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旗营以身犯险深入满清地界,说明黑旗营已然开启对清攻略。
而这些冒险登陆的黑旗军必不可能是精锐。
没哪个将帅会把精锐散出去跟敌人拼消耗,精华都是留作王牌到最后使用。
正如满清内部也有战兵与精锐划分,披甲人就是普通战兵,而红巴牙喇、白巴牙喇就是护军精锐。
倘若如此悍卒不是黑旗精锐,那黑旗营中的精锐悍卒该多恐怖!
难不成真如传闻所说的那样“黑旗军一兵顶五虏”?
要是黑旗营假以时日练出数万精兵,整个大清的战兵合计起来,也不够黑旗营消耗的。
哈堪深深地绝望了。
奈何他此时身陷囹圄,无法向上层传达危险信号,而那几名派出去的探马也不知道有没有将话传达。
一旁的玩家不知道奴隶主的心中所想,一个个聚在一起商谈骗城以外的情报。
『章献忠』从怀里掏出一副辽东地图,摆在“圆桌”摊开。这面圆桌实则是死去包衣撅起的屁股。
“刚才我问了那些汉民,再结合六分仪观测太阳,我们现在差不多在北纬40°线附近。”
“那经度呢?”『吕小布』坐在地上,像是扒拉主人饭碗的小猫,探头探脑地观察地图。
“没必要谈经度,咱们都是沿海登陆上岸,你随便划一条纬度与半岛沿岸相交就差不多了。”『吴厘头』比了个划线手势。
“这么看我们距离复州卫比较近,不过中间还有驿站和一座小城。”『阿杰』的义肢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生命的胳膊。
“我拷问过几个包衣,他们说这座永宁监城废弃数年,最近才刚刚恢复,驻军也就一百真鞑子外加一些包衣、奴隶。”
“那就先骗开这座永宁监城。”
“这座驿站怎么说?”『突破手』啐了一口血沫,刚才厮杀的时候被鞑子一拳砸掉两个牙齿。
“驿站有大有小,小的也就几座客栈木楼,大充其量就是地主大院,不费事。”
“要是这鞑子到城下的时候不配合怎么办?”『姜小白』扭头看一眼哈堪,“听说去年乞活军抓获文官骗取汝宁的时候,就被文官摆了一道,差点困在瓮城被全灭。”
“不打紧,咱们缴获不少马匹,要是拿不下城池,正好带着粮食躲进山里打游击,以咱们的组织度游击作战,肯定叫鞑子头疼。”『吴厘头』用手描摹几个地方,似乎对这一块地形非常熟悉。
“其他各路怎么样了?”『黄子龙』冷不防说出这么一句,看似有些无厘头,但却蕴藏着深意。
此次出击总共六百多玩家,每艘船带了几名驾船、看船的辅兵。小船载人四十,大船载人一百,总计出动十三条长船袭击辽南各处。
“我去瞧瞧……”
『吕小布』说罢便身子一软,身子向后倒下。这把一旁打扫战场的前奴隶、新辅兵吓了一跳。
冯汉民还以为是军爷受了重伤,此时发作暴毙,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把尸体拖走埋了。
忽然就见刚才还软透的“死人”忽然又坐起身来。
军爷居然没死,只是杀累了躺下小憩一会!
可是想休息也可以轻点啊,哪有砰的一声躺下去的,后背不痛?
“打听到了。”吕小布一手扶住包衣的屁股,一手在地图上点选位置,“两艘长船进了浑河逆流而上,要不是碰到建奴打猎部队厮杀一番,估计能去辽阳。”
“这么牛!”
一众玩家纷纷寻找图中辽阳位置,用手指比对一番,辽阳距离此地少说三百里。
“奶奶的,这一路上的建奴都瞎了么,居然没发现他们?!”
