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说笑了,这可是太宗以来头一回几十位勋贵的册封典仪,怎么可能会在北行在这里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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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长安呆了两天,家里的绣娘三班倒才终于制成了三套衣服。
整个长安的绣娘都成了香饽饽,拍卖式接单。
贾珲也没闲着,他和在这场征西之役中获得爵位的所有人跟戴明学习礼仪。
戴明就是那个天使。
像贾珲这些初期靠技巧杀敌的武将来说,掌控自己的身体是必备技能,很快就学会了这套礼仪,而那些全靠一个莽字打仗的暴虐武夫们来说就是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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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来楼。
贾珲等几十号人鱼贯而入,这里今天已经被他们包场了,就连老吕观都过来了。
“老鸨儿,快出来,把最俏的姑娘都给我交过来!”
莽夫马霖朝着老鸨儿大喊道。
“哎呦,马爷来啦,姑娘都安排好了大厅也都收拾出来了,快快请坐,姑娘们,还不快来迎客!”
老鸨儿消息灵通,早就知道今日包场的大爷们都是大齐的勋贵,就差册封一项了,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来招待的,甚至搭了不少人情,才请来了其他楼里的当家娘子,为的就是给这些新贵们留下深刻印象。
他们也要好好的喝一顿,不出意外也就这一次了,等到他们完成册封就会各奔东西,再也不会人来的这么齐了。
西北边军大聚会。
安西都护府一派也是出身西北边军的,是一家人,贾珲自然也算在里面,坐的也很靠前,就在吕观和各镇总兵官之下。
贾珲即将获封郡侯和大司马大将军的消息他们也是知道的,在官场里爬摸滚打多年的他们丝毫不介意贾珲和自己平起平坐。
说到底,武将是拿军功说事的,他贾珲年纪轻轻就挣到这般军功,是他的本事。
戴明也跟过来了。
西北边军聚会这种事情要是没有绣衣或者太监在场,失心疯了才会过来聚餐。
戴明也是老江湖了,美人环绕之下依旧稳如老狗,频频向在场的诸位敬酒喝酒。
身边的姑娘们听见戴明的声音和自称也明白恩客是什么人了,纷纷收起了妩媚浪荡的姿态,转而优雅端庄的坐在戴明身边帮他斟酒夹菜,戴明也暗自点头。
甚至环伺在诸勋贵之间的姑娘们见有位客人是内侍,也收起了妩媚,变成了清雅的才女,优雅的侍奉恩客,尽量不说话。
不愧是燕来楼啊,活该她称霸平康坊六百多年,这服务就是舒服。
正常晚宴下来什么都没说,也好像什么都说了,连带着西北勋贵们看戴明的眼神都透露着亲切。
西北边军勋贵集团,以及和宫中的联络人戴明,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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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亲兵也已经挑选完毕。
跟随自己征战高原的老部下,除了一些年纪大了想过过安稳生活的近千号人外,一共一百一十人选择追随大将军,成为他的家将。剩下的不到两千人也纷纷加入了之前统领自己的千户,如水澈牛昭等人手下。
又从一块来长安的原安西军老卒里,挑选了一百号人加入了进来,最后,原来安西铁骑的老卒也有三十人加入了进来。
总共240人成为了贾珲的家将,正好比规定的280人少40人,这算是戴明和贾珲商议过后的结果。
不多不少,均是久经战阵的百战精锐,而且和贾珲并肩作战过,知根知底,而且还有30名具装甲骑,战斗力爆表。
