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建国后,国家就是通过修建官厅山水库,解决了北平下游洪涝问题。
至于工程量大,也在意料之中。
上一世用了五年才完成一期工程,后续又修了几次,才彻底完工。
但也只是工程量大,技术难度其实并不高。
前世修这个水库的时候,国家一穷二白,也没有什么大型机械设备。
全靠百姓肩扛手挑修起来的。
这一世也可以采用相似的办法。
陈景恪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就奔着十年工期去修。
从草原、东北、岭南等地,迁徙几万户蛮夷百姓过来,再迁徙几万户汉人百姓。
每家出一个青壮修河堤赚钱,剩下的人分配土地,或者去做生意之类的。
粮食的问题很好解决,直接从南洋运送,足够保证大家的温饱。
至于为啥不用奴隶……他有更深层次的计划。
修水库的过程,就是最好的族群融合过程。
大家一起生活一起工作十年,等水库修好就再无汉蛮之分,都是汉人都是明人。
而且水库是他们修好的,对本地自然而然的也就会产生感情,能更好的融入当地。
至于十年工期会不会拖累朝廷。
陈景恪找人计算过,影响有,但不大。
以大明今时今日的国力,还不至于被一个水库给拖垮了。
徐允恭并没有直接去接管神机营,数年没有回家,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
朱标直接给他放了两个月的长假,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不过他可一点都闲不着,作为徐家继承人,他有太多交际要做。
在这期间要把所有的亲朋好友、盟友之类的,全都转一遍。
还有一些前来拜访的人,也看视情况进行接待。
总之,前脚到家,后脚就陷入了人情世故之中。
陈景恪也没闲着,天竺战略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是很麻烦的。
太多的事情要提前规划。
陈景恪作为计划的制定人,事事都要参与进来。
而且通过这件事情,陈景恪对朱棣的性格,有了更深的了解。
妥妥的一莽夫,满脑子全是打仗。
问他如何治理地方,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最后干脆一推二五六:“我只负责打仗,治国的事情就交给高炽了。”
“有姚广孝辅佐,他肯定能做好的。”
闻言,众人都啼笑皆非。
只有朱雄英,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朱棣当甩手掌柜,事情就落到了陈景恪和姚广孝头上。
整个计划,差不多就是他们两个商量着订的。
不过在说天竺计划之前,陈景恪先给姚广孝讲了帝国计划。
讲了西域、安西、天竺的总体计划。
“秦晋燕三国呈夹角之势,将整个安西包裹起来,然后慢慢的消化……”
“从此华夏再也不用担心陆地上的外敌……”
听完之后,姚广孝震惊的一度失语。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说道:“陈伴读目光之高远,让贫僧心服口服……”
“您放心,我一定会辅佐世子治理好天竺,并帮助朝廷完成帝国计划。”
陈景恪很是满意他的表态,点点头转而说起了具体计划:
“以燕王府的实力,打下天竺没有任何困难,问题是之后如何治理。”
姚广孝问道:“不知您有何看法?”
第394章 一国两分治
看着姚广孝那充满敬仰的目光,陈景恪心里还是觉得挺爽的。
毕竟这可是黑衣宰相、妖僧道衍啊,朱棣时期不可越过的人物。
被这样的人仰慕,成就感太足了。
所以,他没有直接说答案,而是决定考一考对方:
“想必这些年你也对天竺有了足够的了解。”
姚广孝点点头,自从朱棣决定将封国放在天竺,他就对那边进行了全方位了解。
如果不是脱不开身,甚至想亲自去看看。
一旁的朱标、朱雄英、朱棣、朱高炽,也都默默点头。
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自然要全程参与。
不过他们很清楚,自己只是来旁听最终结果的,真正拿主意的是陈景恪和姚广孝。
所以都保持了沉默,没有出声打扰两人。
陈景恪继续说道:“那你就应该知道,天竺被种姓制度笼罩……整个社会犹如一潭死水。”
“占据大多数的底层人,没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对国家也就没有任何忠诚度。”
“这也是历代以来,天竺国家战斗力低下的原因。”
“现在燕王卫队有陆军三万水师两万,拿下天竺没有任何问题。”
无恒产者无恒心,指望低种姓的人有战斗力,那就是扯淡。
至于高种姓……他们享福享惯了,吃不了军队的苦了。
再说,要是战死了,家里的美酒美食美女不就享受不到了。
所以,他们的军队战斗力低,是有现实因素在的。
姚广孝再次点头,他有信心靠这五万大军拿下整个天竺。
朱雄英情不自禁的挺直了胸膛。
拥有一亿左右人口的次大陆,我们五万人就能拿下。
大明实在太强啦。
朱棣表情不变,天下各势力除了北元之外,余者皆不被他放在眼里。
打个区区天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陈景恪话锋一转说道:“但打天下不容易,治天下同样不容易。”
“我思考良久,想到了两条不同的治理措施。”
“其一,推倒重来。”
“既然天竺施行的是残酷的种族制度,导致占据大多数的底层百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那么我们就让他们当真正的人……”
“燕王府进入天竺后,推翻当地的高种姓统治,赋予低种姓人平民身份。”
“还要给他们分配土地,保障他们的人身财产安全。”
“有恒产者有恒心,得了燕国的好处,想来底层百姓会踊跃支持燕王的统治。”
“到时候必然箪食壶浆喜迎王师矣。”
“大师以为此法如何?”
姚广孝先是惊讶,然后了然,最后面色平静。
等陈景恪说完,他才说道:“既然陈伴读有心考较,贫僧就直说了。”
“此法听起来虽好,然……难,非常难,可以说是最难的一条路。”
“若行此法,燕国恐怕永远也无法统治天竺,甚至大明都会被拖进泥潭。”
陈景恪不置可否:“哦,为何?”
姚广孝说道:“天竺的种姓制度源于宗教,是他们的信仰。”
“而宗教信仰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莫说天竺蛮夷,就算是大明百姓,也有许多迷信宗教无法自拔。”
“若非朝廷严厉禁止,许多百姓会自愿成为佛道的奴隶。”
“不让他们为奴,他们还会痛恨朝廷。”
一个和尚,口口声声批判宗教,实在是很违和。
但姚广孝说的非常自然,陈景恪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朱棣也见多了这种场面,同样觉得很正常。
只有朱雄英和朱高炽,脸色非常的怪异。
这大和尚就一点不怕佛祖怪罪吗。
事实上,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
姚广孝信的是自己心中的‘佛’,而不是庙里摆的泥塑雕像。
他信仰的是佛教的思想,不是虚无缥缈的神灵。
“大明百姓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天竺蛮夷。”
“如果我们一开始就废除种姓制度,推广华夏思想制度。”
“只怕那些低种姓者非但不会感激我们,还会视我们为仇寇。”
陈景恪不禁暗暗点头,这道理前世已经验证了。
印度在法律上废除了种姓制度,可种姓制依然充斥着整个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