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在阅兵式上看到的天兵那样。
为何禁军身上会有天兵的影子?
卢得孟转念一想,这些人就是天兵换了一身衣服!
为什么天兵会出现在国王的宫殿里!
朝鲜再小也是大明宗藩体系下的藩王之国,数百天兵怎么被允许待在宫殿之内的。
除非……伪王早就知道他卢得孟要谋逆,所以提前请求天兵援助在这等他到来。
卢得孟顿时汗如雨下。
他被算计了!
他此次兵变行动从一开始就被伪王一手掌握!
可要是对方早知自己行径,为何没有提前抓捕?
总不能是伪王今夜与高人秉烛夜谈,高人正巧施展了邪法,看见义军的深夜行动,所以才临时调动天兵协防吧?
而联想到伪王与天兵一直以来的密切状态,似乎远远超过了天兵与藩王的合作关系。
天兵就算再为藩邦考虑,至多能做到当年驱逐倭寇那般程度。
可这支天兵却很古怪,不像是协助作战的客军,倒像是在料理自家产业的家主,什么都要管,管什么都不嫌累,小心翼翼剔除一切影响产出的荆棘。
他们无论征伐鞑虏,训练捕盗营士兵,勾连朝鲜商人贩私盐,花钱雇佣匠人造船,还是协助朝鲜开矿,都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
要么是伪王出卖了朝鲜的所有利益供给天兵驱使,要么是国王从一开始就被天兵拿捏了,不得不当言听计从的傀儡。
比如背嵬军擒住了伪王“李”的妻女王子在做人质前就成了婚,活着回来怎么会突然失去家人呢?
天兵将二王子深爱的妻女拿在手里,迫使王子对他们百依百顺。
李王子原先并不疯狂,与士人的关系也相当融洽。
如今却性情大变棒打两班,谋反囚父,殿上滥杀官员,设置政务院安插天兵监视,颁布乱法逼反天下两班,皆因王子受天兵所制!
天兵还说什么大王子一家全都死于非命,八成是不愿受他们摆布,所以被残忍杀害了……
背嵬军身为大明边关重镇,为何要在朝鲜安插心腹攫取利益?
除非他们跟鞑虏的心思一样,想榨取朝鲜的钱粮、劳力反攻大明?!
原来如此!卢得孟觉得天兵南下以来的种种“怪异”都有了解释。
他们不是天兵,他们是正在积蓄力量的真反贼!
卢得孟看向远处,身穿绯袍的王子被数十名护卫簇拥在中心。
这名为保护,实为控制的暴行,为何他到现在才推理出来!
想必殿下日日夜夜都在思念远方的妻女,忧虑朝鲜的两班安危吧。
二王子也是饱读圣人经典的,怎么会不体恤两班的“辛劳”呢!
而他却把暴政的帐算在忍辱负重的殿下头上,简直愚蠢至极。
殿下!
卢得孟很想大喊一声吼出自己的猜想,可他也知道自己陷入了绝境,一旦说出来很可能让殿下陷入危险。
他别说救沦为傀儡的殿下,连朝鲜,连大明,连他自己都救不了。
天下都将落入这支“贼军”的魔爪,未来都会永无宁日!
卢得孟的思绪风暴仅仅过去了片刻,这群真反贼移动了。
数百名甲士好似一堵封死左右的人墙,一步一步向前推进。
退无可退的当口,数百“义军”犹如背水一战的猛士,一边高举腰刀一声咆哮,一边奋力抛出手中的火把,以便腾出左手尽情战斗。
“义军”们仍觉得只要攻破“薄弱”的步阵,就能杀死最终目标,再不济也能砸开身后的大门逃出去。
燃烧的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火线,犹如火点一般撞在盾牌上发出叮当脆响,亦或是落在禁军的脚边被步阵淹没。
然而禁军并不慌张,一刻不停地向前踏动钢铁一般的步伐,任由一团团摇曳的火苗在脚下撩烤他们的靴子、裤腿。
饶是有人的裤腿被火焰点燃,禁军也纹丝未动。
他们将燃烧的火焰放心交给身后的队友,任由后者用腿脚给他飞踢灭火,只是队友的飞踢多少带点私人恩怨,一脚比一脚加大力度……
面对飞扑而来的“义军”,禁军统领嘴角轻蔑一笑,就像手猎象枪的猎人,一脸蔑视地盯着袭来的大象,依旧没有命令兄弟们止步迎战。
而兄弟们也深信队长的判断,毫不怀疑地向前踏步。
随步颤抖的甲胄铁片犹如一面战鼓,数百禁军就是数百只战鼓,一齐当着敌人的面轰隆着敲响奏乐。
就在敌人即将撞上之前,一声老秦人腔调的吼声响起,“杀!”
所有禁军顿时原地止步,前排士卒持盾立地,握紧手中的长矛向外刺出。
仅仅是命令下达的一息时间,数百人“义军”便狠狠撞上禁军的盾阵。
然而禁军甲盾齐全,后排的士卒第一时间刺出长矛刺穿敌人肚腹。
趁着首排敌人遭遇刺击的瞬间,指挥官大声喊道,“第一排,杀!”