留下一百来人加入到护送勋贵及亲兵家眷到洛阳的队伍里,西北勋贵们就带着剩下的亲兵往洛阳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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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所合,阴阳之所和。
洛阳城位于洛阳盆地西部,北依邙山,东越河。
自潼关向东五百余里,历经三日,贾珲等人终于在腊月三十当天见到了这座宏伟的城。
这座世间最为庞大的城,如牡丹一样驻立于天地之间,展现着她的雍容华贵。
一根巨柱仿佛要刺破苍穹一样驻立在城市中央。
这就是太宗去世当年提议并开始修建,直到上皇登基的第二年才建立好的“大齐万国颂德天枢”。
太宗下令,用大齐征战四方,灭国无数所缴获的各国兵器及铜质祭器熔炼制成,彰显大齐的无上武德。
八面又书写百家经义,经史子集,优中选优的两百多曲牌名章,及大齐律令来展现文治。
天枢用铜铁合铸而成,其制若柱,高一百五尺,径十二尺,八面,各径五尺。下为铁山周百七十尺,以铜为蟠龙麒麟萦绕之;上为腾云承露盘,径三丈,四龙人立棒火珠,高一丈。
皇帝已经在城外相迎,经过一段出征归来皇帝相迎的礼仪程序后,大家随皇帝进入了洛阳城。
大部分亲兵被绣衣带进城外的军营里招待,众人往紫微城走去。
洛水西北方乃皇城紫薇城所在,殿宇楼阁星罗棋布,王侯府第鳞次栉比,皆是金碧辉煌,气派非凡。余下即是官吏私宅和百姓居所。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
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彰显着神都的太平与繁华。
随着离紫薇城越来越近,洛水也进入了他们的视线中。
又过星津桥、天津桥与黄道桥,进入端门,皇帝在明堂招待众人后,就回后宫去了,西北勋贵们也纷纷离开皇城,准备着明日的大朝会及册封典仪。
贾珲也回到了位于淳化坊的荣国府中。
淳化坊独属贾家,两座完全体的国公府邸坐落于此,贾氏宗庙、族学还有跟随宁荣二公迁过来几房子弟也都在这里,对面淳风坊,又一座国公制的府邸正在修建之中。据戴明所言,这就是自己的宅邸了。
又一次大开中门,所有奴仆跪迎,贾珲进入了这座从未进入过的恢弘府邸。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从门后蹦了出来,想要拍贾珲肩膀一下。
历经战事练出来的警觉立马让贾珲发现了来人的动作,一个擒拿就抓住了那只手,正想进行下一个动作的时候,来人连忙叫停。
“哎哎哎,撒手撒手,是你老子我啊!”
那人连连求饶。
“啊,爹,你怎么也在这?”贾珲惊呼!连忙松了手。
贾赦搓着手腕连连倒吸凉气,幸亏怂的即时,要不然非要被自己这狗一样的儿子摔个半死,搞不好脖子都能摔断了。
他可也跟着他爹贾代善学过这个的,虽说学的不好,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下一步是什么动作。
捡回一条命来。
“爹,我好想你啊!”贾珲哭着紧紧抱住了贾赦,不停的拍着他的后背。
必须先哭出声来抱住他,然后装可怜,要不然,自家犬父必定是要骂自己一顿的。
哎,这犬子…
贾赦听见贾珲嚎啕大哭,心里也不好受。
贾珲是他第一个孩子,他为他的成就感到无比的骄傲,但又因为长子功成名就超过自己而倍感复杂,还夹杂着一些无法帮到他的一些小失落。
因为元配的事情对贾琏有所迁怒,自己又需要每天都去梨香院给父亲贾代善请安,所以时常能看到贾珲的身影,可以说自己陪伴庶长子的时间远超自己的嫡次子贾琏,可谓是百般疼爱了。
曾经那个爬到梨树上摘梨吃的小少年已经长成名震四方的大将军了。
纵使混不吝如贾赦也不禁流下了几滴眼泪。
周围的丫鬟小厮们也不禁动容,感叹老爷和珲大爷感情深厚。
不多时,两人回过神来。
“哎对了,爹,您怎么来洛阳了?”贾珲有点好奇。
“说来话长,先去荣禧堂吧,我在那摆饭了,先吃年夜饭吧。”贾赦揉了揉眼睛,对着贾珲说道。
酒足饭饱。
小厮们撤下了餐桌,丫鬟们给父子二人备上山楂水,侍立在后方,也不是什么机要的事情,也就没让她们下去。
“可知,我朝都城有哪几个?”贾赦吸溜了一口温热的山楂水,酸酸甜甜的又健胃消食。
“孩儿自是知晓的,共有五都,有北都燕京,南都金陵,东京临淄,西京长安和中都洛阳。”贾珲回答。
“是也不是,但并不是五京制,实际上,大齐只有两个都城,其余都只是行在罢了。”
“行在?”
