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穿红楼了谁还做梦啊 第144节

  一想到这些,宝钗心血翻滚,家族复兴的压力,与前途未卜的忧虑,让她脸颊火烧一般通红。

  她感觉自己好像病了,可头脑却越发的清晰,越是清晰想得越多,她直觉压力翻了倍的不断增加,险些压的喘不过气来。

  一时无话,薛姨妈先去休息,今天梅家登门退婚之事给她的打击也很大,丢面子反倒是其次,由此造成的家族不和更令她揪心。

  就薛蟠那本事,他能撑得起一个商队,还是他有能力带着商队去西域去乌斯藏拿命给家族翻身博取一线机会?

  就连算账他都没那本事,这要依靠少年老成、还会跟清流文人打交道的薛蝌去照顾。

  若薛蝌因此一蹶不振,薛家其它旁支还能挑水来帮着家里?

  她愁的不行,宝钗也辗转反侧。

  家里能打的牌就那么几张,大多数还起不到什么作用。

  尤其在通过整顿五城兵马司可见其手段、不念贾母情面骤然拿下史鼐可见决断的那个未曾谋面的人面前,宝钗思来想去也拿不出一张能打的好牌。

  想跟他玩持久性的合作与各怀心思之战?

  宝钗虽自诩聪明也毫无胜算。

  一夜辗转反侧,到天明,正大雪。

第二百四十一章 流民遍野

  隆治三年腊月二十三,小年,开封府杞县天朗气清,遍地流民。

  李征极目远眺,心里不由怒极。

  大军自过了归德府(商丘),流民骤然增加。

  可就算在睢阳卫(河南睢县)也没见到如杞县这么多的流民。

  这还只是在杞县东南二十里外,大约现代地图上的裴村店乡西北,早已断流了的汴河河道就在北侧。

  这里是后世的惠济河故河道,惠济河是在乾隆时期在汴河河道基础上挖掘的。

  如今的汴河河道之上,到处星星点点坐着卧着流民,寒冬腊月里,这可是四九天,流民衣不遮体,全身连携带的家当,唯有那破碗是最干净的。

  “少说也有上千,县城附近只怕更多。”贺虎臣在一旁悲叹,“天灾不断,民生若何。”

  他担心李征用军资救济灾民。

  李征早有准备,从亢龙寨出发时,他找现代请求支援,仓库里早就准备好了数十万件旧衣服,洗的干干净净,也消过毒,完全可以用来在古代穿在里面御寒。

  这十多天,现代还在加紧收旧衣服,根据联络员的估算,从仓库周边十几个城市,就足够收到数百万件四季衣服。

  粮食也准备好了,一吨五千块钱的大米虽然不好吃,都是现代用来制作辅食的,但在这吃都吃不饱的时代,那就是最好的东西。

  遂令三军就地驻扎,亲卫营当即在路边架起铁锅,军中携带着现代提供的蜂窝煤。

  要不然也没法煮饭,河沟里路边的树皮都被剥光了。

  众将要劝,李征指着河道里麻木的看着军队的流民道:“树皮吃光了,接下来要吃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便是史书中一笔带过的“易子而食”。

  “我看这灾荒既是天灾所致,也有大量人为。人家把天子万民与民心打碎了扔在地上,我们要一片一片捡起来再粘起来。”李征道,“何况我军粮并不缺乏,从归德府拿到的粮食足够养活几万十几万流民到开春。”

  “开春后怎么办?”尤世禄叹道。

  “你连人家明天都不保证还考虑后天?”李征道,“不必多言,我既能养他们一天,便能养他们一月。清算福王侵占土地后,我们要大量人手。何况我们还要在开封府、河南府两地招兵。”

  一时间烟火气里,一口大锅里能煮三五百斤白粥,里头还打上三十个鸡蛋,流民们闻着香味,都远远站着,垫着脚眺望。

  这时候说什么没有用,李征派出骑兵,从四面围住流民,几口锅以一个百人队看管打饭,周围以三个百人队威慑。

  流民们神情麻木,脚下跑得飞快,抱着碗过来便往锅里要乱搅。

  锅底下才是能吃饱的米!

