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事实却狠狠地,扇了他们一耳光。
还没有成果呢,就先内部自我崩溃了。
看着自责的几人,陈景恪心下却很开心。
目的达成。
这个结果他确实早就预料到了。
最开始实力弱小,能聚集一帮子人已经很不容易了,也不好挑三拣四。
所以但凡有可取之处的,全都拉了进来。
随着算学小圈子越来越大,牵扯到的利益越来越多,必然会有人动歪心思。
就算真的按照他之前的提议,建立一套严谨的组织结构,也很难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
分裂是早晚的事情。
虽然严谨的内部结构,能延缓分裂的时间。
但陈景恪却并没有强行搭建这样的结构。
一是没时间管理;二是他也想通过此事,来进行内部提纯。
第三个原因,就是培养一批合格的管理人员。
程一民等人书生气太重了,有能力,但政治上过于幼稚。
相信经过这一次事件,他们会成熟起来。
到时候就可以放心的,将小圈子交给他们管理。
第四个原因,失去了才知道珍贵,对新圈子就更加忠诚,闹事的概率更低。
最后,经过这次提纯,剩下的人才能更清楚的明白,谁才是组织的核心。
不至于因为三四个月不在,就生出别的心思。
至于如何将那些刺头踢出去,他自然早就有了准备。
在洪武算经编纂小组刚刚组建的时候,就已经做好的准备。
不过他并没有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先让他们着急一段时间再说。
只是叮嘱他们,尽快将《洪武算经》编写好,不要出错。
就转身离去了。
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事情,是瞒不住人的。
很快算学小圈子即将解散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所有关注算学的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前一刻还蒸蒸日上的圈子,怎么说没就没了?
整个计官群体,都沉默了。
把大家联系在一起的纽带消失了,计官又要被打回原形了。
国子监算学班的学生,是最无法接受的。
这个小圈子代表了太多的东西。
眼下他们可以在这里学到更多的知识,将来可以通过这个圈子,与别的计官抱团。
现在一切都没了。
他们开始疯狂的寻找罪魁祸首,得知是陈景恪提出解散,就开始指责他。
你是陛下任命的总编纂又能如何?算经是以你的著作为蓝本又怎么样?
抛开这些不谈,你又付出了什么?
干活的是别人,你只是挂个名,凭什么说解散就解散?
然而,他们根本连陈景恪的面都见不到,所有的指责都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难受的还是自己。
于是他们开始调转枪头,去指责那些起哄的人。
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陈景恪再怎么说,也是陛下任命的总编纂。
算经也是以他的著作为蓝本编写的。
也是有功劳的。
就算他来的少又怎么样?这也不是你们忘恩负义的理由。
那些人自然不肯认输,就开始了激烈反驳。
打过嘴仗的都知道,单方面输出,是持续不了多久的。
说不了几句,自己就觉得没劲儿了。
只有双方都持续输出,才能打的热闹。
见那些起哄的人竟然敢还嘴,国子监的学生更怒了。
开始全方位的喷。
为了让自己喷的有理有据,他们开始翻找陈景恪都做了哪些付出。
起哄的人很多最早都是他的学生?
是他提议编写算经?
是他从陛下那里获得了旨意?
是他为算学张目,让陛下重开科举算科?
是他保住了国子监算学班?
……
当这一桩桩旧事被扒出,大家才知道,原来陈景恪默默的做了这么多。
那些曾经指责过他的人,更是羞愧无比。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他们就竭尽全力喷那些起哄的人。
这时候,国子监的儒生再次送上了一记助攻。
你们学算学的就是道德低下,不明大义。
竟然做出如此忘恩负义之事。
实在可笑,可笑啊。
那陈景恪也是活该,竟然与你们这些虫豸为伍,现在遭到反噬了吧。
这下整个算学圈子的人脸上都挂不住了。
纷纷表示此事与我们无关,勿要将个别人的行为,上升到整个行业。
然后转头也加入了讨伐的行列。
他们更狠,甚至表示要上书,请求陛下剥夺那些人在算经上的署名权。
只是很快陈景恪就放出话:
算经编纂小组乃朝廷所建,皆圣上之恩,与他无关。
算经能编写完成,大家都出了力,会按照功劳大小全部署名。
算经编写完成,小组解散也是应该的,不存在别的原因,请大家不要误会。
更不要去攻击某些人。
这番话一出,获得了大家的一致称赞。
陈伴读真乃至诚君子也。
愈发衬托的那些人的丑陋。
倒也不是没有人说他沽名钓誉。
但反驳的人只需要一句话,就能终结话题:
人家是太孙伴读,未来成就不可限量,需要捧你们算学的臭脚?
但不管怎么说,算学小圈子解散已经成为必然。
也不是没有人试图重组,但一来威望不够,二来出了这事儿大家谁都不信谁,只能作罢。
算学圈子可不只是单纯的利益群体,也是一个学术圈子。
很多人加入进来不是为了做官,而是为了研究学问。
没有高深的学术,根本就吸引不来几个人。
越是如此,大家就越能明白,之前那个小圈子的建立是多么的困难。
对陈景恪也就越发的认同。
已经有不少人呼吁,希望他能重新站出来。
陈景恪只是关注着舆论的转变,并没有此时就站出来的打算。
时机还没到。
现在站出来,要不要将那些刺头踢出去?
如果这么做了,反倒是坐实了他争权夺利的名头。
虽然大家嘴上不会说什么,心里也会带根刺的。
等到算经编写完成,小组正式解散,才是他再次出场的时候。
这几天,他除了抽空去吊唁了一下李文忠,就一直待在家里。
邱广安倒是给他写了一封信,上面只有一个“?”号。
陈景恪给他回了一个“=”号。
双方虽然没有明确结盟,但自有一份默契在。
很多事情不需要太多语言,只需一个简单的符号,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邱广安写信过来,本身就代表着想继续结盟。
否则就会继续不闻不问。
问号,不是问他为什么这么做,而是问他有没有想好收尾的办法,准备何时收尾。
陈景恪回信代表着同样的意思,大家合作愉快。
等号,是告诉他,已经有了准备,且耐心等待。
其实陈景恪还想告诉邱广安一些事情。
比如他这个户部左侍郎宝座,还能多坐几年,不用着急给自己物色下一个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