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非得等到她过来?大爷不如直接带父亲过去,免得耽搁了病情!”
“她那个痰症自幼便染上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几天,毕竟是教学诗,这个人情,大爷就不跟你抢了。”
香菱把头往他怀里拱了拱,糯声道:“妾身是大爷的人,妾身的就是大爷的,何必非得绕这么个弯?”
张云逸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话虽如此,可我这又是送参又是请医问药的,做的多了,恐怕还叫人以为别有用心了呢!”
在知道甄士隐熟知药理,他便有此打算。
倒也并非全是他说的这些缘故,只是,甄士隐能否治好林黛玉的病,他心里也没底。
一旦把人带过去,却无法医治,显然会影响到,他未卜先知的人设。
所以,这才假借香菱之口,做这般安排。
香菱哪里知道这些,反倒喃喃自语道:“林姑娘若是能做咱家的主母,那以后就方便多了!”
她倒是有一说一,毫不隐瞒自己的小心思。
张云逸也不禁有些好笑。
又叫来金钏,询问了近来的饮食、休息等情况。
……
“大爷去香菱那儿了,待会儿回来你便进屋铺床叠被,今儿晚上大爷屋里就你一个人伺候,可别到时候撂了挑子!”
饶是晴雯还不明白瑞珠话里的意思,却仍然吃惊道:“这……这么快?”
“你既然说了,总不能让你等久了。”
若是为了自己,瑞珠是断然不会这般连哄带骗,可一想到秦可卿,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莫不是你上午说的都是糊弄人的,这会子又要出尔反尔?”
“怎么?莫不是你在西府的时候,主子要人伺候,还得问过你的意思?”
“我又没说什么,何必这般夹枪带棒?”
瑞珠对于晴雯的性格,多少也有些了解,故意激将道:“我不过是担心你不懂规矩,办砸了差事,多提醒一句罢了!”
说到这,她顿了顿方道:“不过,既然西府的老太太说你周全,又巴巴的把你送来伺候,想必也是我多虑了。”
听了这话,晴雯明显有些不忿,却并未再与瑞珠理论,丢下手里的针线,转而抱起自己的被褥,道:“不就是守夜吗?这点小事我还能办砸了不成?”
她正欲抱着被子上楼,却被瑞珠一把按住。
“还说你不会办砸了,你这被褥如何上的了大爷的床?”
“我不过睡在廊下,哪里就搬上床了?”
“那也不行!”瑞珠显得颇为执拗。
她甩下一句:“你在这里等着!”便转身上楼。
来到楼上却进了书房,冲着后窗依山之榭方向张望,待看到一道人影往这边过来。
她连忙下楼,来到晴雯屋里道:“屋里没有新被褥了,你先到屋里给大爷铺床,我去给你拿!”
晴雯暗自腹诽,规矩真多,撅着个嘴,气鼓鼓的上了楼。
瑞珠出了门,却并未寻什么被褥,而是扒在门口,等到张云逸来到门口,才冲着楼上指了指,道:“大爷快去吧!晴雯已经上去了,奴婢一会儿提前把水备好,就在对面等着。”
张云逸不疑有它,掩上门,迈着步子上了楼。
进到屋内,正见着晴雯背对着门口,狗儿似的趴跪在床上。
他一面褪去了身上的累赘,一面欺身上床,从背后一把将其抱住,整个身子也贴了上去。
“待会儿还要乱,不必急着收拾!”
说话间,他已俯身凑到晴雯的耳边,吹着气道:“准备好伺候大爷了?”
临近六月,天气本就燥热,那火辣辣的身子贴在背上,本就唬的晴雯心肝乱窜。
随即而来的一口热气,灌入耳朵,她只觉得骨酥筋麻。
她使出浑身的力气,也只艰难的扭了扭腰。
岂料,这仿佛激起了张云逸的凶性似的,她慌忙忸怩道:“瑞……瑞珠给奴婢取被褥去了……”
“哪有什么被褥,待会儿她会提前准备好热水!”
虽听出了话中有话,张云逸却把晴雯箍的更紧了些,同时甩出了这么一句。
晴雯闻言,哪里还不明白被瑞珠给诓了,身子也停止了忸怩,不觉僵住了。
张云逸察觉到她的纠结,适时凑到耳边:“怎么?还没准备好?”
箭在弦上,哪有往回收的道理?
他十分清楚,这种纠结的时候,往往不会得到什么回应。
也确实如他所料,晴雯有心点头,可念头刚起,宝珠、瑞珠那些夹枪带棒的话,也从耳边响起。
想到总归免不了这一遭,终究还是一动不动,默默的承受了起来。
……
第256章 横生变故
宁安堂厢房内。
身无片缕的佩凤,顾不得往身上找补,慌忙扭过身,冲着躺在床上打着摆子,口吐白沫的贾珍,就是两个巴掌。
见贾珍依旧吐着白沫,毫无反应,她慌忙从床上起身,扯过一件薄裙,掩在身上,便冲出了屋子。
“快……快去叫太太!老……老爷马上风了!”