“是的,只有这神都洛阳和龙兴之地东都临淄是都城级别的,其余如燕京、金陵和长安都是行在。
临淄自然不必多说,洛阳乃大齐定鼎天下之地,是首都,长安你也知道,我大齐根基在东,国朝初立之时,关西依旧有着大量的前朝余孽兴风作浪,这样的长安自然是无法作为首都的。
金陵繁华,位置也很合适,但太祖称定都于此的政权全都不长命,都被这十里秦淮腐蚀了斗志,颇为不喜,但为了稳定南方人心,还是选择了这里当作南行在。
最后就是燕京了,历经蒙元占据近三百年之久,早已胡化,太祖为了重新将这片汉家故土恢复衣冠,特意每年都在此居住至少五个月之久,甚至自太宗能够理政之后更是常驻于此。
太祖此举确实有成效,但毕竟胡化近三百年了,还是有很多习惯流传了下来,甚至衣饰也深深的影响了本朝,比如你现在穿的这身贴里服就是。”贾赦拿着扇子指了指贾珲的衣服。
天知道寒冬腊月的怎么还拿着扇子。
“事情主要还是因为上皇了,当年太祖太宗数次北伐,打的北元大汗远遁,到了太宗晚年才敢回到这漠南来,还从天山以西带回了大量人口,北元的实力急速膨胀。而且,那时候女真人也成了气候,屡屡犯边。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初登大位的上皇决定,北迁燕京,天子守国门,事情你也知道,女真人被犁庭扫穴,北元被彻底打散,成了卫拉特联盟、喀尔喀联盟和元裔三大联盟,互相攻伐,已经无法对我朝造成威胁了。
还有一个原因,当是犁庭扫穴后,女真人的地盘就成了我们的领土了,上皇下令设置奴儿干都司,我朝的领土一下子往北延伸数千里,原来位居天下之中的神都就有点偏南了,这也是上皇在北行在一呆就是近三十年的另一个原因。”贾赦将茶碗里的山楂水一饮而尽,贾珲连忙续上,贾赦点了点头。
“然后就要说到你了。”
“我?这里头还有孩儿的事?”
“准确来说是安西都护府。
一来,你们这开疆拓土一下子就把大齐变大了一倍,原来还有些偏南的洛阳一下子又成天下之中了。
如今北患已定,迁回洛阳一事成了当下的头等事宜。再加上你们这是自太宗后头一回进行这么多人的封爵仪式,北行在那小宫殿自然是没有洛阳紫微城有资格举行典礼了。
于是乎,上皇就派皇爷和我等勋贵南下洛阳,一来考察洛阳情况,为迁都做准备,二来就是给封爵典仪充场面了,此次各部皆是把左右侍郎和领衔的散官们都派来了啊。”
“啊,说这么多,父亲你原来就是来充场面的。”贾珲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混帐东西,怎么跟你爹说话呐!老子、老子…确实是来充场面的…”声音越来越低。
贾赦绞尽脑汁想了想最近的作为,发现什么都没干成过,迁都相关的工作什么忙都没帮上。
自己来这里似乎就剩下充场面一个用场了。
“老子不跟你瞎扯了,回房睡觉去吧,明日还要早起参加大朝会和典仪呢。”说完,贾赦逃似的走了。
贾珲也跟着下人来到东院。
东院其实是袭爵人才能居住的地方,可谁让洛阳的荣国公府就他贾珲和贾赦两个呢,贾赦自然是去荣禧堂居住过过瘾,以贾珲的身份,似乎就只有住在东院一个选择了。
洗漱过后,躺在了东院正堂的拔步床上,贾珲兴奋的在床上滚了许久,滚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睡了下去。
屋外,丫鬟们正熬夜给贾珲的祭服做着最后的检查,不敢把蜡烛拿过来,怕烧了祭服,只是拿着几面铜镜,反射着远处的烛光照着衣服一点一点检查着。
一切为了明日的大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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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