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上,因原打算空些日子去温泉山庄,公事上倒是提前处理了不少,余下的无非是些,考核、绩效、批条子等事宜。
私生活上,因李纨深居简出,回去后又患了病症,也无从碰面。
尤氏倒是可以帮忙传递消息,只是她近来忙于年节准备,加上对李纨索取无度,有了看法,只探病时去了一次。
东府这头尤氏跟着忙,西府那边自然还是王熙凤挑大梁,平儿少不得分担些任务,也是不得空闲。
香菱又身在孕中,他还是照例每旬陪床一晚,讲讲故事,说说话。
因尤二姐还没可靠的贴身丫鬟,他干脆让尤二姐暂时搬进了登仙阁,让宝珠和瑞珠,照例分别在天香楼和登仙阁服侍。
两个丫鬟,也因此多吃多占了不少。
值得一提的是,贾蔷赶在腊月二十七,带着十二个小戏子回了京。
张云逸倒是抽空,去看了一眼。
只是,这些戏子本就是贱籍,不论是原著还是如今,都没有姓名,只以所饰的角色称呼,倒也无从验证。
不过,虽然姓名上无从验证,张云逸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那龄官与林黛玉确有几分相似,而饰演正旦的芳官,容貌在十二人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大观园的戏班解散以后,芳官能够留在贾宝玉身边,也是因为相貌姣好,有了这两个印证,张云逸心里也有了些底。
他并无站好最后一班岗的觉悟,眼看着到了腊月二十八,也无心上衙,最后一天干脆请了假,提前放假过年。
因对贾家怀带恨意,秦可卿自不可能参加贾家的年节祭祀。
早上。
张云逸并未急着起床,左拥右抱陪着秦可卿和宝珠说了会话,又耳鬓厮磨一番,方在二人的伺候下穿衣洗漱。
因差点没能降服住李纨,因大雪耽搁的晨练,非但被他重新拎了起来,还加大了运动量。
在园子内练了大半个时辰,他出了一身的白毛汗,方回到登仙阁,在尤二姐和瑞珠的伺候下沐浴更衣。
刚吃了早饭,前面尤氏差人来报。
“兴隆街有位贾化大爷前来拜访。”
听到这个名字,张云逸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贾雨村。
当初去码头接船,他给贾雨村留了个悬念,回来后倒是给忘了。
秦家被灭门,京兆尹和巡防营,因办事不利,都被皇帝问罪罢了官,倒是让进京述职的贾雨村,捡了个漏。
年前被提拔了京兆尹之职。
不过,三生作恶知县附郭,恶贯满盈附郭京城,京城天子脚下,达官显贵众多,身居这个位置,也是一柄双刃剑。
张云逸背靠皇帝和秦王,倒也不担心,与他结交会招惹什么麻烦。
他吩咐瑞珠,去依山之榭,请封氏去前厅一趟,自己则先一步前往。
“还未上门恭喜大人高升,倒是让大人亲自登门,云逸汗颜!”
“张大人严重了,大人为君分忧,日理万机,雨村只是做些人浮于事的差事,哪能劳动大人。”
贾雨村拱手笑道:“本该早些前来拜访,答谢大人接船的情谊,只因衙门事忙,耽搁到了现在,还望大人勿怪!”
京兆尹乃是从三品,而他不过是从五品员外郎,贾雨村却处处透着谦卑,这份能屈能伸的城府与圆滑,或许在京兆尹也能如鱼得水吧?
张云逸心里暗道,嘴上却谦虚道:“京师重地,皇上委以重任,足见大人深受陛下信任,大人切莫自谦了。”
一番寒暄过后,分宾主落座。
贾雨村开门见山道:“上回大人说与在下有缘,倒叫我回去好猜,只是一直没有头绪,不知缘从何起?”
张云逸抿了口茶,笑道:“兄台一会便知。”
正说着,外头通禀,封氏来了。
张云逸连忙起身,将封氏迎了进来。
贾雨村也不敢怠慢,连忙跟着起身,一脸疑惑的看向封氏。
甄家原先也算是书香门第,贾雨村虽与甄士隐相熟,却也并未见过封氏。
当初讨娇杏做二房,也是修书一封,所以互相并不认识。
“这位乃是姑苏城仁清巷甄家的甄夫人,亦是我一妾室的母亲,大人可还记得?”
“这……”
贾雨村略一恍惚,随即冲着封氏,倒头便拜道:“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但让张云逸愕然,封氏也是不知所措。
似乎是察觉到了二人的诧异,贾雨村接着又道:“娇杏时常与小婿念叨岳母大人,只是山高水远,苦无相见的机会!”
他这么一说,封氏方才恍然大悟,颤颤巍巍道:“竟是府台大人……”
贾雨村不等她说完,立即打断道:“岳母切莫如此称呼,实在折煞小婿了,原以为您仍在如州,倘若早知来了京城,必要携娇杏前来侍奉左右。”
封氏虽也有些见识,可毕竟家道中落,早年贾雨村便是如州知府,见他此刻如此作态,虽明白是因为张云逸的原因,可仍免不了受宠若惊。
同时,对于张云逸又有了新的认识,心下不免更为庆幸,他没有以势压人。
手忙脚乱的扶起跪拜的贾雨村。
贾雨村也没有再惺惺作态,顺势起了身。
“当年承蒙岳母大人不弃,将娇杏收为养女……”
似乎是看出了张云逸的疑惑,他长吁短叹,回忆往昔的同时,也捎带着解释了其中的原委。
娇杏原只是甄家的丫鬟,这种身份给个妾室都算是抬举了,更何况还被扶正?
