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二哥这是何意?刚才不是说了,事急从权,况且,若非那一推,我也不至于……”
“不不不……”贾琏把个头摇成了拨浪鼓,欲言又止道,“是……是兄弟有事想劳烦你。”
“大爷,二爷,前头听说宝玉出事了,才见老爷、太太都过去了,怎么没见着奶奶?”
她一时情急,把张云逸摆在了前头,贾琏也没在意。
只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道:“出事了,你去看看吧!”
“啊?刚才还好端端的,让我先去前头照应,她回屋喝口水便来……怎么会?”
平儿一脸疑惑的看向张云逸,见他微微点头,顿时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别的,慌忙冲进了院子。
“琏二哥到底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贾琏闻言,并未急着开口,反倒探头探脑,东张西望起来。
别说,还真是隔墙有耳,被他看见西角门处,有人在探头探脑。
厉喝一声:“是谁躲在那儿?出来!”
张云逸也不由回身望去,只见赵姨娘畏畏缩缩的探出身来。
搁在以前,看见赵姨娘鬼鬼祟祟,他或许还有别的心思,这会子却没好气道:“你在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赵姨娘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我……我听说宝玉和二奶奶出了事,也……也不敢去老太太那头,便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她虽从马道婆那里得到两颗药丸,可一直没机会下手。
张云逸知道浑水摸鱼,迟迟没找到机会的她,也打起了一样的主意。
乘着今日府里有事,她一面安排贾环,伺机给贾宝玉下药,自己则带着另一颗药丸,来到了王熙凤的院子。
贾环那里没出意外,反倒是她自己出了岔子。
因王熙凤羞于启齿,对于贾琏住在西厢,一直捂得严严的。
她对院里管束颇严,下头便是有些闲话,也只是自己人聚在一起闲谈,还不至于外传。
因此,看见堂屋凉着一杯茶,从用具判断出,是给主子准备的。
便误以为,是给逛了一圈园子的贾琏提前准备的。
因王熙凤本就不待见她,担心逗留太久会被人瞧见,着急忙慌的下了药便走。
做为始作俑者,尤其原本还是打算加害贾琏,见着正主自然心虚。
张云逸清楚她这番表情是做贼心虚。
贾琏却只当她因为造谣的事,担心触了王夫人霉头,故而藏头藏尾。
“要看便去看,偷偷摸摸的作甚!”
毕竟是贾政的妾室,他多少还得顾及贾政的颜面,也没再摆脸。
“是!是我的不是,不打扰二位爷了。”
赵姨娘是担心怀疑到她的头上,这才前来偷听,见贾琏似乎没有生疑,哪里还敢多待,赶忙告辞离开。
一连被打了两次岔,贾琏似乎是没了一鼓作气的劲头,几番踌躇,欲言又止。
张云逸心里还有事,也不愿陪他干耗,便拱手道:“我还得去看看宝玉,琏二哥有事不妨等晚些时候再说。”
贾琏似乎也没想好要怎么开口,亦或是担心被人偷听,忙不迭道:“诶!诶!那晚些我去找你。”
……
第207章 得寸进尺
而是绕道去了前院。
找了个小厮,询问道:“赖管家呢?”
“管家去寻大夫了!”
正说着,只见一辆马车急匆匆的从角门进来。
随即,就见赖大拉着个大夫从车上下来。
张云逸冲赖大点了点头,随他一道将人送进了贾母院子。
在院中等待赖大将人送进去,待他从屋内出来,方将其拉至无人处,吩咐道:“这几日,你在府里盯紧些,倘若有人上门,给宝玉和二嫂子医治,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他一直惦记着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原以为这魇魔法还得有些时候。
今日见到王熙凤提前触发了剧情,不免暗自窃喜。
虽说早已埋下了香菱这个伏笔,真遇到问题,也可以打甄士隐这张牌。
可凡事还得未雨绸缪,不能被动等待。
所以,虽然一早便知道有这么一出,他也并未阻止赵姨娘。
贾宝玉的死活也好,是否会因此遭罪也罢,他并不关心。
而王熙凤,毕竟不是他夹带里的私货。
他又不是舔狗,何必为了博取她的好感,而坏了自己的大事?
