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从挽救嫡长孙开始 第241节

  朱元璋又问道:“还有没有什么漏洞?要不你先把税法拿回家好好琢磨琢磨吧。”

  陈景恪连忙摇头,说道:“优秀的律法是经过实践总结出来的,不是闭门造车想出来的。”

  “我对大明的基层情况,了解也不是很多,很难研究出什么东西。”

  “就我看来,殿下制定的这部税法,在方向上是没有问题的。”

  朱元璋点点头,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那就依此推行了?”

  陈景恪犹豫不已。

  朱元璋指了指他,没好气的道:“我就知道小子肯定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吧。”

  马皇后也说道:“不要有什么顾虑,这里又没有外人。”

  朱雄英一看这熟悉的架势,马上就准备好小板凳,抓了一把松子。

  开课了开课了。

  陈景恪深吸口气,说道:“倒不是殿下的这部税法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两税法已经过时了。”

  闻言,朱元璋、马皇后、朱标顿时就兴奋起来,好家伙,这是准备直接对根本税法下手啊。

  朱雄英则是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朱和朱棣则大吃一惊,之前陈景恪指出新税法的缺陷,他们只是觉得他考虑事情比较全面。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敢对两税法下手。

  从唐朝开始至今,两税法就是国家的根本税法。

  可以说,两税法事关国家存亡。

  这也敢动的吗?

  而且爹娘大哥这模样,似乎很期待啊。

  你们就这么信任他?

  陈景恪没有直接讲,而是先思考了一番,该怎么展开这个话题。

  本来想给他们讲一讲税法变迁史,但想到朱标编写新税法,肯定研究过这玩意儿。

  朱元璋和马皇后就更别提了,那更是大明制度的创建者,肯定也了解过。

  所以决定简单提一下,主要讲自己的想法。

  “税法是在不停变迁的,我们能查到的历史,主要可以分为三个时期。”

  “其一为井田制时期,百姓替国家耕种‘井’中间那块地,以作为缴纳的赋税。”

  “然后就是秦汉时期,秦朝正式开始征收丁税和地税,汉武帝时期在两税的基础之上,加征了商业税。”

  “但秦汉时期,除了这三种税之外,其它税种亦是繁多。”

  “这么多种税,征收是非常困难的。”

  “要么就征收不上来,要么就是百姓被逼死。”

  “到了唐朝,为了解决这种情况,就将所有的税都归于丁税和地税,也就是两税法。”

  “两税法简化了税种,降低了征税的难度,也减轻了百姓的负担。”

  “对朝廷和百姓,都是非常有利的。”

  “后来的各朝税法虽有所变动,但底子依然是两税法,包括大明。”

  众人都不禁点头,两税法已经如此优秀,莫非你还能想到更好的法子?

  陈景恪继续说道:“从税制的发展来看,呈现出三个特性。”

  “其一,由繁而简;其二,越来越全面;其三,减轻百姓负担。”

  朱元璋点头道:“这个总结很好,简化税种能降低收税难度,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杜绝贪官污吏巧立名目。”

  “百姓身上的担子轻了,能吃饱饭了,就不会造反。”

  马皇后和朱标也点头赞同,是这个理。

  陈景恪见他们果然都理解,就不再嗦,直接进入了主题:

  “但两税法依然不够精简,也很不公正,百姓身上的担子也并未减下来。”

  朱元璋追问道:“你一一给咱说说,到底哪里有问题。”

  陈景恪解释道:“先说不够精简,这一条针对的是地税。”

  “地分三六九等,每块地种植的庄稼也不同。”

  “有种植棉花的,就用棉花交税。”

  “种小麦的,就用小麦交税……”

  “种粟的,所交的税就是粟……”

  “种同样的庄稼,因为土地品质不同,缴纳的税额也不同。”

  “同样一个地方,征收上来的农作物,可能就有七八种之多。”

  “放之全国,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这些东西征收时麻烦,储存也同样很麻烦……”

  “再说不公平,这一点体现在丁税和徭役上。”

  “东家有五口人一千亩地,西家也有五口人,却只有十亩地。”

  “可是征收丁税的时候,两家要出一样的钱。”

  “征徭役的时候,东西两家也都是各出一个人。”

  “表面看这很公平,可仔细想想,对西家太不公正了。”

  “凭什么东家更富有,承担的义务和西家一样?”

  “而且一旦出事,西家承受的风险也更大。”

  朱元璋、马皇后、朱标等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陈景恪没说他们还没想到,确实有些不对。

  可再仔细一想,又觉得没问题啊。

  两家都是五口人,有什么问题?

  “咔。”朱雄英咬破一个松子壳,悠哉的看着陷入苦恼里的众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朱标气不打一处来,喝道:“将松子给我放下,现在正讨论国家大事,你还有心情嗑松子?”

  “给我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到底哪里不对。”

  朱雄英悻悻的放下松子,说道:

  “这有什么难的,您要是知道什么叫公平,什么叫公正,就知道问题在哪了。”

202.第201章 摊丁入亩

  202.

  朱标被气乐了,你还考起我来了。

  这俩词没什么本质区别。

  公平公正,意思是相近的,只是适用于不同情况罢了。

  话到嘴边,又及时收了回去。

  看这小子一副得瑟的样子,不会真有什么不同吧?

  他天天和陈景恪学习,指不定还真给弄出什么区别来了。

  而且仔细想想,这俩词意思还真不完全一样。

  只是平时大家习惯混为一谈,就以为它们的意思一样罢了。

  可真要让他说具体有什么区别,一时间他还真说不上来。

  不行,不能被这臭小子给问住了。

  “咳,那你来和我说说,公平公正有何不同?”

  朱雄英一副你果然答不上来的样子,起身说道:

  “这俩词的意思有些复杂,直接解释怕您不好理解。”

  “我就举个例子吧,您一听就明白了。”

  把朱标给气的牙痒痒,好小子,看来是欠缺一个完整的童年啊。

  朱和朱棣也面面相觑,这大侄子有点飘啊。

  陈景恪忍俊不禁,这小子就是喜欢瑟。

  朱元璋和马皇后心下莞尔,他们当然知道朱雄英的性格。

  在至亲面前喜欢耍乖卖萌,在外人面前还是很稳重的。

  主要是心里什么都清楚,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所以他们才没有强行纠正。

  朱雄英察觉到了一股危险气息,从自家老爹身上散发出来,连忙装作正经的解释道:

  “有三个人,其中两人掉进河里。”

  “岸上的人不管不问,任由掉进水里的两个人自己求生,生死全看他们自己的能力和运气。”

  “这叫公平。”

  “如果掉进河里的两人中,有一人会游泳,另外一人不会游泳。”

  “岸上那个人手里有一把弓箭,他用弓箭威胁会游泳的人,将不会游泳的人救出来。”

  “最后两个人一起脱离了危险。”

  “这就叫公正。”

  除了陈景恪,其余几个听众全都愣住了。

  这个比喻实在太过形象,听过之后马上就明白了公平公正的区别。

  可正因为明白,他们才更加的震惊。

  朱雄英很是得意,继续说道:“就方才景恪说的那个问题。”

  “如果追求绝对的公平,那就不管他们有多少地,按照人口出人服徭役。”

  “家里地少的那一家,死活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和别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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