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能喝一天,希望三天后这场难得一见的大雨就能停下来吧。
“临时马棚都搭起来了吧?”贾珲也端着一碗姜汤,询问着尤达。
“大将军,都按您的吩咐,用长枪和油布搭起来棚子来了,所有战马都进雨棚了,就剩下驽马和拉车的骡子在外面了。”尤达回复道。
“嗯,黑豆料和上等牧草也优先供给战马,尽量把战马生病的可能降到最低。至于剩下的驽马和骡子,就先苦一苦它们吧。”
没办法,战马是要骑着去打仗的,必须要保证它们的健康和状态。
“是,对了,末将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知道不当讲就不要讲了。”
尤达一口气噎在喉咙里,自己竟然忘记这厮不喜欢别人跟他墨迹了。
所以,直接问出来就是了,若是不能回答的话,贾珲也会摇摇头,熟悉他的人就不会再追问下去了。
“瑾玉兄,咱们这样子追他们,不会迷路吗?”
尤达直接问了出来。
“你是瞎还是傻啊,那么明显的车辙印看不见?”
“啊这,对不住,是我犯傻了。”
光关注后面的人马掉没掉队了,竟忘了数日大雨让草原上的地面变得软塌塌的,朝着东北方向去的有马车的大队人马就只有察哈尔部了。
“安心,就算是迷路了,大家一路向东跑,早晚会碰上大鲜卑山的,到时候从通辽进辽地就是了,不会让你迷路到捕鱼儿海的。”
“瑾玉兄慎言!”作为带兵之人,尤达还是多少信一些的。
见状,贾珲也不再言语。
开玩笑,别说有车辙子了,就算没有,自己若是有实时地图还能迷路,还是趁早抹脖子自尽吧!
“尤达大师,察哈尔部的队伍里,有鄂木布楚琥尔那个快七十的老头在,肯定不会走的很快,再加上下雨难行,不好把握方向,等明天中午差不多就能追上他们了,这次我要镇守中军,突袭到北面挡住它们往北汇合满都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尤达连忙单膝跪地。
“末将遵令!”
。。。。。。
次日,雨确实小了,只是淅沥沥的下着,但正值夏日,不可避免的起了雾。
察哈尔的残兵们无精打采的靠在木杆上,顶着小盾牌躲雨,锡林浩特的惨败,让他们对前路越发迷茫,再加上连日大雨,行程受阻更是让他们越来越烦闷,士气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
再加上他们认为齐军肯定也受困于大雨,追击不得,也就没认真站岗。
只是他们不知道,南面三里之外,一伙齐军悄然而至。
人衔枚,马含嚼子的大军站在那里,等待着大将军的命令。
贾珲披甲骑在马上,听着夜不收的情报,结合着自己的小地图准备着作战计划。
“尤达,你等一下往东走三百步,然后再往北走五里地左右,再往西走走就差不多到他们的南门了。
等你两柱香的时间,无论你到没到位,本部都会发起进攻。你到了那里之后,堵在那里防止察哈尔北逃就是。”
大雾天,察哈尔无法探知齐军的动向,同样,齐军也看不见察哈尔大营,所以,必须把路程安排仔细才行,好在这个地方还能用指南针,不然就麻烦了。
“是,末将领命。”尤达朝贾珲抱拳,就领着自己的三千宁夏镇骑兵和五千骑马步兵离开了。
贾珲转头看向林锦。
“林锦,你也跟着尤达走,不过你只需走四里路就行,堵住察哈尔的南门。”
林锦同样抱拳,带着五千骑兵和两千骑马步兵,跟上尤达的部队。
“其余人马,一炷香后出发,突袭西门。”
“末将领命!”
身边的各军主将们各回各的部队去了。
为了完成上皇的差事,贾珲可是费劲了心思。
小年轻贾珲还是和老缺德上皇不一样的,贾珲还要脸。
自己在蒙兀人里还是有些威望的,打穿帖木儿与和硕特的蟒格思这个名号贾珲很喜欢,不想因为一些破事玷污了这个名号。
不得已,只能驱赶安童大汗往西北面逃了。
一炷香燃尽,贾珲换上了另一柱香,朝后看了一眼各部,他们也起身出发了。
在最后一支部队超过自己后,贾珲也打马跟了上去。
自己也要学会在远处指挥大军啊。
。。。。。。
“这雨下起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一个元军站在简易的篱笆门前,朝着同伴抱怨着。
由于跑的太快,察哈尔人并没有来得及拉走正儿八经的营房材料,只能拆了一些多余的马车,劈了些木棍扎成篱笆,勉强当作营墙。
“谁知道呢。”同伴双目无神的看着地面的小水坑,显然是不想搭理自己的同伴。
“你说,万一天齐人…”
啪!
嘴欠的那个元军结结实实的挨了巡视过来的札温那颜的一巴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站岗的时候禁止无故说话,想死直说,老子给你个痛快!”札温那颜用靴子踩在嘴欠元军的头上,一点一点的把那人捻进了泥里,引得嘴欠元军不断挣扎。
札温那颜也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处发泄出来呢。
看着地上的人随着不断挣扎,显现出来的白花花的尾巴根,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一脸邪笑的松开了踩在嘴欠元军头上的脚。
“小子,死罪可免,活罪…”
声音戛然而止,嘴欠元军疑惑的抬起头,却发现札温那颜的脖子上,横插着一根箭矢。
一根……齐人的箭矢!