因登仙阁多了晴雯这个‘外人’,尤氏近来也不似往日一般,住在园中。
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赶往了现场。
看见床上口吐白沫,下体流血不止的贾珍,她只觉得心头翻涌,呕了一口,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虽说与贾珍的夫妻之情,早已被张云逸捅得支离破碎,可到底名份还在。
并且,宁国府本就是敕造的府邸,如今贾珍只挂着一个五品龙禁卫,这一脉的爵位已经无法承袭了。
贾珍一死,她非但失去了宁国府主母这层皮,连府邸怕是都要被收回。
一想到即将流离失所,不由一阵头晕目眩。
待稳住了身形,方吩咐道:“快!快去通知逸兄弟,还有老爷!”
说到这,她忽然又叫住道:“等等!我先去找逸兄弟,等问过他再通知老爷,叫人去请甄老爷过来看看!”
张云逸虽然对她有所隐瞒,但却没瞒着她,贾珍打白糖营收的主意。
加上近来,明显感觉到二人有些生分,不免多了一层猜想。
虽然内心起疑,可如今由内至外,都是张云逸的形状。
又无儿无女的她,也只有依靠张云逸,才是唯一的出路。
她虽是贾蓉的名义上的母亲,可到底不是亲生的,且父子两一丘之貉,哪里值得依靠?
所以,即便有所疑虑,第一时间却想着如何遮掩,这才想先向张云逸讨主意,以免怀疑成真,留下什么手尾,不好收拾。
素日里进出惯了,此刻事情又急,她也没心思遮掩,气喘吁吁的来到登仙阁,正准备推门进去。
却被从对面窜了出来的瑞珠,叫住道:“晴雯正在伺候大爷,太太莫要进去!”
“出事了!他表哥马上风,死活不知,哪里还能等得?”
“哦?”瑞珠不惊反喜,“太太这话说的,既是如此,该请大夫请大夫,该办后事办后事,怎么反倒来打扰大爷?今儿晴雯是头一遭,总不能就这么被搅合了吧!”
尤氏闻言一怔,这才想起,秦可卿主仆可不是自己,与宁府还有深仇大恨,怕是巴不得贾珍死了才好。
毕竟事关人命,又只是她的猜测,眼见瑞珠堵着门,执意不肯放行,她也是急得跳脚。
“到底是他表哥,又住在一处,府里除了他又没个主事的,总归也要只会一声吧?”
她知道瑞珠这里说不通,即便去找秦可卿,也不会站在自己一边,只得放大了声量。
这一招果然起了作用,只听张云逸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嫂子该请大夫请大夫,再去通知舅舅和西府,我待会儿再去看看!”
听了这话,尤氏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既然张云逸这么淡定自若,那即便不是与他无关,至少也不会有什么手尾。
张云逸听到了二人的争执,同样在屋里的晴雯自然也听到了。
原先,她对于瑞珠连哄带骗还有些许不满,可听到她阻挠尤氏的话,不但原先的不满,烟消云散,还带着些许感激。
她不知内情,怎么看贾珍都是宁国府的主子,而瑞珠竟然为了不让她留下遗憾,居然硬顶着不让尤氏进屋。
这会子,她终于明白,为何袭人眉眼中总有化不开的郁结,反倒是尤二姐等人,却有着说不出的舒坦。
感情那动静不大,反而差了点什么……
一想到刚才死去活来的光景,她不由双颊滚烫,低语呢喃道:“奴……奴婢没事,大……大爷还是去看看吧?”
“那怎么行?我又不是大夫,去了也是无用,倒是你这会子身子不妥,总得先照顾妥当了!”
张云逸说着,冲楼下喊道:“瑞珠,叫人打些水来!”
瑞珠早就在等着,忙答应一声,招呼一众粗使丫鬟提着水上楼。
她知道不同于往日,这回怕是要装进去两个,故而指挥着丫鬟们,将浴桶装了个五六分满。
待到粗使丫鬟离开,她试了试水温,方推门进屋道:“大爷!好了!”
见瑞珠进屋,晴雯已经羞得抬不起头,只将臊红的脸,蒙在被子里。
岂料,她忽觉身上一凉,被子已经被张云逸掀开。
随即,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已经被打横了抱起。
她偷偷往门口瞄了一眼,见瑞珠正站在门口,往这边看来,吓得她,再度把头埋进了张云逸的怀里。
浑浑噩噩间,只觉得温热的水流漫过全身,随即一张宽厚温热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拂过全身。
晴雯只觉得一阵骨酥筋麻,白蚁挠心似的,竟不由自主的娇吟了一声:“大……大爷!~”
这般小意温存,放在贾宝玉的身上,她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可这阵子看下来,张云逸虽然频率和激烈程度上,胜了不知几何……
却不似贾宝玉那般,只知道与女孩家嬉戏。
且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又十分有主见,此刻的小意温存,带着强烈的反差感。
让晴雯也不由有些沉迷其中,一时间也忽略了彼此的身份,默默的享受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感觉到整个人再度被抱了起来,随即整个人被一条毛巾裹住。
待被张云逸抱着回了屋,放在了床上,她方发现床单等一应用品,已经重新换了一套。
她强忍着心中羞涩,看向瑞珠,真心诚意的致谢道:“有劳瑞珠姐姐了!”
瑞珠一面拿这毛巾,给张云逸擦拭,一面哂笑道:“没什么!你别埋怨我就好了!”
“怎么会……”晴雯话到一半,看了眼张云逸,却欲言又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