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穿红楼了谁还做梦啊 第335节

  “妇人之见!”傅试冷笑道,“人言武烈王非太祖子孙便不可登临大宝,然以武烈赫赫军功,当今圣上尚且百般宽容,何况未来储君哉!军权在手,三代富贵何足道哉,何况你不要忘了肃藩,我看,肃藩这一次怕是要多几个郡王的。”

  如此势力,何愁将来新皇登极之时清算?

  新皇便是承平顺义那两个夯货,他们能清理福王鲁王也不敢清理武烈王府。

  搞不好,整个江北都将高举武烈旗号,若军中觉着天冷武烈王该加一件衣服,新皇退位诏书都要他自己写。

  夫妇二人遂定计较。

  当时叫来傅秋芳,灯下只见一眉目如画、人淡如菊的妙龄女郎,冰肌雪肤清亮绝伦。

  便是傅秋芳。

  傅试与之说以教导被掳入魔窟女子之事,傅秋芳平淡地道:“此并非难事,兄长若定了,自也有法子,我只等着召唤便是。”

  她说的平淡,眉宇间毕竟绽开了笑容。

  若有选择,谁愿意嫁给薛家那个蠢笨如猪从不做好人的货?

  一家便商定,一时早早去休息。

  荣府后院西院,贾政今日在王夫人房里过夜,看完书,王夫人急调了温水伺候着洗漱,贾政好笑:“夫人可有要事?”

  “我能有什么要事,如今鬼门关外一家老小回来了,有些事我也看开了。就这么大一个院子,如今小一辈们照着四姑娘(贾敏)的意思管的很好,我便不管了。”王夫人笑道。

  这两口子年轻的时候也是说说笑笑的夫妇,尽管也是政治联姻结果,但从前十分亲密。

  自贾珠夭亡,夫妇关系才变得十分难以调和。

  现如今吃了许多苦,半年来每彼此想起却见不到,倒催着他们团聚之时如蜜里调油。

  贾政这年纪,上次与王夫人同房,早上上值时进捂着腰上的车。

  王夫人也开了些胸怀,有话也愿意明着说了。

  伺候着换上睡衣,王夫人关上门,正要与贾政说小事,贾政提起自己以前的那些学生。

  “通政司半年来并无变化,倒是几个人投了水圭之流,有违圣上之意。今日罢免了两个,明日将人替补上,接着又要换掉另外几个。”贾政说。

  王夫人不趁机打探消息,更不给王家说话。

  王子腾王子胜这半年来倒老实,只与八王六公往来密切了些,与祖大寿吴襄也有过几次聚会。

  可王仁这小王八蛋就该杀了,他没少当众替水圭捏造荣宁二府“忤逆不忠”之言。

  王夫人哪里还会有给娘家办事的想法。

  “这些朝堂大事老爷说给我一个辅导人家,既有违忠孝之义、又平添我们几个妇道人家担忧,我可不听。”王夫人落下帐幔只说,“我看那个傅试是个有心的,老爷不让人家吃亏便好。不过他们家那姑娘我见了几次觉着很好,薛家那孩子也改了不少,过几日老爷定了大事,我派人去问问此事。”

  “没可能,”贾政宽解,“不要管他,这个孽障不学好,咱们可不要害得与别人家朋友也做不成。”

  王夫人不解,不是说薛蟠也在为王府做事么?

  “你哪里知道人家的打算,你那个妹子懦弱糊涂,家里有个眼明心亮的孩子,她偏不听这孩子的好话。”贾政道,“薛蟠去西南两三次了,王府交办的事情他是明晃晃的敷衍。”

  王夫人吃惊,薛蟠有那个胆子?

  “人家还打着咱们家女儿的旗号,在成都高价卖出盐糖,说什么多出的价格是为王妃攒着。”贾政冷笑道。

  王夫人勃然大怒:“这孽障,他又如何不肯办差的?”

  “武烈王之意我看的明白,给薛家那么多,比给咱们两府的还多的宝货,是要在乌斯藏探路的。薛蟠去了云南,借口被霍朝恩所阻;又转到成都时,竟全然不与乌斯藏土人联络,那么多宝货,他说卖给了乌斯藏土人,实则拿货的全是他薛家的朋友。”贾政冷然道。

  顿了顿又补充道:“别的时候不提王府,要多卖钱的时候嘴里说这是元春要的。”

  王夫人怒极骂道:“把这个畜生,我当给他好意,他不至于不识好歹。”

  可转念一想她觉着不对啊。

  “这小畜生哪里有那脑子?”王夫人疑惑。

  贾政伸手搂过,半晌淡淡一笑道:“薛家有聪明人么。”

  王夫人便彻底打消了给这个外甥说亲的计较。

  就是闲着没事给小狗配对,也决不能再给这个小畜生想好的,他不值!

