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攀附士族都还不及,又怎么会去联合阉竖去害党人呢?
花些钱买买官当当都比这个来得要舒服多。
然而年轻的士子不听这些,他们怒不可遏,作为他们之中名头最盛的陈登,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
结果真在那豪强家里发现了串通的书信,就连目击者都有。
在大汉是讲究律法的,串通阉竖残害忠良自然是死罪,至于被豪强坑害的童男童女,自然没有人关心。
身为士子代表的陈登开始大力整治,能杀的一个不留,不能杀的要么送上战场,要么滚进暗无天日的洞窟挖矿,真的干净的少之又少,多是些幼儿,直接一股脑打包养济院,原先制霸一方的豪强,竟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整个宗族都快要在此地界除名。
实在是令人唏嘘。
不是没有人想要暗杀陈登,奈何陈登身侧有一护卫,姓樊名阿,他和他的弟子剑术高超,不是一般的刺客能够应付的来的。
至于埋伏,你以为大山里的张飞燕是吃素的吗?
好在有糜子仲。
在场众人朝着糜竺投去感激的目光,如果不是糜竺相帮,落得这般惨的地界便是他们啊!如果不是糜竺相帮,恐怕他们还不知其中的前因后果,他们的敌仇从来不是陈登,而是士族啊!
居高临下睥睨着神色各异的豪强,陈登嘴里勾起不屑的笑容,他看都不用看,用脚趾头都猜的出来这些人在想什么,论起花样玩的变态还得是这些豪强,士人至少不会明目张胆。
还有所谓的养济院,表面上是收养孤儿,实则是培养死士。
这还得是某位司马给他的启发。
“诸君,此前串通阉竖的逆贼,便是收取佃农租金过高,这才有余钱串通阉竖,有贤人提议不如.”
听到不如两个字。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吓得一哆嗦。
“不如减免租金,各位觉得如何?”
“呼”
众人松了口气,有人站起来捧着酒杯,顶着满头的虚汗,笑道
“好,如此甚好,甚好啊。”
“不错不错”
“甚好甚好”
满屋都是纷纷的附和,陈登满意的点点头。
宴席结束后,陈登又赶赴下一场宴席。
不同此前郡府宴席,这一场宾客如云,戴着头冠的士子遍地都是,他们见到陈登后,纷纷抱拳,投去钦佩赞赏的目光,嘘寒问暖之辈更是不计其数。
陈登耐着性子一一颔首。
直到一仆役端着新鲜的鱼脍上场,陈登顿时色变,他下意识双手捂住腹部。
随行的糜竺拦在陈登的面前,训斥仆役端去一边,余光瞟向陈登,他眼底有些不忍。
他心中叹道:皆因元龙逗留仙乡后世的最后一段时日,得了唤什么‘胃癌’的病,落得了心底阴影,看见鱼就觉腹痛,都怪吾,悔不该请元龙吃鱼啊!
“元龙,不如我先行告退?”
“不行!”陈登喘着粗气抓住糜竺的衣袖。
糜竺明白陈登的意思,到嘴边的话化为了悠悠的叹息,他扶着陈登走到台前。
陈登额头渗出汗珠,他朝着所有士人说道
“诸君,不日后便是吾妹出嫁的时日了!”
在场的士子见到陈登这一幕,心底生出一些惭愧,元龙皆是为了我等才这般操劳,元龙之妹出嫁,我等不能献上一份礼物,日后又有什么颜面见元龙呢?
第二更
第245章 各方涌动(4k)
一间不大的茶肆里,几个身着褐衣的孺子推推嚷嚷,玩玩闹闹,其中有一孺子不知道从哪里寻来几缕破布,胡乱的贴在下巴和脸旁,他双手叉腰,眼睛努力撑到最大。
“呔,贼子,我乃燕人张益德是也!谁敢与我一战!”
引得茶肆里的众人捧腹大笑。
“咳咳咳”
一声轻咳响起,紧接其后的便是尺木一敲。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摆在茶肆中间的方桌前,出现一布衣中年男子。
有人冲着男子放声笑道:“小说家,今日今日又讲到哪里?!一日不听凉州通俗演义,我等便心痒难耐啊!”
其他人纷纷附和,“就是就是!”
