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涿郡,涿县,近郊不出名的村落。
二牛高举着锄头,一点又一点锄去田间的杂草,他的双脚经受着暑气的熏蒸,脊背遭逢太阳的炙烤,迸出的汗水打湿短褐,但他没有一丝抱怨,仿佛不知疲惫的挥动着锄头。
田埂上出现一个贫妇和孩童。
贫妇左臂挂在竹篮,右手牵着孩童,孩童手提装水的壶。
他们走到男人的身边,男人当即放下锄头,孩童递过壶,稚嫩的童音喊着:“阿父,喝水。”
“好好好。”
二牛咕咚咕咚大口喝水,喝完后抱起孩童,满是老茧的手碰了碰孩童的鼻子,笑道:“我儿真是越来越重了!”
贫妇递给二牛混着野菜的粟米饭,“良人,吃饭。
“好,辛苦你了,小君。”
接过碗二牛大口大口的扒饭。
忽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连忙大喊:“虎哥,你怎么今天这么早回家?不耕田了嘛?”
“还耕什么田啊!刘府君,发布榜文,要招收士卒,听说不仅给钱,每个月还能吃肉呢!”‘虎哥’回到。
“肉?”
听到这个字,不仅是二牛,就连他的妻儿都开始分泌口水。
二牛忙叫住‘虎哥’:“虎哥,你说的刘府君是哪个刘府君?莫不是叫人给骗了!”
“不可能,刘府君不是别人,正是涿县刘备刘玄德!刘府君的话还能有假?听说就算是没有选上都会给耽误农忙的口粮哩!”
“还要选吗?”二牛愕然。
“那可不嘛,要想在刘府君手下当士卒的都从县城门口排到这哩!”
“那我也”
“你就别想了,虽说你有一膀子力气,但是刘府君可不随便要家中独子!”
“这样啊但是我想去看看”,虎哥我们能同去吗?”
“那没问题。”
约定完时间后,“虎哥”便匆匆离去,消失在二牛的视野里。
二牛望向贫妇,说:“小君,我.”
贫妇抓住二牛的手,“良人,你是一家之主啊,何必问我呢?你心里有所决断就好,只不过阿母年迈,你要好好想想。”
“不”二牛低头惭愧道,“我只是没让你过上好日子”
贫妇的手一颤。
二牛又抬起脑袋,“我听闻刘府君,是个说话算话的大丈夫,我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贫妇抿抿唇,“不妨问阿母。”
“好。”
回到家中,二牛跟老妇人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老妇人盯着二牛说道:“你的父亲,兄弟是间接亡于恶霸之手,刘府君驱散了乡里的恶霸,对我们家都是有大恩德的,你有这个心,我很欣慰”
“可是.”二牛看见白发苍苍自己老母又变得犹豫迟疑,他说:“可是我要是走后,又有谁来照顾您呢?”
老妇人闻声抄起棍子,朝着二牛脚边的土地一打,她恨恨道:“我怎么生了你个竖子!大丈夫怎么只能守着薄田?刘府君是有大能耐的人,你要是故意不过,看我不打死你!”
数日后。
传来二牛被选中的消息。
二牛的老母既喜又悲。
突然一个戴着冠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温和的说,“你就是王牛的母亲?”
年轻人拉着老妇人说了好久,说来说去,就是将椅子的组装交给她们,还有一些小手艺,足以养活一家几口,并且王牛军中所发的钱也会寄回来,甚至家里的田地也不会荒废,他们会给一笔很可观的粮食,租借耕田
老妇人既惊又奇,何时有这种募兵了?
抱歉今天回来的晚,我看能不能在十二点钱争取再写一章。不知道各位恩公这章观感如何
第48章 糜子方,你个竖子!你不是人!
徐州
东海郡
朐县
糜竺从床榻挣扎起身,他伸手胡乱抓去,企图想要抓住什么,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抓到。
他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了是一张傻脸,很傻很丑,而且极其可恨,恨得让人咬牙切齿,恨得想让人一拳打爆!
糜芳被糜竺盯着的发毛,他总觉得面前这个亲兄长,要把他生吞活剥,可是他最近没有惹什么祸啊。
应该是错觉。
糜芳像是往常一般,傻傻一笑:“兄长,您这回又是梦到什么了?”
“竖”声音从糜竺牙齿里冷冷挤出。
糜芳眨了眨眼,听得似乎有些不真切,他疑惑道“竖?竖什么?”
“竖竖子!!!糜子方,你不是人!!!”