  东城官城东北角的薛家大宅,与以前西城薛府相差无几的院子,大小足有三个亲王府那么大。

  院子里如今只开着草丛中的灯与路灯,大部分屋子都熄了灯休息了。

  薛姨妈睡不着觉,一想起薛蟠那么大的年纪她便心中焦虑,于是起床看东边的绣楼,那是宝钗的闺阁,一楼小客厅,二楼闺房。

  一楼灯光微弱,二楼开着窗户,宝钗在看书。

  自前日贾敏提醒宝钗“读书驳杂,不及精通”,宝钗便沉下心闲时多读经典、修习算学。

  薛姨妈披衣过来上楼探望,她也有些日子没再像以前那样有事经常问女儿的意见。

  族人有闲话,说王府落成,大小姐莫非还想带着薛氏辛苦赚来的银子去花给王府?

  薛姨妈感觉女儿如今越来越不跟家里的生意沾边了。

  这倒也无妨,她下一步的主要精力须想着能否在王府立足,薛家这点生意算什么,全丢了也不必在意,只要女儿有个好前途,哪怕能争取一个国夫人位次,她也从此脱离了商贾之女身份、跃升而成清贵诰命之身了。

  宝钗听得声,抬头看一眼,低头看完一个运算法则解释,合上书起身来迎接。

  薛姨妈烦乱,本也不是个与女儿见外的母亲,便直言询问:“你哥哥年纪不小,前日你姨妈说那个傅试有个妹妹,人长得好,竟不比你差什么,也不知如今说通了没有。正巧你哥哥明日要去成都,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去问问。”

  “问什么?此事想也别想。”宝钗扶着母亲坐在床边,淡淡道,“不说那傅老爷怎么想,纵是姨妈也不会撮合。”

  “不能吧!”薛姨妈奇怪,“傅家虽然是读书人家,毕竟不是正经读书出身,那傅试也不过才是个举人出身,我家也瞧不上?”

  宝钗忍了好几口气,委婉说道:“这傅老爷怕是不肯得罪王府。”

  这薛姨妈就更奇怪了,既不肯得罪王府,又岂能不同意与薛家联姻?

  “我明日去问问,前儿探望时,这些话不好开口,明日便无妨,私下里问一问你姨妈,催一催看看。”薛姨妈笑道。

  宝钗不好再不管,她笃定若如此,她母亲必定要被训斥。

  遂道:“人家为王府做事,你瞧凤姐儿多用心,东府少太太多仔细。倒是我们家,不是我说,妈,哥哥果真畏惧霍朝恩才没去云南找乌斯藏土人?他在成都府果然与那边的乌斯藏土人联络?”

  薛姨妈哑口无言。

  宝钗冷然道:“拿着王府的宝货,只怕也没少打王府旗号抬高价格罢?人家交办的事情从来不放在心上,如今连厂卫都全数撤离了商队,家里一些人竟说什么‘天大的好事’。妈,薛家并非不可替代!”

  薛姨妈慌忙道:“只是第一次去的时候糊涂了,也是没法子。”

  “不用瞒着我,给家里各房分钱瞒不过我,入库的银子记在新账簿之上也瞒着我,但这咋么瞒得过?这些蠢,蠢材,”宝钗怒火攻心,却也压得住不好听的脏话,一时怒道,“他们忘了外头那几件铺子账簿还在我手上呢?”

  而后怒极道:“每次走账完了要从这些铺子兑换银子,比例是变不了的,铺子里多了多少银票少了多少两银子,他们当我看不出,还是以为我看不懂?”

  薛姨妈欲言又止。

  “妈可能知道,从前我们家吃内帑的好儿,如今落得个这般下场,人家连我们家院子也不减小,那是不算账?那是等着算大账。今儿吃着王府的宝货,哥哥他们贪鄙无度,还要打折人家的旗号多掳掠,”宝钗指着西边说,“那是好欺负的?此番人头滚滚,往后难保不将薛家杀个干干净净,那是虎狼之王,不是懦弱之主!”

  薛姨妈惶恐,蓦然直哭。

  女儿料事从来没错过,她如今这么说,那只怕是,只怕是果真要有灾难降临。

  宝钗怒极,也着实不知该怎么说她,便也只好不哄着宽慰。

  薛姨妈哭了半晌,竟然问道:“若如此,那些多赚的银子送去王府行么?叫你哥哥明天再去之时安心办差可好?”