凉州通俗演义不同于此前为表达自己政治诉求的书,他显得极其纯粹,讲述的是凉州这片土地上的风云,阅读的门槛较低,以日常口语居多,为大众所接受,自然一发不可收拾的在大汉扩散开来,士人被凉州的风貌故事的一波三折所吸引,黔首因猛将的勇武谋士的妙策而疯狂。
可惜这个时代,绝大部分人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就算阅读门槛再低,对于目不识丁的黔首来说,依旧是难如登天,更何况纸的价格高昂无比,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的。
于是乎专门说书的人应运而生,他们借用古时小说家之名,与茶楼酒肆的店家定下契约,每日固定时间来到茶楼酒肆,讲述书中内容,以此赚取钱财。
而常人只需点上一杯茶水,便能听整整一个下午。
在大汉娱乐活动是极为奢侈的,对于黔首来说,茶水虽然不便宜,但紧紧手头还是支付的起,如此一来即便再冷清的茶肆,也能在小说家的帮助下,变得宾客如云。
“今日是张飞一计定汉阳!”
一驾马车行驶至茶肆,车内飘出清婉动人的声音
“发生何事,竟如此热闹?”
车夫恭敬回道:“回禀贵人,是茶肆,小说家在说凉州通俗演义”
“原是三弟.”
贵人自言自语,而后又冲着车内的另一人说道
“亮弟,你说的地方到了,去与伙伴道别吧。”
“嗯,我知道了,阿姊。”
一声稚嫩的回应,三尺多高的七八岁稚童掀开车帘。
车夫眼疾手快扶住稚童。
“诸葛郎君,小心”
“多谢”
在车夫的搀扶下,诸葛亮稳稳落地,朝着茶肆走去。
他推开门,厅堂里坐满了人,甚至站着的人都不胜枚举,但没有人大声说话,唯有站在中央的小说家饱富有感染力的声音,以及私下里的窃窃私语。
人呢?
诸葛亮寻找着伙伴的踪迹。
突然他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回首一瞧,是鼻青脸肿的‘小张飞’眼底精光四射!
糟了!
演义是说到哪里来了?!
还不等诸葛亮出声,立于中央的小说家便给出了答案
“却见张飞掀开儒袍,一脚将左昌贼子踹翻在地!狠狠的踹翻在地!”
“飞大笑道:‘哈哈哈,左昌,可识得乃公!’”
“左昌双目惊颤,瞳孔血流不止!他仰天痛呼,‘天下闻名的第一智,诸葛飞,竟然是张益德!吾命休矣!’”
诸葛亮:“.”
小张飞像模像样的冲着诸葛亮一拜,“军师,此二人欺我太盛,你我二人齐上,便是诸葛飞,天下谁人能敌,哈哈哈!”
“飞,我是来向你辞别的。”
“辞别?”
小张飞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他围着诸葛亮转来转去,皱着眉头问道:“亮,发生何事?明日还去东阳第一小学堂了么?”
“不去了。”
“两日后?三日后?”
见诸葛亮摇摇头,他惊恐道:“莫非是七日后???”
“不,日后再也不去了。”
“这是为何啊!”小张飞急忙抓住诸葛亮的手,他担忧道:“是家里没钱了么?”
“不,是阿姊要出嫁。”
小张飞嘟囔道:“,嗯,亮平日里不怎么穿华美的衣裳,也不喜欢斗鸡走狗,想来家境平平,出嫁应该不会去到太远的地方吧?”
于是他问道:“不知是嫁到哪里,是为何人啊?”
“是荆州,姊丈是我恩人.”
“荆州.恩人”小张飞沮丧的低下脑袋,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远,于是乎他把视若珍宝的笔直棍子交到诸葛亮的手里,“亮,这个给你,我会想你的。”
“我也一样。”
“我等会想你的。”
忽然豆丁大小的群童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冲着诸葛亮说道。
诸葛亮冲着群童抱拳,道别。
将诸葛亮送走后,小张飞和群童都没了继续玩闹的心思。
正当他们想要归家时,茶肆里忽然有人站起
“小说家,为什么张将军要让姓诸葛是天下第一智呢?”
“啪”
尺木落在桌面,惊起一声鸣响,小说家望向提问的那人。
“问的好!”
突然的变故,令正要离去的群童止住脚步,这个问题精确的戳中了他们心底的好奇。
小说家点点头说道:“此事我的确了解”
“不过.”
“事关重大,我实在是不方便说啊。”
小说家唉声叹气,面露惋惜。
见此情况,实在是有人坐不住了,坐在最前方的富商放声道:“店家看茶,给所有人上茶!能不能说?!”
店家乐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替小说家说道:“能能能,当然能!”
小说家低垂着眼帘,叹道:“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