而甄家家道中落,贾雨村有心抬举娇杏,他们更不可能托大,非但给她脱了籍,封氏还将其收为养女。
这种操作,在古代其实并不少见。
攀交情,走后门的时候,甚至不乏为青楼女子赎身,收为养女,再投其所好,给官员家里送去,以结为通家之好的例子。
不过,当时贾雨村显然只是为了抬举娇杏,并非在意这层关系。
否则,封氏也不至于一直流落在如州。
而今,之所以做出这般姿态,全是因为张云逸的缘故。
张云逸虽然对此心知肚明,却也没表现出来,倒是与他相谈甚欢。
待到宾主尽欢,将贾雨村送出府的时候,双方已然兄弟相称。
……
第190章 出谋划策
所谓天地君亲师,祭祀的时候祖先,只排在倒数第二。
入得了太庙的君主,是能够享受香火的,这也是正庆帝执意要迎生父入太庙的原因。
甚至,功勋卓著的臣子,也不是没有机会,获得这样的殊荣,唐朝的凌烟阁便也有这种意思。
当然,礼不下庶人,对于平头百姓来说,只要祭拜天地祖先即可。
祭祀帝王,乃是士大夫阶层才有的特权。
宁荣二府做为与国同戚的勋贵家族,年节的祭祀,自然也是如此。
这也是,薛宝琴会参加宁荣二府祭祀的原因。
张云逸做为在朝的官员,当然也不能免俗。
因父母祖先牌位还在老宅,年三十一大早,他便带着尤二姐、香菱、秦可卿等人一同赶往老宅,先行拜过张家先祖以及父母。
而尤氏也以照应为由,跟着一同前往祭拜。
待到午错从张家老宅回来不久,贾母携邢、王两位身负诰命的夫人,进宫朝贺也已归来,贾家族人连同薛蟠,以及各房女眷,全都齐聚宁府。
祭祀的过程倒与原书相差不大,宁府做为贾家长房,主祭之位非贾敬莫属。
贾赦、贾政陪祭,张云逸连同贾珍、贾琏以及贾宝玉各司其位。
祭拜了天地、帝王,张云逸方与薛蟠退了出来。
而贾家众人,则随着贾母一道,对着贾源、贾演的遗像再行祭拜。
许是因为今年宁府遭遇变故,贾母并未如往年一般,拒绝尤氏留饭的邀请。
礼毕,被女眷们围绕着迎至后院正堂,而一众男丁,则在前厅开席。
这种场合,张云逸自不会如贾宝玉一般,往后院去凑,便与贾珍、贾琏以及薛蟠凑了一桌。
贾琏被禁足一月有余,倒是憋坏了,与三人推杯换盏,兴致颇高。
因这一桌,不是两府嫡系,便是张云逸和薛蟠这样的显贵,席间不乏前来敬酒的贾家旁支。
不一会,贾琏便已经醉态可掬了。
王熙凤算盘打得虽响,可年节期间,自不好再禁足了。
张云逸有心试探,便假意关切道:“近来琏二哥的情况,是否有所好转?”
提起这个,刚才还兴致勃发的贾琏,顿时垮了个脸。
支支吾吾道:“这大过年的,逸兄弟怎么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不怕扫了我的兴。”
张云逸自然是担心他伤愈复出,打起平儿的主意,却不好意思明说,只得借口道:“这不是想问问情况,也好帮你打听打听,是否有对症的药吗?”
贾琏得了这个难言之隐,第一时间便以为是药出了问题,故而找到薛蟠询问。
薛蟠少不得细究缘由。
他本就与贾珍臭味相投,嘴上也没个把门,故而在场的三人,对于他的情况,都了然于胸。
只是,不好意思言说罢了。
而今,张云逸开了这个头,他们也没了顾虑。
二人都有这方面的经验,薛蟠不禁疑惑道:“这几味药丸,我也不是没有混着吃过,可最多三、五天也就缓过来了,你这都个把月了,莫不是先天不足?”
他心直口快惯了,也没考虑过贾琏的感受。
更何况,贾琏如今还有这样的难言之隐,被戳中软肋的他,顿时就急眼了,呛声道:“怎么就先天不足了?回来那晚没有那些药丸,我还在云儿身上来了几回,怕不是你的药有问题!”
薛蟠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也没觉得他拿云儿开涮有什么不妥,一脸的憨笑道:“这药珍大哥也不是没吃过,咱们都没毛病,怎么偏偏到身上,就出了岔子?”
“你!”贾琏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也不知是酒熏得,还是气的,胀红着脸,怒视薛蟠。
“琏二你也别急,文龙说的也不无道理,这里也没外人,咱们帮你分析分析,也好对症下药不是?”
毕竟是在宁府,又是大过年的,贾珍也担心二人闹了口角,忙打起圆场。
“咱们又不是没在一处耍过,你自不会有什么先天不足。”
薛蟠这会子也反应过来,忙端起酒杯道:“琏二哥莫怪,兄弟一时失言,自罚一杯!”
他说着,一饮而尽。
贾琏这才稍稍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