  “晚了!人家只怕连薛家这么点价值也瞧不上了!”宝钗愤然道,“至于那些银子,人家还怕脏了自己的手。”

  薛姨妈顿时吓得掐着床沿屏气凝神。

  若真是这样那还真要出大事了。

  她可是知道薛蟠明天出发去成都,明摆着是躲着人家。

  宝钗也知道,因为知道,所以今天连着吃了三个冷香丸。

  可她能怎么办?

  “这个家烂了,革新不了,转身不能,一两年内,必定有一个灭顶之灾。”宝钗心里绝望,那压不住的火气又往心里撞,当时迎着窗户吞了一口夜风也不能压制得住,反倒有一股熊熊烈火从心里直燃烧上头。

  从薛蟠到张友德这些老奴才,他们穷疯了一般,什么钱都想要,什么人都敢惹,什么危险都不当一回事。

  好像三年之前那一场灭顶之灾,在他们心里竟然是他们解决的一样。

  他们似乎极有信心解决一切难题。

  可他们实则连最大的危险正在来袭都察觉不到。

  恰在此刻,薛姨妈又透露:“那些多出来的银子倒无妨,你哥哥说,那是跟人家说要给元春准备的贺礼。”

  宝钗眼前一黑,扶着书桌,片刻间呼不上来一口气,吐不出来一口气,眼前金星四射,天地在旋转。

  薛姨妈吓得慌忙扑过来扶着,大哭道:“可不敢吓我,这个家没你就倒了。你要有了事,家里靠谁?我也活不了。”

  宝钗缓了近一刻才缓过气来,可心里有千头万绪,口中不能有一言。

  撑着无力的身子靠在窗框上,她只觉悲从中来,默然扑簌簌落下一襟的眼泪。

  “不知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不败岂有天理。既必败,又内使君主猜忌、外引同仁之恨,此所谓‘进退无门’,这样的必死之路,我不知你们是怎么精心挑选出来的。今日之局,我,我无能为力,也心力交瘁之至。”宝钗长叹。

  薛姨妈只听得六神无主,急切间忙让丫鬟去取账簿,别人对此毫无办法,宝钗一定能想出死里求生之计。

  宝钗哪里有那么大本事!

第四百九十八章 太上皇的奇妙写实描述

  翌日清早,元春急回白虎殿,才进了门,只见花草从中小径上剑光森寒,白衣飞舞间一只穿花蝴蝶般游走金光幻影。

  “不要声张,心里不痛快。”抱琴招手叫她走游廊到殿内悄悄说。

  元春也没想打扰,今日便要审理谋逆大案,也不知他心里有多烦恼。

  烦恼倒是没有,李征稍稍有些不太高兴。

  他这个人心胸很宽广,平常不给别人记仇。

  可昨晚入睡之前他蓦然想起一件事,似乎自己让薛家以走货的名义去乌斯藏那边探路来着?

  至今薛家不回复,只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然,他洗漱后要打熬筋骨,王廉亲来禀报,薛蟠今日又要去四川,但这厮显然不打算用心办事。

  他倒是没有给别人办事,然他好像忘了薛家的暂存是从哪里吃了好处。

  一套太极剑走完,李征再去洗浴,再出来时,早膳才做好。

  很简单的早膳,五六个肉包,两个玉米棒子,一碗豆腐脑,还有两个水煮鸡蛋。

  很快吃完,李征与平儿道:“薛家账务上有没有藏匿?”

  “这个没有,”平儿不喜道,“只是听东厂的王公公说过,薛蟠打着为咱们家敛财的旗号没少在成都作死。一斤白砂糖他卖出高价也就罢了,竟敢说是为大小姐过门加钱。”

  元春错愕,一时怒上心头,断然道:“断了他们家的供应,什么东西!”

  “断了干什么,既不好好做人,不用便是了,”李征问金钏,“我记得厂卫有一些受伤的密探回来了?”

  “是,王公公还托付曹公公问过,想在辽东去帮着大王。”玉钏道。

  “晚些时候你去告诉王承恩王公公,就说这些人我要用,写一个花名册。其中功劳大的为队长,其余人领了补偿全部留在南都,叫他们组建商队,往后薛家往什么地方倒卖盐糖,让厂卫跟上去。”李征道,“价格不要高,始终比薛家的少三成就行。他们降价,厂卫商队也降价。”

  “乌斯藏与西域那边呢?”玉钏连忙几下再问道。

  李征道:“乌斯藏要设法派人打上去,西域不必去了,一两年内那边也就是我们的了。”

  “这样也好,看他们还有没有脸来求更多。”元春憎恶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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