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解知道里吏有恃无恐的原因。
里吏相当于村长,一个村民被害,与一个村长被害,完全是两回事。
“呵。”
郭解回应里吏的只有冷笑。
别说村长,等同于乡亭派出所所长的所长。
他亲手宰了两个。
“救命啊!”
溷轩是日字形建筑,上面可以住人,下面养猪,重屋的二楼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呼救声。
郭解立即扭头望了过去。
重屋,也就是多层楼房,采用的是井(gan)式,不仅有门、窗等常见的建筑设施,也有平房所没有的射孔。
修建了两层以上,便可以叫做重屋。
溷轩的重屋与一般重屋不同,屋门紧锁,窗封死,呼救的声音是从射孔传来。
郭解和莽通对视了一眼。
没错。
就是义妁的声音。
里吏的脸色骤变,担心溷轩二楼的疾医被人发现,不耐烦的说道:“赶紧滚,别在本吏面前碍眼,狱吏安排你等过来巡狱,真把自己当个少吏?一群低贱的庸狗,再不离开,小心本吏给你一个掌掴。”
他伸出手,作势要去抽郭解一巴掌。
一个小小的徒隶。
打了又能怎样。
只能忍着。
还敢反抗不成?
“噗!”
一道寒光闪过,郭解直接抽出二尺剑,斩断里吏伸过来的手掌。
断裂的手掌掉在地面,喷出大量鲜血,溅了郭解一脸。
“啊!!!”
里吏惨叫一声,捂着没有手的手臂,躺在满是鲜血的地面打滚,不停的哀嚎起来。
他的样子很惨,剧烈的疼痛,使得脸容都扭曲在一起。
痛彻心扉。
几名里民一脸的震惊,难以置信的看着郭解,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躺在地面打滚的人可是里吏。
穿着长安官寺的官衣。
汉廷历经汉高祖、惠帝、文帝、景帝的治理,正是盛世,天下承平很久了。
怎敢在盛世杀官吏。
难道他想造反吗!
“杀了他们!”
里吏大喊了一声:“快去杀死两名徒隶,竟敢袭击少吏,已经触犯斩首弃市的大罪,谁能砍下徒隶的脑袋,一个脑袋换一袋粟米。”
他的叫喊声,惊醒愣在原地的几名里民,听到一个脑袋换一袋粟米,眼里闪过贪婪的神色,立即拔出二尺剑冲过去。
“噗!”
“砰!”
没有披甲的里民根本不是郭解、莽通两人的对手。
一柄二尺剑割开一名里民的脖子,刺穿一名里民的心脏。
一杆铁椎砸烂两名里民的脑袋。
最后一名里民,直接被嘉夫人用铁斩击,身体像是刍一样斩开,变成两截的尸体。
嘉夫人拿着坤池里折磨她的刑具,杀死坤池里的里民。
精通杀人的莽通瞧见断成两截的里民尸体,忍不住心中一抖,暗道比起男人都彪悍,脑子又有疯疾,时不时疯疯癫癫,若是殴打夫君,当场都能把人打成重伤。
“杀了本吏?”
郭解走过来,勾履踩在里吏的身上,冷笑道:“不妨告诉你,本吏是藁街都亭的亭长郭解。”
郭解!
里吏一脸的惊恐,怎么把手搏猛虎的郭解招惹过来,掠卖过来的疾医,未曾听说有姓郭的疾医。
他急忙说道:“郭亭长饶.”
“噗!”