第一排禁军纷纷打开盾牌,露出刺出长矛的空间。
他们刺出长矛扎穿叛兵的胸腹,后面的长矛、刀刀紧跟其后,依次贯穿了敌人的胸口胳膊,鲜血喷淋四溅。
随着敌人倒下,首排禁军像是机械动作一般举好盾牌,及时挡住后续扑上来的叛兵。
数百叛兵犹如鬣狗一般猛冲禁军的盾墙,挥刀砍盾,绕盾劈人。
没有合格的重甲在此时尽是劣势,叛兵一刀砍在禁军身上,只能听到甲片弹刀的金属砰响,造不成半点伤口,但禁军刺出的刀矛,却能轻轻松松破开链甲、皮甲,钻进柔软的血肉之躯。
只是短短一个交锋,身披重甲的禁军便轻松杀死百余叛兵,自己却只产生个位数的伤亡,就这还是被叛兵歪打正着,刺中了脖颈或是眼睛的脆弱部位。
一个个叛兵受伤倒下,哭嚎着乞求饶恕,后续补位的叛兵也没了继续上前的胆气。他们愣在原地进退两难,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杀!”禁军的指挥官又在咆哮。他的声音如雷炸响,震得卢得孟等人心肝乱颤。
数百禁军毫不留情地向前踏步,甚至不屑于观察地上的障碍物,一脚碾过去踩在垂危叛兵的胸口,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
数只大脚接连踩踏上去,把那些将死未死的伤兵彻底送走。
军靴碾压血肉的粘稠黏腻声接二连三传来,卢得孟感到一阵恶心,惊悚,恐惧。
这些禁军头盔上、脸上、盾牌上尽是“义军”飞溅的鲜血,他们像是一群杀神,一群只为杀戮而生的怪物,遵从着那简单的“喊杀声”,沉默着刺出裁决人命的利刃。
“杀!”
面对此等惊骇的架势,“义军”被银子和封君激起的勇气瞬间散了。
他们发了疯似的向后溃逃,却发现一个因为血腥杀戮而被短暂忘记的事实
唯一退路的勤政门早被关上了。
请假一天
如题,今天请假一天跨年。
顺便感慨一下,这本书从开书到现在终于达到百万字。
这书从上架的800首订涨到现在4000均,离不开各位读者的支持,在这里对各位读者表示感谢。
目前本书的成绩对我自己来说属于不错的成绩,也让我赚了一些钱。
起点的风格和节奏,我也在逐渐适应中,后续的统一剧情脉络基本考虑完毕,趣味度方面尽量维持,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高持久的大神。
如果喜欢本书,可以一直追读下去,统一完华夏后,会开大量海外线,日本,南洋,欧陆,新大陆什么的……属于什么好看就“水一水”。
让玩家插手欧陆大战,算是统一之后的第二个大高潮,毕竟这个时期欧洲战争的烈度还是很大的。
最后祝大家2025年平安健康,万事顺利,亲朋和睦,事业爱情双丰收,红红火火大发财!
2025年再见!
第299章 活人经常比死人好用
数百人连忙贴上大门,后来者却慌不择路地撞上前人的后背、后脑,磕得牙齿飞溅,鼻血直流。
排在最后的义军满眼恐惧,布满血丝的双眼涌出泪水。
“快开门!”
后位的倒霉蛋一边催促最前人赶紧开门,一边转过身持刃面对禁军。
“吼吼吼!”
杀人机器一般的禁军仍在低吼着前进,他们这才回想起早已成为瓮中之鳖的绝望。
“义军”们像是看见恐怖的丧尸逐渐逼近,止不住发出绝望的嘶吼,自己的身体竭力后退,企图把身后的队友嵌入宫门之内。
卢得孟也被数十名“义军”护着逃到门前他们毕竟是卢得孟多赏了一半的银钱。
可是卢得孟还没调换好站姿,就被拥挤而来的数百人死死夹住。
他双脚悬在半空久久不能落地,甚至被人飞踏褪掉一只靴子。
叫嚷声,痛呼声,斥骂声,拥挤声等等多种杂音、怪味混在一起,搅得卢得孟一刻也不得安宁。
他双目可见仅有无数密密麻麻的脑袋,以及推嚷拥挤的肩膀胳膊。
时不时还有人抽出胳膊给了他一肘子,砸得他脸颊顿时涨红起来,火辣辣的疼。
勤政门三扇向内的大门分别紧闭,铺设青瓦的檐顶悬在头顶,前人抓住门上的圆环向内拉扯,使出了吃奶了劲也毫无作用,三扇大门竟是纹丝不动。
后面的人惊慌万分,疯狂责骂前面人的怎么还不开门,前面人虽然嘴里也不饶人,却拉扯门环把手都勒出了血。
一般宫门都是向内打开,怎么可能数个大汉一齐拉扯还打不开门?
一些机灵的贴住大门聆听外界声音,铁链晃动的金属声响此起彼伏,隐隐还能听见一阵一阵的吆喝声。
“勤政门锁死了,我们出不去了!”
不知是谁嚎了一嗓子,卢得孟与无数“义军”的心彻底碎成八瓣。
禁军的低吼与脚步声渐行渐近,第一排长矛刺中后排的“义军”惊起一片刺耳的惨叫,幸存的义军陷入彻底的疯癫。
“滚开!”
不少义军满眼血红,举起腰刀便砍向自己的队友,企图开辟一条逃生之路。
哪怕人群尽头依旧是封死的大门,他们也想离相对安全的位置再近一些。
前排的人就惨了,数百人的力道压在身上,几乎把他们压扁。
他们不仅要面对禁军袭来的死亡威胁,还要遭受队友的攻击,一个个惊恐地拍打宫门,在红色的门上留下血色掌印。
他们哭着,叫着,痛骂着,哀求禁军开门。
可是门外无动于衷,依旧把门封得死死的。
随着被禁军“淘汰”的倒霉蛋越来越多,惨叫呻吟声愈发刺耳骇人,“人形铡刀”传播的压力渐渐废除所有“义军”的理智。
落在后位的“义军”已经顾不上杀人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