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忽悠 第192节

  台下的一众教习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为何要问这个常识性问题。

  有人大着胆子道:“回大人!官银大多五十两一锭!”

  张云逸一拍桌子:“说得好!可为何你要加上一个官银?”

  “官银纯度高,私银杂质多……”那人显得欲言又止。

  “不错!”张云逸明知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那人整了整袍服,躬身行礼:“回大人!学生吴启……”

  张云逸开课,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如今仙学上下,都以他的学生自居。

  做为创始人,他自是坦然受之。

  “纯度!”张云逸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天,道,“只要是纯银,那么大小相同,重量也必然相同,只要掌握了其中的关系,反推亦然,重量对不上,就是掺了杂质!”

  张云逸看向吴启,笑道:“本官看你刚才还有未尽之言,想必是想到了,银子中铸铅的可能,可铅终究是铅,除了从色泽上分辨,亦可以用此法分辨!我把这个称之为密度!”

  他说着,举起几块大小不一的正方体白银,道:“我们此前已经测算过,一见方水的重量,假设水的密度为1,通过测算不同大小的纯银,与水之间的比例,便可测算出白银,甚至任何金属的密度……”

  张云逸并无从事教育工作的经验,因盘算着制作铁甲舰一鸣惊人。

  所以,原本打算从浮力入手,可半道却发现,其中牵涉到不少问题,干脆又讲起了密度的概念。

  温泉山庄那几块冲浪板模样的木板,就是制作教学道具时,捎带着吩咐工匠制作出来,以供娱乐之用的。

  越是基础的东西越是珍贵,这些对于前世而言,人尽皆知的常识,放在古代却是弥足珍贵的数据。

  虽然,常用金属的密度,他还能记得一些。

  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果都指望他给出最终答案,也有违他办仙学的初衷。

  倘若能够就此启发民智,也不枉他穿越一场。

  且有了玻璃器皿,许多事情也简单了一些。

  他甚至不惜在仙学周围,大兴土木,弄了几个大型的实验场地。

  毕竟,理论结合实践,这个时代的人,可没有前世人的见识。

  而且,头一批接触相关知识的人,若不能够理解其中的道理,又如何能够教的好学生?

  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方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继续道:“密度的用处不止于此,上次带们去参观了玻璃工厂,你们应该都看到了平板玻璃的锡池,那也是利用了此原理,锡的密度比玻璃大,就好比油浮在水面……”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也不可一概而论,有些东西互相可溶,如同糖、盐可溶于水,有些就如同油和水一般,这些还需要大家以后慢慢摸索……”

  因仙学的学生大多都是匠人子弟,识字、计算的学习必不可少。

  目前,仙学的教学工作,分为两个方面进行。

  一方面,是让匠人子弟们打基础,另一方面,则是他给教习们开小灶。

  当然,因为也有些世家豪门派了庶子前来学习,故而也没有阻止他们旁听。

  刚才张云逸所点的吴启,便是吴天家的庶子,吴天倒也没什么特别,亦是勋贵人家,只是与四王八公尿不到一壶,甚至有些针锋相对。

  不过,他的女儿,却是秦王侧妃。

  只是,事情做的太明显,难免叫人指指点点,张云逸适才见他开口,便故意留了个号。

  类似的事情,他也不是头一次了。

  此前,也点了顺天府几个堂官派来捧场的孩子,另有工部侍郎周成儒的庶子,另有几个教习掺杂其间。

  此刻才点到吴启,倒也不算太过显眼。

  当然,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倘若这些人烂泥扶不上墙,他们本就是家里不受宠的庶子,留些情面也就够了,倒也没必要惯着。

  ……

  在张云逸悉心教学,启发民智的时候,贾政却已经告病多日。

  倘若放在往日,别说请个十天半月,就算是一年半载,也不会有人揪着不放。

  而今,工部那头却已经催了多次。

  只是,回到工部,必然要面对那些冷嘲热讽。

  一想到这,贾政只觉得颜面扫地,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他已然知晓,皇帝之所以赐婚,乃是贾母和王夫人做了工作,心下不免埋怨张云逸横插一脚。

  若非他多嘴多舌,又岂会有什么待嫁别院?

