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天前,他们还是越军的一员,在为了大越而抵抗唐军侵略。
如今却摇身一变,变成了唐军的一员,要为了唐军而攻打大越的河内重镇。
这种强烈的割裂感,让很多人心中都感觉相当复杂。
做越奸的羞耻感,以及为天朝爸爸做事的自豪感,在众人心中交织。
第334章 火线提拔(还三)
范定春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钢刀,抬头将目光看向了河内城的方向。
他握紧手中钢刀,迅速做好了自己的心理工作,然后大声喊道。
“杀啊!”
“打下河内,大唐万胜!”
他的嗓门非常洪亮,声音响起的瞬间,好些人都将目光看了过来。
喊罢,范定春便和身边的几名战友合力抬起一架长梯,带头向着河内城的方向冲去。
在范定春的带动下,先遣营的士卒如同潮水般,向着河内城的方向涌去。
“杀啊!”
“杀!杀!杀!”
“打河内,做唐人了!”
“……”
在这些先遣营的士兵身后的唐军阵地上,刘永福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对身边的亲兵说道。
“记一下刚刚带头冲锋的那个人,若待会儿他能活着回来,给他提拔一下,做个先遣营的百夫长。”
“正好,先遣营中需要一批越人军官协助管理。”
先遣营的主要成分是越军俘虏,成分比较复杂。
为了维持稳定,不能光是派遣唐军士卒前去管理,还得从战俘中选拔一批人出来,协助管理才行。
如此,是为了给这些先遣营的越军士卒一个晋升通道,让他们不会闹事,可以更加努力的为大唐卖命。
至于说该选什么人出来做军官?
当然是谁表现好,谁对大唐更忠诚就选谁了!
而范定春的运气比较好,他刚刚的那一嗓子,让他入了刘永福的眼。
而这也就使得,只要他能在接下来的一场攻城战中活下来,必然会被提拔。
火线提拔!
提拔一个战俘协助己方军官管理战俘,这种事情甚至都不需要上报参谋部。
刘永福自己就能敲定!
……
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悄然已经改变的范定春依旧在大步向前冲杀。
在他的身后,是涌动着的先遣营士兵。
轰!轰轰!
炮击声响起。
唐军火炮这次开火,是在掩护先遣营攻城。
虽然先遣营是炮灰,但唐军也不会把事情做的太过直白,只要他们去攻城,该有的火力掩护肯定不会少。
虽然火力掩护的密度比不上唐军自己攻城时的火力密度,但是,有肯定是有的。
唐军炮兵阵地上腾起几团硝烟,炮弹呼啸着向着河内城头射去。
轰的一声,一发炮弹砸在城墙上。
瞬间,火光席卷,爆炸开来。
河内的夯土城墙上被炸出一个大坑,沙土灰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开来。
其余几发炮弹则是全部落在了河内城中,爆炸声中,几间民房被炸成废墟。
在这炮声响起的瞬间,范定春仿佛打了一针肾上腺素,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杀!”
“杀啊!”
“大唐万岁!”
喊杀声中,他们一行人向前冲锋。
轰!轰轰!
城头冒出几团硝烟,炮弹呼啸着向着冲锋中的先遣营落来。
几发炮弹接连灌入人群,掀起一片残肢断臂。
血肉飞洒!
实心炮弹对密集阵列的杀伤效果相当之惊人。
几声炮声响起,唐军先遣营的冲锋势头明显有些放缓。
“快!”
“继续装填,开火!”
“给老子瞄准城外那些背弃祖宗的越奸,狠狠的打!”
河宁总督林维浃走在城墙上,大声咆哮着让炮手们装填。
他已经发现了,现在前来攻城的压根不是唐军,而是越军。
因为,城外那些敌军穿着的军服压根就是越军自己的军服,而非唐军那统一的灰黑色军服。
城外的敌军和守城的越军唯一的区别也就是,城外的先遣营把自己胳膊上绑了条白布以做区分。
其余方面,简直一模一样!
这也不奇怪,毕竟他们一个小时前还都是越军呢……
越军炮手们手忙脚乱的做着装填工作。
清洗炮膛,灌入火药,塞入炮弹,然后按照西洋教官的指导调整炮口角度。
虽然那些西洋教官已经在大声咆哮,甚至是亲自上手操作,但是这却并没有办法改变越军炮手缺乏训练,动作生疏的事实。
装填瞄准的速度实在快不起来!
轰的一声巨响,一发唐军火炮轰出的爆炸弹命落在了一门城防炮旁不远处。
如此一幕,看的那名西洋教官一阵痛苦紧缩。
“哦,谢特,上帝……”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人便被迅速扩散开来的冲击波所吞没。
眨眼间,整个炮组便被摧毁了。
火药殉爆产生的火光,直接覆盖了方圆几十米范围。
正在城头巡视的林维浃被忽如其来的冲击波冲倒在地,脑袋在城墙上磕了一下,磕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支流。
林维浃的耳朵里尚有一阵阵的嗡鸣回响,他的眼前发黑,腿脚发软。
若非身边的亲兵家将搀扶住了他,林维浃几乎要直接瘫倒在地上。
但是,林维浃却并没有被唐军的炮击吓倒,顶着一脸鲜血,只是依旧大声疾呼。
“开火!”
“城防炮继续开火!”
“火枪手们迅速装填,准备射击!”
轰!轰轰!
河内城头的城防炮再度响起。
几发炮弹呼啸着落入先遣营的人群之中。
但是,唐军的冲锋依旧在继续。
只因为,那些企图转身逃跑的先遣营士兵还不等逃出去几步,便被唐军的督战队给举枪击毙了。
撤兵的军令没下,别说前面只是在打炮,即便是下刀子,也是半步不能退。
唐军军纪素来严明,督战队在面对正儿八经的唐军时都不会留有情面,就更别提现在他们督战的只是一群战俘了。
杀光了也不会有愧疚感!
终于,先遣营顶着守城越军的枪炮,冲到了河内城下。
哐当一声,长梯被架上了城墙。
范定春咬咬牙,举着一块盾牌口中衔着钢刀便顺着长梯往上爬。
但还没爬几步,他便看到城头上伸出一排黑洞洞的枪口,瞄准城下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
清脆的枪声响起。
城下聚在一起的先遣营士兵身上爆出一团团血花,他们捂着身上的伤口扑倒在地。
范定春运气比较好,并没有中枪。
但是,不等他继续往上爬,便只觉眼前一黑,一块镶满铁刺的滚木被从城头上扔了下来。
范定春下意识拿盾牌挡了一下,但他还是被砸下了长梯,咚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的他脑子一阵混沌。
意识模糊间,范定春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鸣金声。
旋即,他便感觉自己被人架了起来,然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待他再次醒来之时,人已经躺在了一间帐篷内。
睁开眼睛,眼前是白色的帐篷顶。
帐篷中弥漫着一股子刺鼻的酒味,他的脑袋一阵一阵的抽痛。
见范定春醒来,一旁的一名唐军军官笑呵呵的说道。
“醒了?范定春是吧?”
“会说汉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