糜竺发出怒吼,仿佛山林间猛虎的咆哮。
糜芳被吓了一跳,脸色都陡然一白,他完全不明白总是将自己护佑在身后的兄长怎么变成了这样,他试图问个清楚,刚一张口,迎接他的是糜竺的拳头。
糜竺不似糜芳这个糜家废物二代,他有胆识,有魄力,就算是拳脚上的功夫,他或多或少也会一些。
毫无保留的一拳,打的糜芳的鼻血飞溅。
完全不等糜芳喊痛。
糜竺欺身而上,拳头如雨点般,劈里啪啦的打在糜芳的脊背上。
糜芳连连求饶,“兄长,勿要打了,再打你弟弟就要没了!”
“没了就没了,你这样的兄弟不要也罢!”
打着打着,糜竺竟然哭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子方明明,明明主公待我等不薄,为何为何要投降吕蒙那厮啊!!!”
糜芳痛哭流涕,“兄长,兄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求求您别打了,疼,好疼真的好疼!”
两人动静之大,都惊动了院落里的仆人。
仆人一看,吓得魂都要没了,连忙抱住糜竺的腿,求道:“家主,勿要再打了,勿要再打了,再打就要闹出人命了!!!”
“滚开,闹出人命,我恨不得砍了这厮!”
糜竺的眼里发红,恨得牙齿都要咬碎,正要去拿剑,又有几个仆从闯了进来。
一个抱住糜竺的左手,一个抱住糜竺的右手,一个抱住他剩下的那条腿。
四个人的声音齐齐喊道:“家主,冷静冷静啊!!!”
过了好一会儿。
糜竺的呼吸渐渐平缓,也不再挣扎,他的声音趋于平静,他对着一众仆从说,“都撒手吧,我不会再打他了。”
一众人仆从不疑有他,纷纷撒手。
糜竺对着仆从们说,“你们下去。”
他们望了望糜竺,是冷着的一张脸,又看看糜芳,鼻青脸肿,活像个猪头。
他们明白,如果糜竺真的铁了心要弄死糜芳,他们也无可奈何。
他们不是为了糜芳这么做,单纯是不想糜竺的名声受损,一怒之下打死弟弟,这可是恶名啊。
不过糜竺发话了,仆从们也不能呆在屋内,他们纷纷欠身,退了出去,甚至还带上了房门。
“你竟然没走?”
“腿腿腿软了。”
“实话?”
“实话,对于兄长,不敢有所期瞒。”
“欺瞒?呵”
糜竺露出不屑的笑,“不敢欺瞒,好个不敢欺瞒!”
“大哥,大哥,你说说什么,我我我听不懂”
“不懂是吧,不懂是吧!”
糜竺拖着糜芳,一路冲出房门,快步走进糜家祖祠。
“给我跪下!”糜竺冷哼道。
糜芳不敢违背糜竺的意愿,哆哆嗦嗦的跪在祖先灵位面前。
糜竺把房门一一关上,确定门外没有人,隔墙没有耳后。
扑通
也跪在了祖先的灵位前,他连连磕头,糜芳也跟着磕。
糜竺悲伤道:“祖先在上,不孝子孙,糜竺糜芳在此叩首,都是我这个当兄长的缘故,没有教导好愚弟,酿成惨祸,使得英雄扼腕,壮志难酬!我在祖先灵位发誓,此次绝对不会让悲剧重演!若糜芳还有背主念头,我必手刃之!”
“什么???”
糜芳瞳孔猛的一缩,凭借他对糜竺的了解,他的兄长这回是玩真的!但凡他有‘背主’的念头,他的兄长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兄长!”糜芳悲泣道:“我我我真不知道,我又不是谁的门生故吏,又没有入仕,哪里来的‘背主’啊!”
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抱住糜竺的大腿,“兄长会不会,会不会是仙人托梦有误?”
“有误?”
糜竺道:“我派出的商人,与刘使君交往后,无一不是夸赞使君以诚待人。”
“而你!”
糜竺转身指着糜芳的鼻子,提高好几个音调,斥责道:“一遇挫折便懈怠!叫苦连连,哀声叹气!能走偏门,绝不走正途!”
“兄长。纵然我有千百般不对,您总要跟我说清,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吧!死也要死的明白!”
“好好好”
糜竺连说了三声好,他压低声音冷冷道:“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混账事?主公蹉跎半生,终是击败了劲敌,关将军的锋刃更是直指襄樊。”
“形势可谓是一片大好,若是继续发展下去,必定能实现我的志向!”
“可偏偏,偏偏出了你啊,出了糜子方,你这个混蛋东西,竟然给吕蒙那厮开城投降,害的关将军生路被绝,主公更是痛断一臂!东线战场尽丧敌手!彻底破坏了丞相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