饶字还没说完,郭解手中的二尺剑砍下里吏的脑袋,溅了一脸的血水。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沉声道:“走,去把义妁救出来,立即离开坤池里,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停留。”
溷轩和马厩不同。
马厩的位置偏僻,没有多少人过去,杀死两名里民不会被人发现。
溷轩附近有不少屋舍,闹出来的动静引来一些里民的注意,瞧见里吏的惨死,吓得肝胆欲裂,连滚带爬跑向仇景的甲舍院落,喊来仇景抓人。
郭解快步冲上溷轩的二层,一脚踹开上锁的木门,瞧见正在通过射孔向外张望的义妁,试图找寻郭解的身影。
“救命。”
义妁听到外面突然没有声响,隐隐约约又听见里吏训斥郭解,忧心忡忡:“走了?这可如何是好,今天是妾得救的唯一希望,难道真被里吏骂走。”
她越想越是悲切,今天错过过来救人的郭解,或许再也没有得救的可能。
义妁刚刚燃起的希望,又遭受沉重的打击,掐灭所有的希冀。
她不禁悲从心来,白嫩的俏脸,变得一片惨白。
彻底的心如死灰。
就在房门被踹开的一瞬间。
一阵带着草药香,味道很高级的香风划过。
义妁扑进郭解的怀里,泪如雨下。
“郭君。”
第57章 义妁
义妁梳着迎春髻,别着蕙草做的钿钗,穿着一件长袖襦裙,鹅蛋型的俏脸,白皙细嫩,柳眉弯弯,看起来极为俏丽可人。
连日来遭受被掠的惊吓,虽说指望着她通过验方的药石养出牛黄,未曾有任何冒犯,心中的惊吓却一日更甚一日。
义妁的发丝略显凌乱,更让她显得楚楚可怜。
见了心碎。
郭解抱着不停抽泣的义妁,腰肢纤细,可堪一握,波涛又很汹涌,登时有些心猿意马,心中忍不住感慨连连。
义妁的身材绝了。
极品中的极品。
“不怕。”
郭解轻拍义妁消瘦的后背,隔着一层长袖襦裙,依旧感受到身段的玲珑曼妙,安慰道:“细君莫慌,我这就带去离开重屋,离开坤池里,咱们回长安。”
义妁的情绪稳定下来,瞧见门口站着别人,‘呀’的一声,羞臊着从郭解怀里弹开。
她的俏脸泛起一层淡淡的绯红,羞耻的低着发髻,瞧着丝履的脚尖。
不敢再去看郭解。
“细君。”
郭解拉着义妁柔弱无骨的柔荑,手感真是好,忍不住捏了捏:“好软的手,像是没有骨头一样,今天总算知道古人常说的柔弱无骨是何意思。”
义妁瞪大了一双美眸。
她第一次被男子牵着手,郭君怎会怎会做出这么无礼的行径。
“呀!”
柔荑遭到郭解的揉捏,更让义妁心中羞臊,俏脸越发绯红,就连细嫩的脖颈泛起一层淡淡粉润。
红润极了。
愈发可人。
郭解回头看一眼,呼吸一窒,从没见过如此动人的女子,脑子冒出四个字。
秀色可餐。
“郭君。”
义妁被他炽热的眼神盯着,心中赧颜,声若蚊蝇的说道:“何时离开?坤池里的里吏可曾守在外面,还是已经被郭君羁押,不会有人过来阻拦妾和郭君离开。”
一句娇柔的郭君。
郭解的心都快酥了,握着义妁的手更紧了:“双拳难敌四手,此处不安稳,你随我尽快离开坤池里,抵达直城门便能安稳,一路上的乡亭不可信,唯有到了张骞的直城门才算是脱离险境。”
他走出溷轩,带上义妁朝着马厩赶去,其中不仅有几十头牛,还有几匹厩马。
虽说厩马的速度比不上河西马,但比起两条腿快上很多。
想要逃出坤池里,必须骑着厩马离开。
郭解急匆匆前往马厩的同时,拿出小弩射出铜鸣镝,提醒前往甲舍院落的张骞、卫广二人。
“咻”
“咻”
“咻”
张骞、卫广听到三声铜鸣镝,心中一惊,知晓事情已经败露,或是即将败露,兄长提醒二人尽快离开坤池里。
甲舍院落就在里门旁边。
“铛铛”
哨棚内有一个铜釜,一名里民突然敲响铜釜,旁边的数名里民急忙关闭沉重的里门。
坤池里经历过不少群盗的袭击,早就熟稔抵御群盗的各种章程,居住在里门附近的里民纷纷从家中抽出来,手里拿着铁制的锸、耜,以及不少的猎弓。
田间地头正在耕田的里民,扛着耒、耙急匆匆赶回来,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坤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