  可跑到跟前,流民们哗然。

  这哪里是白粥,分明是米饭!

  “排队!哪个乱跑打出去!”军卒们齐声呵斥。

  有了吃的,流民没有不老实的,携家带口的排成一列,见军卒没有呵斥,便都脸上有了笑容。

  明天?

  今天先吃饱,明天要饿死那也是明天的事,谁管得了这些。

  不过也有的拿了饭,一看满满当当的一碗,便缩头缩脑跑到远处,蹲着一边往嘴里捞一边往袖子里塞。

  李征也不管,看着都吃上饭了,才让马去宣布:“跟着军队走,到开封府有吃的。”

  有流民机灵,连忙问要不要投军的。

  投军可能会战死,但少说也有饭吃,这谁都知道。

  执法队不说,流民们一看这态度十分模棱两可,便都觉着真有可能要招兵,便等吃完饭,都抱着碗,有的捏着袖子,笑嘻嘻地盯着几个军卒,军卒走到哪里他们跟到哪里。

  大铁锅里由煮了两次米饭,军卒们用在归德府发的铁皮饭盒装满带在身上。

  再出发,已是午后时分,日光依旧惨淡,温度稍稍提高了一些。

  从此到县城二十余里,沿途流民越来越多,军中以冷了的饭团发放,也不用说一句话,流民自然跟在军队后面往县城进发。

  及到城南门外,杞县令率合衙官吏、杞县地主乡绅早在南门外恭迎。

  然杞县虽黄土铺地净水洒道,自县令以下无人以为大军要在杞县停留。

  他们早得到睢阳卫通报,说三大营要直奔开封府。

  “在城外安营扎寨。”李征坐在马背上俯视十分恭敬拜倒在尘埃里的大小官吏及乡绅人等,回头吩咐,“将校不必进城了,亲卫营跟我进去便可。”

  贺虎臣忙命驻扎,但他却没有让三大营驻扎在一起。

  通往开封的西北角由骠骑营驻扎,东北角由车骑营一部驻扎,西南角东南角又分两部分别驻扎。

  这是把杞县围了起来。

  县令大惊,却不敢质疑。

  “进城。”李征示意。

  贺赞带着正在形成战斗力的西路斥候营立即直奔县衙,贺诚带着东路斥候营直奔官仓。

  他们这十几天已熟知李征的办事风格,在归德府,知府是个不错的人才,敢开仓救济,军中便没有用一些手段对付他。

  但杞县这里绝对有问题。

  先控制县衙掌握机密,同时堵住官仓防备“火龙烧仓,阴兵借粮”之类的事情发生,再剩下的就是挨个算账了。

  夏侯湛不用吩咐便分散中路斥候营及亲卫营一部,杞县县城就那么大,分出去数百人足够控制各交通要道,保证住在城里的人等不敢闹事。

  一时县令惊恐,主簿胆寒,连带着乡绅地主们也面面相觑面无人色。

  岂能如此?

  县令壮着胆子质问:“大王恕罪,微臣并未接到兵部公文为大军筹备粮饷,大王以督帅之身,似乎,似乎没有全县过问地方政务?”

  李征便让马将王命旗牌一副、天子尚方剑三把拿给他看。

  “这个够不够?”李征问。

  县令汗如雨下,但坚决否定,道:“皇权岂可轻易下县?微臣不能信服。”

  “嗯,皇帝不就是一个人么,你们这些人哪里在乎。”李征马鞭指着三军,“那我三万六千虎狼之师够不够?”

  县令待要抗辩,马世龙一鞭子抽过去,骂道:“赃官,你若是好的,老夫当地自戕。”

  县令猝不及防,当即被打倒在地,然比起被打一顿,他更不愿意大军入城。

  遂与合衙官吏,并十多个乡绅,一起膝行上前拦住去路,也不说话,拦住路便可。

  李征无计可施,只好纵马上前。

  吃得好穿得好的货色,哪一个愿找死?