“黄台吉怕是要震怒了,自己的地盘被我们如入无人之境,这要是游击队伍再多十倍,黄台吉这辈子都别想安宁了。”
“他现在也不得安宁……其他几路有喜有忧。”吕小布指着广鹿岛以东,“三条长船在这片海域遭遇敌兵战船,应该是尚可喜与朝鲜人的联合水师。兄弟们虽然拼死奋战换掉一条战船,奈何水路不比陆路,最终全军覆没。”
“该死的汉奸!老子要是逮住尚可喜这厮,非拔他的皮抽他的筋!”
“诶,格局小了,不如把他交给朝廷。古代十大酷刑还是这些官老爷专业一些,比如说千刀万剐,换你去三刀就给人弄死了,若是专业人士执刀,割他个三天也弄不死。”
“诶嘿,你说得对,酷刑还是官老爷专业些。”
“还有其他兄弟呢?”
“旅顺,金州,复州,长生岛各有登陆,甚至有迷路跑到松山去的,松山守军还以为是鞑清汉奸的战船,差点跟我们打起来,好在最后误会解除,兄弟坐上长船返程了。”
“等等!有人登陆了复州、长生岛?!那不是跟我们距离很近!有多少人!”
“四条船,两百多人吧。”
“登州方面还有没有玩家坐船起航?”『章献忠』追加一句。
“有的,兄弟们看到饱和式游击收获颇丰,也想到辽南凑波热闹,起码有六百人坐改造的民船起航了,最多两三天就能看到更多游击队。”
“只可惜登州没有第二个复活点,兄弟们战死再北上花费时间太久。”
“这个没什么,主基地那边开通了特别运输服务,只要从复活点出来,凑一批人就能扬帆起航。
驾船的NPC都经过特训,日夜轮班。玩家只要定时上线活动筋骨,补充食物,其余时间下线去玩别的游戏都成。
水路交通加起来也就半个月左右。”
“我去这么爽!”『黄子龙』说,“我们以前全靠脚走。怎么咱们一出来,主基地各种条件都更新换代了。以前的学校也是,只要我们一毕业就修操场,修教学楼,从没在本届享受过。”
“主基地的铁路计划也开始规划了,少则半年,最多一年就能看到第一期五十公里铁路。”
“卧槽!17世纪出现19世纪的铁路!”
“噢噢噢噢噢噢!我们的奋斗价值具象化了,我感觉再多杀几个臭虫,就能统一全世界!”
“那还等什么,冲啊!赚开城池,跟友军会合,再搞一个大新闻!”
第212章 牵着敌人鼻子走
炎热的夏风呼啸而过,扬起的飞尘混杂海洋水汽给世界添上一层朦胧滤镜。
高低起伏的丘陵山峦环绕三面,一座重新修缮的堡垒屹立在谷地官道之上。
汉军包衣遵从主子命令上墙协防,慵懒的巡逻脚步时不时从墙头掠过。
守城的牛录章京坤泰,听闻明军零散部队登陆辽南各地,已有不少旗丁遭遇毒手,急忙命令士卒们打起十二分精神,昼夜两班轮换不得有误!
眼下正是冬小麦收割季节,奴隶主们不得不出城监督奴隶割麦缴粮。
凡是出城巡逻、督粮者,务必五十人一队,若遭遇汉狗游击队不得恋战。
守军倒是不担心汉狗攻城。
永宁虽是一座小型堡垒,但也微小精悍,若无大炮轰击,纵使有数千精兵也休想拿下。
此地距离复州五六十里,即使有大量敌兵围攻城池,复州驻军也能迅速支援。
不过坤泰不认为能有大量汉狗登陆
智顺王的水师横扫辽南水域,足以掐断敌兵的弹药粮食补给。
没有补给的汉狗哪能维系攻城需要,还是得灰溜溜退回山东,最后在返程途中被智顺王歼灭。
坤泰望向北面,期盼着陛下集结的大军早些南下,他迫不及待想要跨过渤海,去抢掠汉狗的妻子牛羊。
或许是他的祈愿得到回应,北面竟真的出现人影
一伙武装人员渐渐出现在视野边缘,他们缓缓踏出地平线。
“敌袭!”
