍群落。
这还是许多人共同挤在一间屋子的情况,如果每人一间,这儿的屋舍只怕还得延绵出去数里地都不一定够。
“不过咱们这次算是彻底把这条鱼给钓住了,他们想要脱口估计不太可能了。损失这么大,谁甘心啊!”
说着说着,张锴竟然差点笑出声来。
的确,这次外蒙人损失巨大,相当于打工半年,结果发现钱一大半都被中介给赚了。
赵铭也是笑了笑,这外蒙人如果是乞颜旗主的一言堂,那还不能保证说是稳稳钓住了对方。
可现在对方有不同的声音,那就不同了。
“嗯,不过可惜啊,我给咱们那位张主官写的战报还是太含蓄了。不行我还得再补一封。”
赵铭摩挲着下巴,感觉亏了一个亿。
外蒙人的倒计时快到了,赵铭可必须趁着这个空档期好好大捞几笔。
“接下来几天咱们应该会比较安全,所料不差的话,他们会在近日加大对大本营的防备,再想把人勾出来是不可能了。
同时也会将察中仅存的人手以及战利品迅速运往察北。
这点应该是乞颜旗主会做出来的事,但这却是我们打击他们押送队的好时机,你不想试试?”
张锴说着笑呵呵看着赵铭。
赵铭笑着点点头,“当然要试试,这事交给王二就行,他干这行是专业的。
不过我们还是得给他们看到一些希望,劫掠一些,也要放一些回去。不能让他们完全放弃这批战利品。”
面对外蒙近两万大军,赵铭就算有重火力也很难保证之后能一网打尽。
所以这时候自然是能多打击对方有生力量就多打击。
可一旦把事情做绝了,让对方感觉,运送战利品完全不可取,到时候布置察中的大军干脆放弃战利品直接回防大本营,那就不太妙了。
乞颜旗主严格来说不是个赌徒,但赵铭就是要将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
不断挑动对方的神经,适时的又给对方松弛松弛。
如同一个磨人的小妖精,搞得对方不上不下的。
第264章 怎么做到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此时好不容易重新维持住秩序清点完损失的大本营内,气氛格外的死寂。
压抑格外的压抑,就好像是原本已经赌场赢了无数次,手中筹码足够舒舒服服过完下辈子了。
哪曾想,被一个蠢货同伴怂恿着继续来一场,而这一场直接输掉了近乎一半的筹码。
故而此时营帐内,大家都能隐约听到乞颜旗主那沉重的喘息声。
如同一只即将怒而不发的雄狮在不断积蓄着心中怒火。
“阿克钦,我需要一个交代!”乞颜旗主冷声道。
“乞颜大人,这只是一次意外。”
阿克钦丝毫不惧,事情已经发生,自然来之前他就开始做着心理建设,也想出个完整的应对策略。
“意外?意外就是让我们损失近半的战利品?而你们却被人家玩的团团转?!”乞颜旗主笑了,发出雄壮的大笑声。
“并不是这样的,我觉得这没什么。”
阿克钦摇摇头,神色依旧坦然。
“我们的确是损失了大量战利品,这无可厚非。但昨夜我们诺颜部也击溃了对方,斩杀了数百敌人。
我觉得只要能极大削弱对方的有生力量,这就不算是损失。
至于战利品,的确损失不小,但谁说我们的战利品损失了?”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战利品没有损失?”乞颜旗主冷笑。
"当然,我们的战利品只不过是被这群南人给暂时保管了!"
阿克钦一脸的自信,迈步走出一步,目光环顾四周,高声道,
“我阿克钦,代表诺颜部表示,十日内必将拿下这处南人驻地,破开他们的防线,攻破他们的营地。
将原本属于我们的一切全部夺回来!
而这需要你们的帮助,尤其是您,乞颜大人!我需要您的乞颜军。”
“呵呵!口气倒是不小,说到底还是需要我们的帮忙。
可你不觉得最近的事有些太过巧合了吗?我觉得此事不妥,我建议,理应加强营地防御。
同时勒令察中驻扎部队,尽快押送剩余的战利品回归大本营。
我们已经损失了太多,不能再继续了。”
随着乞颜旗主这话一出,营帐内再度陷入一片寂静。
这也代表两位旗主已经出现严重分歧,名义上乞颜旗主是上司更具话语权。
可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阿克钦的以诺颜部为首的集团更具实力。
之前陆续的折损让乞颜部的声望和实力都得到挫败,两边的实力已经逐渐反转。
赵铭和张锴对外蒙人的猜测还是过于保守。
对乞颜旗主的判断没有太大出入,但谁又能知道,阿克钦这位诺颜部旗主竟然想着主动发起袭击。
“阿克钦,我们不能再冒险了,各部族折损的弟兄已经够多了。”
“乞颜大人,您老了!”
面对乞颜旗主的言语,阿克钦也已经懒得演了,脸色冷漠道,
“乞颜大人,既然您已经老了,不妨听听我们年轻人的意见,你问问大伙愿不愿意跟着您走!”
说着他环顾一圈,随意指了指人群中的某一位旗主。
“你!诺尔布,你觉得我们应不应该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话问的有些讨巧,被问到的诺尔布本来就是乞颜部的分支之一,本想直接拒绝。
但对方这么一问,貌似又显得过于胆小,而他本就是年轻人,几乎是脱口道,“应该!”
这一刻乞颜旗主面色有些难看了。
“你呢!还有你们?觉得应不应该?”阿克钦继续指着其余几人。
阿克钦点人的顺序很耐人寻味,除了第一个,后续两人全都是自己人,自然全都说应该。
后面又锋头一转,开始向乞颜部几位旗主分别点去,前面这么多人同意,他们也顺势迟疑的点了点头。
这些乞颜旗主脸色已经黑如锅炭,他已经被彻底架住了。
这里面势必还存在一些他不存在的猫腻,但不可否认,现在他想走已经不可能了。
“所以乞颜大人,您呐有时候还是要认清楚现实。弟兄们跟随您征战两月,如若加上之前的准备和长途跋涉,我们前前后后已经浪费小半年时间。
现在这些战利品固然足以弥补我们的损失,可如果只是这样,我们何必走这一遭呢?”
阿克钦侃侃而谈着,近乎在乞颜旗主脸上骑脸输出了,偏偏乞颜旗主还得维持平淡无波的表情。
“好!我同意,但你必须要保证,一旦后续战事接连受挫,你必须要及时收手!”
沉默片刻,乞颜旗主只能尽可能提前打好预防针,同时心里已经开始暗自谋划,进行必要的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