他虽然馋她的身子,却也不会因小失大,舍本逐末。
这一点,不单单王熙凤,尤三姐也好,薛家也罢,他都是这个态度。
当然,也不是没有别两全的办法,倘若已经委身于他,则又是另一番光景。
上回,他便可以旁敲侧击,通过一些话术,让赵姨娘换一换人选,只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这……”赖大显然有所迟疑。
府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做为管家,他自然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倘若只是做些伤风败俗的事,他还能够配合张云逸。
可事关贾宝玉和王熙凤的性命,他不免心怀惴惴。
张云逸看出了他的顾虑,安抚道:“放心,我观宝兄弟和二嫂子吉人自有天相,只是前来医治之人,似乎与我有些渊源,有心见上一见。”
听了这话,赖大方才安心了些。
“小的明白!”
“这几天我不会外出,都在东府,你看到有人上门,记得立即过来。”
虽说书中,对于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上门的时间,有所交待,但为了万全,他还是打算守在府里。
交代完毕,他方赶去屋内。
正见着大夫摇头出门。
屋内也传来了贾母和王夫人,“儿”一声“肉”一声的放声恸哭。
张云逸进屋,只见王夫人跪坐在床前,抖衣而颤。
贾母也面露悲戚,坐在床头,不停抹着泪。
她们身后,李纨和三春以及林黛玉、宝钗、湘云等人围做一团。
贾政则面沉如水,在屋内踱步,不停的搓着手。
瞥见他进屋,愤然道:“你来做什么!”
几次请张云逸过府,都没好事。
原还以为这次,贾琏、王熙凤替自己背了锅,没想到还是连累到自家。
面对贾政突如其来的敌意,张云逸有些摸不着头脑。
中规中矩道:“听说宝兄弟也出了事,便过来看看。”
贾政横眉冷对道:“府里出了事,怕是没功夫招呼了!”
他心中带着怨气,连贤侄也懒得称呼。
前脚还求着自己题匾,如今却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自己府里内讧,倒是迁怒于他,张云逸也不免有些上火。
干脆扭头就走。
不过,这边一开口,顿时惊醒了贾母等人。
古人迷信,在大夫诊脉之前,也有下人你一言我一语,出谋划策,要请神拜佛的。
察觉到张云逸的不满,贾母冷哼一声,斥道:“逸哥儿好心过来,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
面对贾母的斥责,贾政欲言又止。
这种模棱两可的事情,本就是出自他的猜测,哪里能够摆到台面。
王夫人也顾不得贾政的怀疑,连忙冲到近前,堪堪在他迈过门槛之前,拉住了衣袖,哀求道:“劳烦哥儿帮忙看看宝玉!”
她只当贾政这般态度,是因自己而起,扭头看向他,愤然道:“你有气就冲我来!何苦耽误了宝玉!”
“是啊!老二,不是我说你,刚才在后头,若非逸哥儿出手,咱们也未必能够全须全尾,那种情形,我都知道事急从权,没有一句闲话,你这又是发的哪门子邪火!”
贾赦乐得见二房起内讧,又有心向张云逸示好,也在旁帮腔。
“罢了!任你们如何处置,我不管总行了吧!”
贾政被众口一词,挤兑的哑口无言,干脆一甩袖袍,愤然撂起了挑子。
若是搁在平时,贾母和王夫人哪怕是为了体面,也得好言相劝。
如今,却都没有功夫,操这份闲心。
尤其是王夫人,原本还顾及贾政的反应,见他拂袖而去,更去了顾虑。
因担心贾政的态度,会使得张云逸心生不满,也一并撂起了挑子。
抓在张云逸衣袖上的手,也不动声色的抓住他的小臂。
倘若搁在平时,这般亲密接触,少不得叫她浮想联翩。
而今,却也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
只满眼哀求,语带凄凄道:“逸哥儿莫要放在心上,他这是一时急了,口不择言,还请念在夕日的交情上,帮忙给宝玉看看。”
这话虽是替贾政解释,但话里话外,也隐隐有置喙之意。
旁人不好开口,贾母却是无碍,当下也附和道:“是啊!他也是关心则乱,逸哥儿莫要放在心上。”
贾母的话,对张云逸并无触动,倒是王夫人那夕日的交情,让他觉得意有所指。
见二人身处大门口,王夫人那丰腴的身子,又足以遮挡众人视线。
当下便故技重施,照着当日对薛姨妈的法子,不动声色的将手,搭在她抓住自己前臂的手上,轻轻拍了两下,方搭在她的手背上。
见王夫人并未露出不满,便愈发得寸进尺。
一面佯装安抚,在手背上摩挲,一面嘴上还模棱两可道:“我见宝兄弟天庭饱满,不似大凶之相,故而前来加以确认,不成想,竟为世叔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