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珲咬下一个山楂来,眼前一亮,酸酸甜甜的好吃极了!
“嘿嘿,贵人识货啊,小老儿做了一辈子糖葫芦了,这要再做的难吃了,那还了得?”老大爷连忙掏出糯米纸来裹了两串递给了贾珲的亲兵,一脸骄傲的说道。
“一辈子?吆喝!我说那么眼熟呢,珠弟快看!这不就是咱们小时候放学常买他糖葫芦的那个老伯嘛!”
“哎呀,小老儿刚才在纳闷贵人您瞧着这么眼熟呢,还没敢认,原来真是珲大爷和珠大爷啊!”
贾珠也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和老大爷打了招呼,闲聊几句后,约好每日送十串八串糖葫芦进府后,兄弟三个继续朝义勇亲王府走去。
。。。。。。
作为亲王的府邸,自然不会离皇城很远,义勇亲王府就坐落在西苑的西南角上。
这里曾经是上皇的胞弟,孝谨老亲王的府邸,只是老亲王当年脑子一抽竟然和漠南蒙古搞走私,上皇发现后大怒,废为庶人,圈禁临淄高墙,没几年就郁郁而终了。
这座府邸就此闲置了几十年。虽然几十年来一直没人居住,但老亲王毕竟是上皇的胞弟,给他建造的府邸自然是怎么细心怎么来,无论用料还是工艺都没得挑,所以只是稍加修缮就能入住了。
在与元春大婚后,陈净远就带着一家老小搬进了这座王府。
门子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紫袍的大汉骑着马,跟着一辆马车慢慢的走过来了,当门子最重要的技能就是眼要尖,在确认一行人是要拜访王府后,门子定睛看了眼那紫袍大汉的脸。
“哎呦,大将军!小的给大将军请安啦!”
门子一眼就认出了贾珲,连忙上去牵住了马缰,引着马来到了踏脚石边上。
“哟,这不是梁七嘛!陈四让你来当门子了?”
贾珲也认出这人来了,这位是跟着他上高原的弟兄,选亲兵的时候被陈净远挑了去,如今被派来看门。
可别小瞧了这门房的工作,宰相门前七品官,说的就是他们了,非心腹不可当。
“嘿嘿,大将军还记得小的,小的感激不尽!王爷吩咐过了,大将军不是外人,直接进府就是,只是,这车里的是?”
这时,贾珠掀开了门帘,和宝玉下了车。
“哎呦,原来是二位舅爷!小的眼拙,没认出来这辆车,该打该打,王爷也吩咐过了,二位舅爷来了不用通传,直接进前厅就是!”
门子打了个手势,候在门口的小厮会意,连忙去告知王爷去了。
和老部下闲聊了几句,贾珲就带着贾珠兄弟二人进了王府。
王府的基本格局和国公府差不多,三人进了前厅,刚坐下没多久,小夫妻二人就进来了。
“两位哥哥,宝玉!”再次与亲人重逢,纵是端庄如元春也不禁红了眼睛,两个哥哥自然是不好抱上去的,所以,宝玉就被元春一把搂在了怀里。
“大姐姐!”
……
“哈哈,陈四啊陈四,事到如今,得改口叫舅兄啦,哈哈哈…”
贾珲一脸得瑟的看着陈净远。
“啧,爷正儿八经的舅兄是珠弟啊,你算个锤子舅兄…”陈净远一脸不屑。
“嘿,翻脸不认人了?”
贾珠一脸微笑的看着贾珲与义勇王爷斗嘴,他虽然是王爷的正经舅兄,可无论怎样,他都不敢和插一句嘴。
二人骂累了,才注意到冷落了贾珠。
“怪我怪我,竟是冷落了珠弟,来,坐下说话吧。”
元春姐弟那里也说完了话,也跟着坐了下来。
贾珲看着小夫妻时不时深情对视一眼的样子,内心大定。
成啊,有感情就好,等生下嫡子以后,元春的位子就彻底稳了。
“唉,你们两个一个是某家从小看大的妹子,一个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大婚那日,某家却在草原上打仗,未曾亲眼见证你们夫妻拜堂,颇为遗憾啊。”贾珲有些感慨。
“这说的什么话,瑾玉你是为国征战才错过我俩婚礼的,咱俩之间谁跟谁啊,心意到了就是。
再说了,你走之前不是也吩咐过月理朵让她把你准备的礼物送来了嘛,你来不来的不重要,随礼才是最重要的。”刚开始还算是人话,但陈净远越说越贱了。
“艹,这说的是人话?”贾珲和陈净远相视一眼,一同大笑起来。
笑完了,贾珲这才看向了元春。
相比较出嫁前,现在的元春气质有了很大的变化,容光焕发,一看就是过得不错的样子,气质也从优雅大气一路朝着雍容华贵变化去了。
“不错不错,元姐儿,啊不,该改口叫王妃娘娘了…”
“兄长这说的哪里话,倒是和妹妹生份起来了,私下还是叫妹妹元姐儿吧,都是自家的亲人,怎可那般生份?”
元春连忙制止贾珲,开玩笑,被叫王妃娘娘固然是舒服,可若是因为这区区称呼的关系,让自己和大靠山生份起来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再说了,看到一起长大的兄妹亲人因为一个称呼而产生隔阂,这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一番拉扯过后,最终还是定下私下里以元姐儿称呼就好。
又是闲聊一番。
“我的婚事啊,差不多要等迁回洛阳之后再成婚了吧,不过彩礼之类的东西早就拉到李家了,六礼就剩下最后两项了,我爹也早就知会神都的族人帮忙布置府邸了,到了就能成婚。
我成婚了,接下来就轮到珠弟了啊…”
贾珲看向红着脸的贾珠。
“倒是一直没问你,你和李大姑娘怎么样了?定下来了?”
