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锦凄惨的笑了笑,在这朝堂上的所有人,都在盼着他们这些江南世家的余孽去死。
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了,自己的两个侄子肯定也活不成了,这些秃鹫们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与即将到手的横财相关的人,继续活在世上。
可怜我胡家诗书传家,造福乡里,修桥补路哪次少了我家?怎的落到如此下场了?
胡锦心中泛起一片凄凉。
真应了那句修桥补路无尸骸啊!
嘿嘿,这帮子江南世家终于完蛋了啊!
开国那会儿占了那么多便宜,侵占了自己那么多的利益,受了他们那么多气,忍了多少的委屈,终于,终于受到清算了!
勋贵和诸多老臣们却是十分痛快的。
“.准奏。”
身穿常服与翼善冠的皇帝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皇帝其实也心生不忍但在看到贾珲来信中写到的九千多万两白银后,就把最后的良心给扔掉了。
银子太多了,能干太多的事了。
所以,为了大齐的大业,就委屈你们早些去投胎吧!
“圣上,臣弹劾敦煌郡公贾珲,借白莲教的刀,大肆屠杀我江南省忠贞良善之家,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禽兽二字不能概括其行,畜生二字不能形容其人!贾珲小儿,老夫在无间地狱中等着你啊!”
话音刚落,胡锦就朝着御阶冲了过去,大汉将军一惊,上前两步双手持柄自左向右一个横扫,手中金瓜正中胡锦的胸口。
本就瘦弱的胡锦瞬间就被打的腾空飞了几尺这才落地,滚了几圈后就趴在地上呻吟着。
终于终于骂出口去了.
昨日得知自家被恶奴弑主灭了门,大悲之下完全没有心思去写一篇大篇幅的话来大骂贾珲一场,而且就算写出来了,明日自己也没有机会把写的东西快速的读完,所以只能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恶毒的词汇全部写在了奏折上,浓缩成了一两句话。
最后,就让老夫以死来诅咒你吧.
贾珲,我诅咒你会在无间地狱永生永世受苦受难!
只是计划还是出了点差错,自己没能一头撞死在御阶上,只能像一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感受着温暖一点一点被剥离出身体,血液混合着一些碎肉从嘴里流了出来自己想吞回去,却发现自己连动动舌头的力气也没有了
哎?老夫记得,自己第一次惩罚奴仆时,他也是如一条死狗一样,嘴里鼻子里冒着血,只是一直望着天空,眼中尽是解脱.
老夫呢?
。。。。。。
文武朝臣冷漠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胡锦停止了抽搐,布满血丝满是怨毒的眼睛也失去了灵光。
“圣上,原刑部山西司郎中胡锦意图刺王杀驾,却被大汉将军所阻,死于金瓜之下!”
“圣上,大司农所言甚是!胡锦罪大恶极,其罪当诛!”
“臣附议,胡锦深受皇恩,却不思忠君报国,尽然还敢刺王杀驾!”
“圣上,臣请严查胡锦,开皇殿当众刺君,此獠定是那白莲教的刺客,是反贼派来的死士!”
“圣上,臣附议!臣请将胡锦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一个武官出列,朝着皇帝跪倒在地。
嗯?我们坏了他的名声已经很丧良心了,你这丧心病狂竟然还要亵渎尸首?
要不要这么狠?
啊,是贾赦啊,那没事了.
自己儿子都被骂成那样了,这要是不站出来说几句狠话,也就不用在这朝堂上混了。
“噤声!”夏守忠站了出来,朝着乱糟糟的人群喊话。
群臣连忙停止了交谈。
“可惜昨夜刑部郎中胡锦听闻全家殉难,悲愤交加之下吐血而亡。追赠刑部右侍郎衔,葬了吧。”看在银子的份上,皇帝最后还是给了胡锦最后一丝体面。
文武朝臣行礼称是,江南世家余孽的后续处理办法就这样定下来了。
体体面面的走吧。
看在九千多万两白银的份上。
。。。。。。
今日的荣禧堂气氛很是沉闷。
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贾母一脸不安的坐在主位上,焦急的等待着家中的男人们下朝归家。
邢夫人、王夫人和隔壁的尤夫人全都安静的坐在下座,面带惶恐。
孩子们都被送到宁国府会芳园玩耍去了,大着肚子的李纨也在那里。
贾珲所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贾珲是在借刀杀人,杀得还不是一般人,是那开国时朝堂上数一数二的大势力江南世家。
哪怕经过三代皇帝不断的削弱后,江南世家依旧是朝堂上一股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
结果就被贾珲这么杀干净了。
自家曾经最重要的一群盟友就这样被自己人做掉了。
“老祖宗,老爷们还有史家的两位老爷、王家二爷进仪门了!”
一个小丫鬟隔着门帘朝着里面通报。
一直低着头的贾母抬起头来,揉了揉眉心。
夫人们也连忙站了起来,准备迎接亲戚们。
“老爷们来了!”