破空声传来,脖子一疼,嘴欠元军倒在了水坑里,艰难的摸了摸脖子,他发现自己的脖子上竟然也插着一根箭矢,意识逐渐模糊,闭上了眼睛。
同一时间,在场的八个人几乎同时被弩箭击杀,几个弩手慢慢从雾里走了出来,拉了拉腰部系着的绳子。
很快浓雾里走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披甲人,伴随着雨声,脚又踩在柔软的草甸上,竟然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由夜不收带头,摸上来的步兵们以小旗为单位,分散开来。
人手一把手弩,学着夜不收的身段,悄悄靠近了一个又一个营帐,潜伏在门口,就等进攻的号令了。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三边的步兵们潜入的非常成功,慢慢地朝中心大帐靠拢。
大概是因为察哈尔人都躺在营帐里躺尸吧,他们没有带多少粮食,如今这种情况,除了躺尸节省消耗也别无他法。
“什么人?敌袭!”刚刚喊出声,元军就被抹了脖子,元军无力的倒下,手上甚至还提着褪到膝盖的裤子。
果然,还是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
“敌袭,敌袭!”帐内的元军们连忙起身,抄起弯刀就往外冲,结果却被早就埋伏好的齐军射成了刺猬。
“艹!快发信号弹!”林锦大怒,朝着传令兵吼道。
兼职烟火师傅的唢呐手连忙从油纸包里抽出信号弹,用火折子点燃引信,竖直了放进了纤细的竹筒里。
咻啪!
信号发出,齐军连忙闯进一个个毡包里,乱箭射死了不少元军。
其他方向的元军也听到了林锦部传来的信号声,连忙也发出了信号弹,开杀!
毡包里的元军一脸懵的看着闯进帐篷里的齐人端起弩箭,对着自己就是一射,自己则是还没感觉出哪里痛来,两眼一黑就没了。
但察哈尔好歹也是中央万户,自是有高人的。
高人见齐人闯进门,二话不说往侧面一滚,滚到同僚身后拿同僚一挡,抄起所有能扔的东西朝门口的齐军扔去,然后往前一个前滚翻,抄起桌上的弯刀就朝着门口杀去。
来不及换箭的齐军连忙退出毡包。
不是离了弩箭就不会打仗了,能够选上弩手的就没一个臂力差的,主要是担心和高人打起来短时间拿不下,里面的幸存者趁乱捡起弩来,换上自己的箭矢来射自己。
震天响的信号弹同样也惊醒了安童和躺在旁边一张小榻上的鄂木布楚琥尔。
“大汗不好,齐人摸上来了!来人,快抬大汗走!”老前辈鄂木布楚琥尔有着丰富的被袭击经验,老道的他立马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感冒病的起身都困难的安童没有资格反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为大汗的自己被抬走,远离了自己的部落。
“太师,东西南三面都被攻击了,只剩下西北门没什么事!”探马来报。
“围三阙一…”鄂木布楚琥尔立马反应了过来,脸上布满了苦涩。
完蛋了,被包围了。
“太师…”榻上的安童看到了鄂木布楚琥尔脸上的苦涩,担心的叫了一声。
“大汗…”鄂木布楚琥尔被惊醒,年迈的他现在特别容易陷入到思绪里。
“不管了,往西北冲!”鄂木布楚琥尔抽出腰间弯刀,身先士卒朝着西北而去,同行的察哈尔大将们一脸无奈,北方凶险,可能会有埋伏,也可能没有,现在,只能试着去赌一把了,能冲出去一点是一点吧!
大将们也抽出弯刀,连忙跟上太师。
沿途,不明状况的元军也都提着刀走出了帐篷,甚至都穿戴整齐了。
“太师,咱们要不要去支援?”
“来不及去支援了,所有人,骑上马跟上!”鄂木布楚琥尔朝着两边大喊。
见到是太师和躺在床榻上的大汗,西北面的元军松了一口气,连忙冲回帐篷带走不多的吃食,朝最近的马棚冲去。
聪明人也已经把马车驶过来了。
抬着安童的宫人们连忙把床榻抬上了马车,顺势坐了下来,本来鄂木布楚琥尔想骑马来着,但被大将们拦下,送上了大汗的马车里。
大将们也骑上了战马,将马车簇拥在中间,朝着西北突围而去。
鄂木布楚琥尔心如刀绞,这下子,察哈尔部又损失了快三分之二的人口了,不同于之前,这次损失的可是实实在在的青壮和正兵!
虚弱的安童躺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令他越发的难受,年少的身体里充满了对齐人的仇恨!
等着吧,等我重整旗鼓,召回旧部,一定要把近来所受的屈辱,加倍奉还给你们!
(本章完)
第54章 来骗,来偷袭!
2023-07-07
营中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在看到普颜笃汗逃走以后,元军就彻底丧失了战意,再加上齐军不停的喊话,越来越多的人扔掉了手中的兵器,抱头蹲了下来。
“普颜笃汗出营了,命令马军袭扰,把他往西北赶!”贾珲命令道。
号手们连忙吹响了命令马军袭扰的调调。
号声传遍了整座大营,一直传到最北面尤达的耳中。
“全军出击!”尤达抽出马弓,沿着篱笆墙就朝着西北面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