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令他感到绝望的是,韦昌辉的命令竟调不动北殿的兵马了。
之所以如此,一是因为韦昌辉这几日的举措,可谓是大失人心。
二则是因为天王的诏令!
要知道,太平天国可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宗教凌驾于政治之上的怪胎。
作为天父的次子,耶稣的弟弟,拜上帝教的教主,天国的在世神,洪秀全虽然没有实权,但威望却是很高的。
几乎没人敢对抗天王的诏命!
若杨秀清在世,凭借其功绩或许还能和洪秀全拼一拼威望。
但韦昌辉这个北王,却终究是要差些。
洪秀全的一声令下,几乎是直接剥夺了韦昌辉对麾下北殿兵马的控制权。
现在韦昌辉所能控制的军队,便只有自己手头的一支亲兵护卫。
韦俊急忙返回韦昌辉的寝殿,向韦昌辉通报了这则噩耗。
韦昌辉闻言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但是,即便如此,韦昌辉却也不愿意束手待毙,而是果断下令自己的亲兵卫队准备突围。
“天京城是不能待了,传令给本王的卫队,立即准备突围,杀出天京,另寻出路。”
韦俊见此,当即抱拳应是,然后转身离去。
很快,韦昌辉便带着自己的卫队杀出了北王府,准备向着天京城门方向突围。
但他们才刚到街道上,便见街道两端各自杀来了一队兵卒。
将整条街道都给堵的死死的!
“奉天王命,诛杀北奸,余者不论!”
“奉天王命,诛杀北奸,余者不论!”
“奉天王命,诛杀北奸,余者不论!”
“……”
一阵阵呼喝声中,兵士们不断向前推进。
韦昌辉身边的一众护卫听闻此言,纷纷动摇了起来。
虽然他们大多是韦昌辉的亲族,但却并不代表他们愿意陪着韦昌辉去死。
若洪秀全真的肯饶他们一命,那么他们其实是愿意投降的。
韦昌辉见此,彻底慌了,大声喊道。
“将士,别信这些奸贼的鬼话。”
“他们这样说,不过是想哄骗我等放下兵器罢了。”
“若我等真的放下兵器,岂能有活路?”
“今日大家若想活命,唯有随本王突围一路!”
韦昌辉的呼喊,使得他的亲兵的军心士气暂且稳住了。
但就在这时候,蒙得恩跃众而出,手持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开口说道。
“天王有令,此行只诛首恶。”
“除韦昌辉外,余者,投降不杀!”
蒙得恩是洪秀全的亲信,他今日出现在这里,所代表的就是洪秀全的意志。
他说不杀,那大概率便是不杀的!
绝境之下,韦昌辉的亲兵们再度动摇了。
终于,有些选择了投降保命。
而随着一人投降,投降的浪潮如同瘟疫般,在韦昌辉的亲兵中迅速蔓延着。
韦昌辉见此,彻底绝望了,他手持钢刀连续砍杀了数名企图投降保命的北殿军士,但依旧遏制不住投降的浪潮。
甚至,就连韦俊这位北殿国宗,也是选择了丢下武器,带人投降。
在他们想来,虽然北王出尔反尔,诛杀了投降的东殿残余。
但天王终归是不一样的!
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选择相信天王说到做到,不会和韦昌辉一样出尔反尔。
蒙得恩见此,当即挥手下令。
“上!”
“诛除北奸,余者不论!”
下一瞬间,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起,韦昌辉所部残余的抵抗力量,很快就被平叛的天国的兵马给吞没了……
……
很快,韦昌辉便被生擒,押送到了洪秀全面前。
洪秀全看着面前的韦昌辉,面露威严,冷声询问道。
“韦昌辉,尔可知罪?”
韦昌辉被五花大绑着,但却依旧并不服气,抬头反问道。
“我何罪之有?”
“诛东王,平叛乱,本王皆是按照天王旨意行事,何罪之有?”
韦昌辉现在是真的委屈。
虽然滥杀无辜是他不对,但是抛开事实不谈,下令让他平叛的洪秀全就没有过错吗?
那些让他感到害怕,感到威胁的东殿残余就没有过错吗?
洪秀全闻言,很是恼火,站起来走到被五花大绑的韦昌辉面前,张嘴往他脸上吐了一口浓痰,然后说道。
“朕只是叫你平叛,可曾叫你滥杀无辜?”
“东殿上下那么多人,明明已经投降了,尔何故再行株连?”
“尔这奸贼,杀害了我天国那般多的将士,真真是罪不可恕!”
“来人啊,将此奸贼给朕拖下去,五马分尸!”
“朕要用他的人头,来祭奠我天国上下遇害的将士们。”
几名天王卫士闻言,当即上前来将被五花大绑起来的韦昌辉往外拖。
韦昌辉发出一声声尖叫和咒骂,但所有人却都不为所动。
韦昌辉又开始哀嚎求饶,但依旧没用,他还是被拖了出去。
大殿外响起一阵战马嘶鸣,以及凄厉的惨叫声。
随着惨叫声戛然而止,持续了数日的天京事变,终于被划上了一个休止符!
洪秀全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
185.第183章 最终的胜利者?
185.
随后,洪秀全为了安抚人心。
又下令赦免了北殿兵马的罪过,下令宣布撤销杨秀清图谋篡位的罪名,改杨秀清身死之日,为东王升天节!
此后,天京事变的影响开始逐渐平息。
只是,在经过天京事变这么一场变乱之后,太平天国原本如初升朝阳般徐徐上升的国势,却是不可避免的被打断了……
……
湘阴,营田镇。
翁家大宅。
花厅内,翁老爷躺在躺椅上闭目假寐。
在他身边的案几旁,穿着浅绿色袄裙的美貌侍女正在展示着自己的茶技。
动作行云流水间又充满美感,随着沸腾的山泉水被注入茶杯,一股子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闭着眼睛的翁老爷深吸一口茶香,瞬间便只觉沁人心脾。
“如果老爷我没猜错的话,这次小翠你冲泡的,应该是福鼎的金针银毫吧?”
正在泡茶的侍女小翠闻言,声音柔柔的说道。
“老爷您猜的真准。”
“正是福鼎的金针银毫,今年刚下来的新茶嘞!”
翁老爷睁开眼睛,从躺椅上起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面露赞叹。
“不错,不错,小翠你的手艺又有长进啊。”
侍女依旧是笑语盈盈的说道。
“都是老爷调教的好!”
就在这时候,花厅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一个青年人急匆匆的从外边闯了进来。
“爹!爹!”
“大事不好了,官府派人来镇上量田了……”
这是一个身材稍稍有些肥胖的青年,一张脸胖嘟嘟的,满是富态。
只是如今的他却不免有些急切。
翁老爷有些不耐烦的看了自己的小儿子一眼,蹙眉说道。
“量田就量田,你慌什么?”
“我翁家一向与人为善,又没做过那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还怕被官府当典型不成?”
大唐关于分田的操作不是什么秘密。
只有那些臭名昭著,恶贯满盈的地主会被公审,当做典型处理。
其他人一般都不会有事!
再者说了,分田也不是直接划走,然后这田就和你没关系了。
分到田的农民还得给原地主交十年租子,算作买地钱呢。
再加上李奕特意要在湖南开科,取用湖南士子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