  红马一动亲卫营主力当即开动,三千骑铁蹄踏来,果然没一个敢拦路的。

  “非要我动粗,贱!”李征走马城门下,仰面目视城头土兵,回头评价当地官绅。

  马会意,一时摇动中军大纛,城头城下无论官民跪了一地。

  为啥?

  神机营一个卫推出一百门精钢大炮,不由分说瞄准城楼,眼看连炮弹都装好了。

  四个老将默默低着头就当没看见。

  自从三大营出征北伐,他们发现自己真的不会打仗了。

  行军途中没有城池人烟的地方,每隔三十里便有准备好的热汤,每隔五十里便有一次补充,军队都不用携带物资了,这要放在以前,这仗还怎么打?

  到夜晚安营扎寨的时候,营地选址总会有几口井新凿出来,大堆煤炭,尤其那蜂窝煤对了一堆,军中只需要装好轻便但更保暖的帐篷,然后火头军做饭就行,其他人全部烧热水洗头洗脸准备吃饭。

  有时候几个老将都怀疑他们是出来打仗来的,还是来游山玩水吃吃喝喝胡整。

  可是,军心怎么就那么高、从军官到士兵怎么就连与鞑子搏命的恐惧都没有了?

  所以如今神机营要用炮轰开本就大开着的城门,那也算不上什么惊人的行为了。

  城门洞开,城头土兵下城,不用李征下令,贺虎臣便派遣三大营军卒上去占据了城楼。

  李征回头请教:“县尊,如此孤可否入城啊?”

  鼻梁骨都被战马撞断了的县令哭道:“此非朝廷之法制!”

  “朝廷法制都成一纸空文了,你小小的县令尚且不尊,竟要孤堂堂郡王尊奉?”李征错愕,“你莫非姓李,乃当今天子骨肉?”

  ……

  请!

  铁甲骑兵入城,城内才开始惊慌失措。

  李征马头才过城门洞,只见城门洞里面一边,里三层外三层站着一群人,看穿着,都不是流民,也并非忙人,都闲的站在一起围成一圈。

  今日是小年,按照习俗,中原一代如今还有祭灶风俗,正经人家今日都在忙着做年糖,没本事做的自然要在外面买。

  故不少闲人手里都提着一个纸包,嘻嘻哈哈站在人群中看热闹。

  人群圈子当中有十七八身穿彩装的年轻女子,一个绿衣红腰带女子,约莫十五六岁,正拿着两把木头刀在转圈,木刀上下翻飞、衣带随之而舞看着十分漂亮。

  但见铁甲军入城,那少女一时呆住,脚下却不能当即停住,当时扭了一个趔趄,嘴里“哎哟”一声,听着竟不是本地人。

  围观的闲汉们跟着她的目光转头望来,见竟是铁甲军便是一呆,又见李征铁甲之下衬着竟是龙袍,登时又是一惊。

  有人竟嘀咕:“不是不来杞县么,太爷怎么也不早说?”

  这显然是认出了李征,至少猜到了他的身份。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叫红娘子,你定没听过!

  大多数闲人呆呆看着大军,看了不知多久,也不知是谁,只听有人喊一声“快跑”,一群闲汉顿时跑的无影无踪,那绿意少女急了,从后腰抄起一面通络,将木刀在上面叮咚砸了几下,跺脚道:“这里人这么不厚道?瞧完了热闹便就跑?”

  在四周拉着绳子阻止观众靠近的十来个少女都纷纷叫道:“三个五个钱也没有?也得让咱们吃饱了,明天才还有好的看!”

  李征莞尔失笑,这些胆大的女孩儿,她们也是来讨生活的。

  可像她们这种类似于杂技表演的杂耍民间团体,若是在太平年间还好些,因为她们就是表演给最底层的劳动大众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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