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是玩家认出了这是明廷通缉的大汉奸之一,满清续顺公沈志祥。
坏消息是他们使用肉弹战术,一身的武器几乎丢光,就算保留些许匕首、小刀也拼不过这帮悍勇的亲兵。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小小困难哪能困得住玩家。
他们所有人迎着亲兵的钢刀冲上去,即便钢刀入身也丝毫不惧,一人对应一名亲兵,使用手臂大腿锁住敌人的关节,随后向后仰头倒下。
最后就算几人包围沈志祥一人,也有闲心划拳比试一番。
“该死!”
眼见自己被小瞧,沈志祥挥刀劈砍这些该死的敌兵。
谁料他砍死两人,剩下一人正好没了争议,坏笑着猛扑过来钳住他的身躯一齐倒在地上。
“滴滴滴,下山观光车要开动咯”
“无敌风火轮!”
随着一阵异口同声的欢闹声,数名死士拖拽沈志祥等人向下翻滚。
“噢噢噢噢噢噢!”死士们兴奋地叫吼着,仿佛完成人生重要的扮演。
沈志祥只觉天旋地转,四肢拉扯,脊背每一次轮换撞击都像火焰在烧。
饶是他与背嵬死士狠狠撞在树干上弹飞,几乎撞飞他体内的灵魂,死士依旧不肯松手。
那手脚恍若四根软钢,死死困住他每一寸骨头与血肉,就算是死也要把他一同拽入地狱。
最后他们一同撞在一棵粗树上,恍若连体婴儿被一线分离,两人都死了。
那死士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嘴角含着微笑,沈志祥瞪大的双眼却呆呆地望着天空,仿佛在临终之前都在思考一个没有回答的问题。
无数负伤的伤员带着恐怖的消息退下,后排士卒看着一个个敌我的尸体滚落下来。
时不时还有背嵬军疯子从树杈跳下激活炸弹杀伤清兵,主将沈志祥的尸体也被清兵发现。
这一路清兵溃散了,他们哀嚎着搀扶队友狼狈逃回营地,有人忍不住回望这座丘陵。
它好似一道布满杀机的迷宫,任何人爬上去都会经历无尽折磨。
另一边攻山的部队也很惨,虽然没有陷阱,没有机关,但上千背嵬军结成盾阵,一步步向下推进刺击,还时不时抛掷“陶罐炸弹”轰击投掷标枪杀伤清兵。
至此,三路齐攻的清兵再度狼狈逃回,四万五千战辅兵出阵,仅剩两万五千逃回。
那些撤离缓慢的伤兵再次被疯子趁胜杀出,全部斩于清兵眼前。
数千背嵬军依旧跑到阵前耀武扬威,高举流血的首级欢呼蹦跳,旋即将这些首级堆积起来,就连先前堆积但被打散、抢走的京观也重新铸造一遍。
这次黄台吉手下还剩十万大军,但阵前却多了三座脑袋搭建的“肉山”。
如果说第一轮进攻还有试探意味,第二轮进攻完完全全打出背嵬军的韧性与强悍。
背嵬军构筑的堵路防线恍若一座不动的高山,纹丝未动。
王公贵族们全程观摩战场的所有细节,心中的情绪五味杂陈。
原先受辱的愤怒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遭遇强敌的焦虑,此路不通的恐慌,以及兵员不断降低,而敌人却巍然不动的恐惧。
即使多尔衮、豪格在关内见识过黑旗军的悍勇,早有心理准备,心中的震撼与惊骇还是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背嵬军远比年初的黑旗营更加迅猛强悍,不是一黑顶五虏的战力,而是一黑杀十虏的人形高达!
多尔衮都不敢想象那位练出黑旗营的李小将,究竟还有多少如此强军。
若是此人练出五万黑旗,别说收复辽东,就算横扫天下也能轻松办到,简直天下无敌!
与多尔衮、豪格相比,没打过背嵬军的济尔哈朗与其他宗室直接丢了魂。
好似下巴脱臼一般,嘴巴张的老大,济尔哈朗呆呆地呼吸吐气,发出呼呼的声响。
他傻傻盯着狼狈逃回的败兵,痛苦的哀嚎声在营地上空回荡。
背嵬军的悍勇比他见过十倍明军还要狂,还要猛!