“啊,定下来了,就是太太好像不太乐意,毕竟她一直以为要和我成婚的是大宗伯的嫡女,结果是大宗伯的侄女,虽说是亲侄女,但我那老泰山实际上只是个武馆馆主,太太嫌弃家世低了。
不过老爷倒是赞成,毕竟大宗伯就这一个侄女,兄弟两个好多儿子,就这两个姑娘。
我们二房算起来是文臣,我也有举人的功名,该配武家女的,李家有大宗伯撑腰,算起来是我高攀李大姑娘了。”
贾珠自嘲一笑。自家老爷说起来算是荫官,身上功名都没有,又自认清官,竟是从不贪污受贿,和同僚的关系搞得很僵,偏偏又热衷功名利禄。
真的是要靠着自己的婚事来翻身啊。
好在自己和李佩兰的感情也不错,也都知道对方家里的情况,对此也没有什么想法,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珠弟何必妄自菲薄,你的文章孤也看过,在去年的进士里也算得上是精品了,不过大宗伯压了你一届罢了,等明年正科说不定贾家又要出一名二甲,甚至是三鼎甲的进士了!
再说了,如今元儿也是孤的王妃了,你们家如今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就是老泰山官位低了点,这孤也没辙,总的来说,你们俩正相配!”
“是啊是啊,你可是咱荣国府正儿八经的青年才俊,莫要看轻了自己啊。”
说完,堂内安静了下来。
陈净远开口打破沉静。
“哎对了,珲哥儿,关于你的封赏,我这有点小道消息,就是…”陈四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是左手拇指和食指不断摩擦着。
“哦。”
反正过两天就知道了,不能便宜了陈四。
“你不想听听?”陈四摩擦的更快了。
“不想。”
“别啊,听听呗!”
“不听。”
“我也不多要,就你腰上的金刀…”
“好你个陈四,怕是我刚进门你就看上了吧!”
“嘿嘿,你就说给不给吧!”
“成,反正我这还有不少,喏,这是顺宁伯乌巴什的金刀,我的战利品,给你了。”
贾珲将腰间的金刀接了下来,扔给了陈四,陈四一伸手抓住金刀,拔了出来。
一把品相极佳的割肉小刀。
“你可想清楚,这是乌巴什吃肉的时候用的刀,别到时候割肉吃进嘴里,才想起来这是别人用过的。”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就看这把小刀好看,平时剁石头玩。”
“…还给我!”
“别别别,说着玩呢,我就拿这当匕首使,不用他吃饭,也不去剁东西用。”
“哼!”
贾珲轻哼一声,又从怀里掏出另一把金刀。
“等等,你带着两把来的?”
“啊,本来想把我怀里这把给你来着,这是安童的金刀,不过既然你看上乌巴什这把了,那安童这把我就留着了。”
“艹,失算了!”
两人自顾自的说着话,贾珠和元春却是一句也不敢插嘴。
“行了,说说吧,我这要怎么封赏?”
贾珲把歪掉的话题重新掰正。
“啊,是这样的,我昨日进宫请安的时候碰上父皇和皇爷爷在那商讨封赏事宜来着,多嘴问了句你的封赏,然后皇爷爷就和我说了,怎么样,为了你我都探听机密了,够意思吧?还不快把安童的那把刀给我!”
“啧,锤子机密,过两天就要宣诏的事情,再说了,什么叫探听啊,你这不是明着问的?”
“切,”陈四撇了撇嘴,“那就继续说了,郡公肯定是没问题的,但二圣也不想让你升的太快,照理说你这连灭两国,尤其是灭了前元,生擒可汗,给个国公甚至郡王都够格了。
但二圣不想弄到封无可封的地步,再说了,年纪轻轻官就做到头了,往后几十年人生真就打算烂在家里?
于是决定把你的功劳分给赦公,复了赦公本就该得到的国侯爵位,再给你把府邸修成郡王制,最后,太后也准备给咱娘一个谥号,你觉得‘贞淑’如何?”
“嘶”
贾珲倒吸一口凉气,他觉得这份赏赐已经超过自己应得的了。
府邸为郡王制,这就是承诺了日后会给自己封异姓王,最次都是国公,荣国府也又有了国侯爵位。
更别提谥号这种,旁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给自己挣一个的尊荣,更何况是给女眷的了。
总的来说,虽然现下会有点被苛待的感觉,但实惠其实都在日后,说不上吃亏。
就此,贾氏的三兄妹连忙起身,拜下,就连宝玉都被贾珠摁着脑袋一起行礼。
这其实就是上皇通过陈四的嘴来提前知会自己啊,告诉自己并不是苛待自己,而是不想封无可封,落得不忍言之事,贾珲可谓是被上皇和皇帝当成自家人来对待了啊。
“快起来快起来,都是自家人,没必要这样,快坐下吧,这样搞得我也不自在了!”
贾氏四兄妹这才坐回位子上。
“啊,对了,都忘了把这个给你们了,来,一人一串。”
贾珲想起来还有好东西忘记拿出来了,连忙让人去马车上取去了。
过了一会儿,内侍端着两串糖葫芦回来了。
“这…糖葫芦?这也是好东西?”陈四觉得有点好笑。
“这要不是好东西,你小子当年还在上学的时候,能拽着我的袖子求我给你带?现在你倒是嫌弃起来了,你不吃就给我!”
见贾珲伸手就要把自己的糖葫芦夺走,陈净远一张嘴咬下来两个山楂。
“哼哼,唔唔唔…”陈净远嘴里含着两个山楂,一脸挑衅的看着贾珲,唔唔的肯定没有说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