临时征召入伍的包衣惊叫起来,大军来袭的消息很快随着此起彼伏的呼唤声传遍堡垒。
堡内守军匆忙就位,北面城墙很快挤满旗丁与包衣。
包衣们惶惶不安,旗丁却坦然自若。
坤泰捏着腰间悬挂的弯刀,面色凝重地望向前方,近百人骑着战马,近百名布衣男丁手持兵刃,剩下二百多衣着简陋的瘦弱男丁辅助骡子推车。
数百名陌生人渐渐走进永宁守军的射程范围之内。
坤泰眉头一挑,发现这支部队的骑手都是清制布面甲打扮,其余持械壮丁,或是余粮民也都是光溜溜的脑袋,仅有一根老鼠尾巴般的辫子。
旗丁,包衣,奴隶,这一套阵容组合怎么看都像是自己人?
就在坤泰疑惑之际,城下的“自己人”发话了。
几名骑马的甲兵翻身下马走出队列,数名甲兵簇拥着一人走到城下。
那人冲着墙头挥挥手,洪亮的声音透着熟悉的语调:“坤泰,是我哈堪!我奉命运输大军南下的粮食来,快开门让我进城休息!”
“哈堪?”
坤泰疑惑地扭紧眉头,哈堪不是派快马报信自己遭遇了汉狗部队么?
这么快就解决掉汉狗游击队了?
坤泰完整传达自己的疑惑,哈堪似乎早就预料对方会如此发问,扭头冲着部下挥了挥手。
只见其余甲兵人手拧着数个粗布包裹,挨个向前用力抛掷。
十余颗束有发髻的首级一览无遗,甚至还有这些敌兵佩戴的头盔。
坤泰仅仅是瞧了一眼,就知道这是绝对真货!
这年头满清治下,甭管是谁都得剃发易服,已经有十余年没见过汉式束发的活人。
坤泰哈哈大笑,恭贺哈堪立下战功,距离下一步晋升甲喇章京也不远了吧。
哈堪则是在周身几位甲兵的“协助”下,又与坤泰说了些家长里短,还表示这些战功你不必羡慕,待南下的重兵集结完毕,多的是汉狗首级可夺。
这一套战功加画饼唬得坤泰手痒痒,心中再无半点警惕。
眼下皇帝意图征伐南朝的心思日浓,若是怠慢运粮队伍,导致别人出什么差错,他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于是坤泰当即大声喊道:“开门!”
随着永宁的大门打开,数百人的队伍迅速形成三条纵队,前方骑马,后方推车。
谁料奴隶推送的车队行至甬道中心却忽然停下,几辆马车堵在大门卡的死死的,就连身后奴隶的手推车也前进不得。
哈堪十分抱歉地表示,骡车在交战中受了损伤,虽然做了临时修补,奈何还是坏在门洞子里。
不过不打紧,只要这些偷懒的奴隶把骡车抬进来,城门很快就能恢复畅通。
“不碍事。”尽管坤泰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泛起嘀咕。
哈堪要不是真二八经的“真满洲”,不可能投降汉狗,坤泰都要觉得这偶然坏车是有什么猫腻了。
忽然,墙头的包衣指着西面大喊,“敌袭!”
又有什么敌袭?坤泰循声看去,果然瞧见三百多人高举旗帜而来。
他第一眼就看到一面黑底骷髅旗,根本不是大清军旗。
“敌袭!快把骡车清理出来,关闭大门!”
然而坤泰的命令还没传达出去,就见进入永宁的骑手翻身下马,径自跑上城头,那些持械包衣也紧跟其后。
坤泰原以为这是哈堪的旗丁作战心切,打算上墙协防,正想夸赞几句。
没想到近百名“旗丁”忽然撕破伪装,就像一群暴虐凶残的土匪一般拔出长剑、砍刀,踏过毫无防备的阶梯,冲到坤泰面前。
“伟大的帝皇向你送上真诚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