黄台吉也差点丧失皇帝的矜持,大喊大叫起来,第一句高音量的话语开口,他便有意收敛音量。
他看着清兵冲进壕沟,爬上丘陵,一切本来顺利推进。
就算此战伤亡惨重,也能耗空背嵬军的人力。
可是背嵬军的疯癫简直超出他的理解。
背嵬军疯癫起来连自己人都杀等到敌我缠斗在一起,放火烧死所有两脚生物。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队友出卖的背嵬军居然毫不畏惧,黄台吉透过千里镜,都能瞧见这些人是主动“入局”的,只为诱惑清兵派出更多兵员加入战斗,然后被火焰一锅端。
就好像背嵬军所有士卒的命都不是命,太铁血,太冷酷,残忍到黄台吉都觉得不忍。
背嵬军究竟派来多少人马堵截后路?
经过这一轮激烈厮杀,黄台吉没觉得背嵬军人数有所下降,敌人的士气也依旧旺盛,丝毫没有友军战死的悲戚感。
难道情报有误,背嵬军精兵不止四五千,而是一两万人?
倘若背嵬军真有一两万精锐,黄台吉手中士气受挫的十万大军,恐怕难以攻杀过去。
而且经此一战,诸多主战的王公贵族大多改变态度,纷纷感叹撼山易,撼背嵬军难。
尤其是那些外藩蒙古的酋长,已经在他耳边旁敲侧击绕路的事宜。
尽管黄台吉派出去侦察辽南的探马还未回归,但绕开这条北返盖州的捷径,从萧家关、镇江堡饶回辽中平原已是一种选择。
黄台吉不禁觉得可笑,十万大军在数千敌兵面前只能狼狈绕路。
他建立大清以来,何曾尝过如此耻辱!
这又不是巍然不动的山海关,只是背嵬军用泥土、壕沟构建的一条简陋的防御工事罢了,却像天下雄关一般挡着众人不能前进一步。
就算所有人达成一致,选择绕路回家,也是条半数是山的艰难道路。
眼下秋季渐深,气候愈冷,一旦途中骤降大雪,十万大军出现非战斗减员,又能逃回去多少人马,八万,七万?
一旦大清的核心力量削弱,依附大清的部落、朝鲜皆会反叛,到那时他黄台吉还能做这个大清的皇帝么?
黄台吉估摸着背嵬军此战应当损伤不少。
给一位伤筋动骨的残兵递出和谈的信号,应当是雪中送炭的关键之举,直戳背嵬军主帅的心窝。
他相信背嵬军不是忠心为国的“义士”,而是心怀鬼胎的野心家。
与其斗得两败俱伤,让大明的小皇帝坐收渔利,不如双方暗修协议,瓜分大明疆土各为帝王。
第232章 来呀(二合一大章)
打定主意暂时休战,黄台吉派出使者队伍的同时,命令全军扎稳营盘做好持久战的准备,再派人前往周边捕猎、割麦。
只可惜黄台吉聪明反被聪明误,先前对辽南下达的“坚壁清野”政策化作回旋镖正中他的眉心。
方圆数十里的房舍、麦子、林中猎物几乎绝迹,永宁、复州、羊官堡、盘谷堡等诸多堡垒、驿站皆是空城。
清兵无法获取任何补给,溪水小河中的游鱼也是杯水车薪,满足不了十万大军。
在侦察另一条路的探马返回之前,黄台吉只能寄希望于和谈产生效果。
和谈使者总计三十一人,每人骑乘一马。
黄台吉亲眼看着使者队伍,踏着壕沟铺垫的过桥进入背嵬军营寨。
和谈队伍的头目名叫胡贡明,是黄台吉重用的汉官之一。
胡贡明一进敌兵营寨就收集一切可用信息,敌兵总人数,营寨布防结构,存粮与武器状况……
不过他能看见的东西不多,还没看两眼就被拉入一条避弹壕沟之内。
别人都是在营帐的私密环境下讨论军务,背嵬军倒好,像是地穴人一般跟人在壕沟里谈事。
更古怪的是来者并非背嵬军的主帅章某、何某,而是一群没啥名气的副帅。
十余人把他四面包围,就连壕沟之外也有人趴在壕边,犹如看猴一般冲他眨眨眼。
“奴酋是不是畏惧我背嵬军兵锋,所以派你来投降的?”