  如今,银子花了不说,还凭添了许多变数。

  只是,他虽然心里问候了张云逸八辈子祖宗,却也知道形势比人强。

  想要破局,把面子给挣回来,也唯有指望他在皇上面前美言。

  可一想到每每找张云逸,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却望而却步。

  可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然两害相权取其轻,在张云逸面前丢脸,终究只局限于府内,可事情再拖下去,可就要成为满朝的笑柄了。

  正在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打算长痛不如短痛,硬着头皮要去东府求助的时候。

  刚来到门口,却听屋外下人正在窃窃私语。

  “逸大爷就是不一样,东府那样的宅子,都要重新翻修!”

  “怕是珍大爷死的不光彩,觉得住着晦气吧?”

  “珍大爷那是死在后院,前阵子连会芳园都开始动工了,听说逸大爷还搬去了城外的温泉山庄,说是要把每个屋子都搞成暖阁。”

  听到这,贾政忽然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推门的动作,也为之一滞。

  他眯着眼睛,站在门口思忖了良久,慢慢的,一个两全其美,把伤害降到最低的法子,在心中逐渐成型。

  他整了整身上的袍服,待到屋外的声音消停下来,方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出,直奔荣禧堂而去。

  ……

第314章 循循善诱

  自打贾政因为金钏,将宝玉狠狠揍了一顿,夫妻二人便再也没有正儿八经的见过面。

  骤然看见他,王夫人还有些不适。

  虽然夫妻情分已经耗得七七八八,可出嫁从夫,贾政愿意给个台阶,王夫人也不介意借坡下驴。

  岂料,她的好脸色,却换来一声冷哼:“哼!我怎么来了?大姑娘的事,都耽搁多久了?你就一点也不着急?”

  “这……”王夫人差点没被他这句话给噎死,呛声道,“老爷这话说的,请旨的事,哪里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够置喙的?”

  贾政冷笑道:“你不敢置喙?当初上蹿下跳的时候,我也没见你有这份自觉!”

  王夫人不禁有些语塞,元春的婚事确实是她和贾母一力促成,可贾政只挑她的毛病,不去找贾母难免心中不忿。

  “这也是老太太的意思,怎么单单只怪到我的头上?”

  贾政义正言辞道:“身为人子不叫她老人家省心也就罢了,莫非这点子小事,还要推给老太太不成?”

  “罢了!”王夫人叹道,“我现在就修书一份,让哥哥帮忙……”

  她只当贾政兴师问罪,是逼着她向哥哥王子腾求助。

  不料,贾政却冷哼一声:“哼!且不说他的话管不管用,天高皇帝远,这一来一回的黄花菜都凉了!”

  即便快马加鞭,一来一回恐怕也要一个月,且如今已然入冬,若是遇上风雪,还得耽搁时间。

  工部催得急,他现在已经被架在火上烤,急于把事情解决。

  “那说怎么办吧!我和老太太也不是没去找过甄家,只是如今他家百般推脱,叫我能有什么法子?”

  “怎么没法子?”贾政振振有词道,“若非逸哥儿横插一脚,也不会凭添这个变数,他圣眷正隆,既封了爵又赐了宅子,这事本就因他而起,不找他找谁?”

  王夫人脱口而出道:“那你去找啊!你过来找我兴师问罪,莫不是还要我去抛头露面?”

  她说这番话,原本只为出一口怨气,岂料贾政却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道:“祸是你惹得,老爷我可一直被你们蒙在鼓里,自然得你去找他!”

  “你就不怕丢人!”王夫人当即给呛了回去。

  可话说出口,她却有些后悔,心怀惴惴,贾政该不会是故意试探,才这么说的吧?