门外小丫鬟们朝着堂内喊了一句,连忙掀开了门帘,老爷们鱼贯而入,先是朝着贾母行礼请安后才转身与各家的夫人们打了招呼。
“二哥,老爷!”王夫人总算是见到了自己的娘家靠山,连忙上前打了招呼。
“啊,是二妹啊.”王子腾打量了一下自家二妹,发现没什么变化就没有说什么,坐在交椅上就开始发呆。
等到都打过招呼之后,夫人们这才离开了荣禧堂,朝着宁国府去了。
老爷们也纷纷斜着面朝老太太的方向落座。
丫鬟们鱼贯而入,两人一组一个端托盘一个倒茶。
“把茶壶放下,你们出去吧!赖大,清空五丈!”
贾赦端起茶杯就抿了口茶水,随后朝着丫鬟们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出去了。
赖大连忙称是,领着丫鬟们就离开了大堂,引着贾家家将们站在五丈远的地方警戒着。
“方才怎么不见珲哥儿媳妇?”忠靖侯史鼎一向是最欣赏贾珲的,贾珲年少时也很喜欢和这个脸上带疤的表叔一起玩。
“珲哥儿媳妇在东府会芳园呢,我怕再有什么坏消息,叫她听见了再伤了胎气.”贾母朝着自己侄子说道。
“原来如此,还是姑母想的周到,本来还想给我那小侄孙一块好玉呐”
“啧!自家人送什么礼物啊玉在哪,先给我看看!”贾赦朝着史鼎笑着开口道。
“呸,到了你手上,那玉怕是就永无音讯了吧?”史鼎一脸嫌弃的看了贾赦一眼,说完,老爷们大笑了起来。
呼,还能开起玩笑来,那就没什么事了。
贾母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最喜热闹的她也跟着笑了起来,难得的打趣着自己的大儿子。
说笑一阵,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子腾啊,你们这兄弟几个里就属你最机敏,来给我说说,珲哥儿那边到底算怎么一回事?”
娘家两个侄子和自己大孙子一样都是莽夫,自己不想听大儿子说话,最喜欢的二儿子却是没资格上小朝,现在也正在工部当差。
还是听王家二小子说吧。
“哎,老太太,那晚辈可就给您好好说说!”王子腾连忙朝着贾母回应道。
“咳咳,这事就要从瑾玉离京前说起,事情也不复杂,就是忠信王这个倒霉蛋被白莲教给耍了,掺合进兵商勾结里去了。
敏四妹妹和四妹夫也是不小心卷进去了,四妹夫本来只是想查盐商来着,却被那盐商当成是借着查盐的由头查兵商勾结来了,就和江南大营做了个局,四妹夫也险些栽了,多亏您家的家将得力,带着四妹夫杀出去了。
四妹夫也在这个时候给瑾玉写了信,说了这个事情。再加上不是本来就要斗倒忠信王爷嘛,瑾玉就以左军大都督的名义作钦差去江南查这个事去了。”
王子腾喝了口茶水。
“查来查去就发现白莲教的事情,顺藤摸瓜就发现白莲教想要利用那些被踩进泥里的家奴造反。
再加上瑾玉也正是年轻气盛嫉恶如仇的年纪,发现了那些世家的所作所为后,一气之下就决定让将计就计借白莲教的刀把咱们那些老.盟友给做了.”
说到这里,王子腾右手成手刀状前后切了一下。
“哪成想竟然弄拙成巧,给皇家交了份投名状,彻底放弃贾家在江南的势力以示改换门庭.对了,尤其是仅在金陵就抄出来九千多万两金银.”
“等等,子腾啊,老婆子耳朵兴许不太好使了,多少?”贾母觉得自己耳朵坏了。
“九千多万两金银!”王子腾一字一顿。
“嘶难怪一点事都没有.”贾母明白了。
仅金陵一城就抄出来这么多,等打完仗最后汇总的时候,贾母都想象不出来能抄出多少金银来
如此多的金银,再加上早年间江南系得势的时候得罪了几乎整个朝堂,甚至太祖爷和太宗爷都受了他们不少委屈.
珲哥儿做的好啊!
老亲?我贾家可没有那种不忠不仁的老亲!
贾母彻底放心了。
“对了,老大,你说珲哥儿能分到多少银子?”
贾母突然朝贾赦问道。
“嗯?最少一千万两吧?儿记得珲哥儿信上提过一嘴.”
一千万
就是见惯了富贵的贾母都不禁起了贪念,但又想到自己这大孙子可不是个好惹的,再加上和李纨一同住进了敦煌郡公府,无论是宗法还是国法上都算做分家单过了,贾母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贪念。
算了算了,这钱不能伸手。话又说回来,家里急需钱的话,珲哥儿难道会袖手旁观不成?
身旁的贾赦倒没想那么多。
钱就在好大儿手里,自己需要钱了,好大儿还能不给吗?四舍五入,这一千万两也算是自己的啊!
史家的两个侯爷不禁漏出来羡慕的眼神。
不擅长经营的他们已经开始花费家里的库银了,再加上史家的族人在四家里也算是最多的,花销那更是巨大。
哎,要不,给珲哥儿去封信让表叔我也去江南捞一笔?史鼎觉得有搞头。
王子腾倒是没看出来什么,不过时不时的吞咽口水证明他的内心也没有那么波澜不惊。
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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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天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