“呵,吾主尚有三十万精兵足以踏平这几座矮山,只是念你背嵬军忠勇有加,心生爱才之心,特派我前来保全诸位性命,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若你背嵬军以礼来降,裂土封王也未尝……哎呀谁打我?”
胡贡明顿觉左脸遭遇一记重拳,火辣辣的疼,扭头看过去却发现左手边的几人凶神恶煞,嘴里还嘀咕着“你他妈的看什么看”。
“哼!奴酋要是真有三十万精兵,还需要谈判?”
这时一名副帅掏出几幅炭笔素描图,整个清兵大营的状况一目了然。
如果胡贡明只是一名外人,光凭这几幅素描就足以知晓清兵人数几何。
啊!
胡贡明顿觉背脊沁出一身冷汗,就算背嵬军在丘陵安置的兵员登高望远,也拿不出这般垂直俯瞰视角的布阵图吧?
就连营地内兵士的走动、岗哨也画得栩栩如生,就像悬在半空亲眼所见一般。
“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话,我们也全句奉还只要奴酋与一众爱新觉罗家的贝勒亲王脱光衣服,赤足踏过战场来到我们面前三跪九叩,就准他们做奴才为我们效力。”
“吾主贵为大清皇帝,岂能屈尊跪拜!”
“废话少说,既然不降,那就再打!”
“你、你们要干什么!”胡贡明心头一惊,数名大汉钳住他的胳膊腰身抬出壕沟,旋即将其脑袋压在壕沟边缘。
当明晃晃的钢刀悬在脑侧,胡贡明慌了。
他绞尽脑汁想出各种典故劝说对方放过自己,颤抖的嗓音恍若一只沙哑的鸭,“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我们是蛮夷,你也是汉奸,管你什么斩不斩来使!”
“慢着!”胡贡明满头大汗,嘴巴叭叭的语速极快,几乎把这辈子的嘴速都用上,“南朝锦州主力行将溃灭之际,是你们进攻辽南促使吾主回援,救了他们。
如今南朝精锐犹在,你们就算与我大清斗得两败俱伤,还不是叫南朝得益,你们以为那小皇帝会使你们善终吗?”
“大不了就造反呗。你都说锦州主力行将溃灭,就算现在没灭,也不会剩多少能打兵马。我们打你们都游刃有余,打那群弱兵还不手到擒来。”
“既然你们早存反心,为何还要替南朝卖命!纵使你们不懂唇亡齿寒,也该明白三足鼎立。
南朝家大业大,攻南朝如伐大树,须先从两旁斫削,则大树自仆。
南朝各部精锐未灭,你们就杀尽鸟兔,在这流干骨血,到头来能有多少人马站稳辽东,如何治理辽东遗留的百万辽民?
等你们流尽骨血,南朝皇帝正好派兵吃下辽东,你们夺取最大战功,却得不到应有奖赏。
那时南朝皇帝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给你们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污蔑你们谋反。而你们不得不反,又有多少兵马、辽民愿同你们反叛南朝?
在那些百姓眼中,难道你们比南朝更正统?
放我大清勇士回去,辽南、登莱尽归你们。待你们稳住根基,蓄积粮草兵备,剔除南朝人心,到兵精粮足之时再取辽东也不迟!那时我大清愿与你们携手入关,瓜分南朝天下!”
“听你这么一分析,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如果我们打败你们,接下来就要面对明廷派出的文武大队,那些辽民百姓愿意臣服我们,还是臣服明廷都是个问题。”
“既然觉得有理,那就让开道路准我大清通行!盖州以南疆土尽归你背嵬军所有,吾主愿予你三万户辽民以表诚意……”
“那以先生所见,我背嵬军倘若有幸夺取辽东,该如何稳住百姓,与南朝争这天下呢?”
“……”胡贡明瞥一眼左右,示意对方给他解开压制。
“哎呀,差点忘了。都让开让开,这毕竟是对面的使者,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