  她偷偷看向贾政,见他果然表情一僵。

  可还没等她开口替自己分辨,却听贾政叹道:“你……你都知道了?”

  王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此前早就怀疑,不堪的场面落在贾政眼里,可这种事,他既然哑巴吃黄连,不愿声张,心照不宣也就罢了,哪有当面承认的?

  “你……你什么意思?”

  贾政只当几次请张云逸过府,都丢了人,王夫人也看出了端倪,也不再藏着掖着。

  王夫人一时没弄清楚他的逻辑,只当他故意羞辱自己,愤然道:“亏你说得出口,我丢的还不是你的人?”

  贾政闻言,脸上不由浮现一抹尴尬,随即却摇了摇头,道:“诶!这怎么能混为一谈呢?况且,老爷我已经打听过了,东府正在翻新,他如今人在城外的庄子上暂住,你过去便是有些难堪,也不至于传到家里。”

  王夫人一脸的难以置信,贾政却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信誓旦旦道:“他也不是个嚼舌根的人,前两次也没有到处宣扬,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自然也不会有人知晓。”

  他倒是想得开,丢人嘛!只要没人知道,便也算不得丢人。

  因有了大观园完工时的前车之鉴,他心下已经打定主意,待到王夫人找上门去,自己便把下人打发了,门一关,待到事情办妥,再出来见人。

  话既然说开了,王夫人也懒得再跟他躲躲藏藏,开门见山道:“你……你这是要把我送上门让人羞辱?”

  贾政不明白其中的真意,还循循善诱道:“怎么会是羞辱呢?不过是折损些脸面,又不至于传扬出去,总好过大姑娘的事一直悬而不决,叫咱们府里成了天下笑柄!”

  “好啊!好啊!我道你这会子怎么不怕丢人了!感情觉得外头的脸面更重要,家里的脸倒也顾不得了!”

  贾政本就无病,却告假了大半个月,此刻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王夫人哪里还猜不出原因?

  原先,她还怀疑贾政是有意试探,现下只看他那副欲盖弥彰,藏头露尾的模样,哪里不明白自己想多了?

  贾政被道破了心事,一时间也无言以对,只得强词夺理道:“什么叫家里的脸面顾不得了?我这也是为了府里着想,舍小我全大我,府里近百年的声誉,可不能毁在咱们手上!”

  虽看出贾政不是有意试探,可当着他的面,王夫人哪里好意思顺水推舟?

  “为了府里的名声,就要我去受辱?”想到元春悬而未决的婚事,王夫人叹道,“罢了!明儿让人请他过来一趟,到时候你当面跟他说!”

  “这怎么能行!”贾政立即板起脸道,“好容易等到这么个机会,在东府我还不放心呢!你怎么还把人往家里带?”

  “你……”王夫人羞愤交加,端庄的面庞胀的通红,呼吸带着喘息,胸前的伟岸起伏不定。

  “我怎么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难道还要把人丢到家里来?”

  贾政仍旧不依不饶道:“我寻思过了,他白天还要上衙,你晚点去,就别前呼后拥的了,免得叫人瞧见,把闲话带到府里!”

  王夫人见他这般恬不知耻,愤然道:“好!这都是你逼得!”

  “怎么是我逼得呢?这也是为了大姑娘着想,我这个做爹的都能舍得下脸面,你这个做娘的难道就不能做出点牺牲?”

  这下倒是戳中了王夫人的软肋,她无力的摆了摆手,叹道:“罢了!就依你说的做吧!不过,大晚上的城门都关了,一去怕是就回不来了,若一个丫鬟都不带,这要是叫人知道,还不知要怎么传呢!就带玉钏去吧!”

  “对对对!”贾政见她终于松了口,忙连声附和,他想了想还不忘补充道,“她姐姐金钏如今也在那头,到时候支开也方便些个!你放心,府里这边老爷我会安排好,到时候送你出府,自然不会有人嚼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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