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教皇发动十字军 第166节

  被邀请进去的普利万,浑身上下被亚历山德罗斯用酒涂抹,并且还披上一件透着酒精气味的洁白外罩,并戴上了口罩。

  这一身行头让普利万觉得万分有趣,因为这是有别于过往任何医生所会做的事。

  考虑到盖里斯的行医执照上被加盖了安茹印玺,普利万倒是觉得盖里斯的话说不准可信,因此倒也算配合。

  然后他就隔着几米的距离,瞪大双眼看着盖里斯从病人的肚子里挑挑拣拣。

  看着这诡谲一幕,普利万口罩下的嘴角,忍不住勾勒的越发离谱。

  他有些兴奋了。

  那人体内的恶臭气味,并没有恶心到他,那血淋淋的手术台,其实也不过是小儿科。

  但这种手术所表达的潜在可能,却叫普利万推开了新世界的门。

  毕竟、他普利万是杀过人的,可还从未这么“玩”过人。

  没过多久,盖里斯也就完成了这简单的小手术,利用肠线开始缝合。

  最后盖里斯放下了手中的刀具,捏着那一截短短的阑尾,朝普利万走去。

  如今,盖里斯的手沾满鲜血,但却并不叫人害怕。

  看到那一截短短的阑尾后,普利万的双眼直勾勾看了好一会儿。

  这就是盖里斯在人腹腔里,找到的病灶。

  等再过一会儿后,盖里斯允许普利万上前去查看。

  如今距离当初麻醉的时间,已经快要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当着普利万的面,杜布瓦的手指略微活动起来,紧接着没多久就彻底清醒。

  普利万再度震惊了,这人确确实实是活了下来!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盖里斯对“人”的了解,要远超他们所有人。

  是的,盖里斯这个医生,要比人更了解“人”。

  许许多多的可能从普利万脑子里涌了出来,如果说盖里斯能切人肠子不死人。

  是不是说盖里斯能做到更多?

  做到一些更加禁忌的事?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过程中,他听到盖里斯向病人说出自己的医嘱。

  “别动,接下来半天你都不能进食,你已经有一天半没吃东西了,现在你还要抗住,抗住这最后的半天。”

  “再然后,明天这个时候,你就可以下床了。但你不要摸伤口,再怎么痛、再怎么样不舒服,都不要碰。”

  “未来一个月里,你都不要干活。”

  前面两条其实还好,但在听到第三条医嘱的时候,杜布瓦面露难色。

  对于他这样的穷人来说,一个月不工作,是真切可以饿死的。

  如果不是因为穷的话,他昨天就该去找医生了。

  留意到这个情况后,盖里斯看了一样一旁的普利万。

  高情商的普利万顿时明白怎么回事,当即拍着胸口,就承诺会拿出钱,来帮助杜布瓦恢复健康。

  现如今,杜布瓦的生命在普利万眼中,已经不是一根无足轻重的草芥,而是有着无穷的可能。

  ……

  节庆的阳光分外温暖,但理发师克洛维斯,却觉得寒意冲进骨子里。

  他瞪大了双眼,看着普利万手中提着的东西,纵然是张开了口,想要发出质疑。

  可一想到普利万是领主,他只是一个卑贱的理发师,就不自信了起来。

  以至于身上的衣服完全无法留存他的体温,只觉手脚冰冷。

  天,从没有这么冷过!

  不是、这个,虽然他克洛维斯也有丰富的切人经验。

  但切人与切人之间亦有高低,他不过是帮人把手脚给锯了,但盖里斯这算什么?

  把人肠子给裁了一截下来?!

  然后人还活着没事,那个叫杜布瓦的小鬼,脸色都立马好转了许多!

  不是、这个,现如今法兰克人的医学,已经进步到这个地步了吗?

  那个阿尔哈迪学校,这么离谱吗?

  这日后,他们这些理发师还怎么去竞争医生岗位啊?

  一时间,理发师克洛维斯就突然觉得,或许自己也该金盆洗手,再也不碰医生这行当了。

  当个朴实无华的理发师,其实也没啥不好的。

  但作为诬告他人的惩罚,普利万不仅是判决克洛维斯要去赔偿一大笔钱,更是要挂着牌子,在小镇上游街示众作为羞辱。

  事实上,不只是克洛维斯被吓的想要隐退,整个镇子上的人都沸腾了。

  若非盖里斯让亚历山德罗斯拦住那些人,怕不是镇子上的所有人都想冲进病房看一眼杜布瓦肚子上的伤口。

  在这种境地下,盖里斯则被普利万邀请到了自己的宅邸里,然后被问及盖里斯为何能知晓这些知识。

  坐在一旁的盖里斯,则取出自己身上的十字架。

  “人的身体是为主,主也是为人身体,天主即使主复活了,也要以自己的能力使我们复活。”

  “你不知道你的身体是基督的肢体吗?你不属于自己。”

  “我将自己献祭给神,晓得了神的真意。”

  “我即是生命,是众生复活的前兆,因而、我知晓如何治愈疾苦,特别是在今天这个日子。”

  说话的同时,盖里斯从那手中的十字架中推出了一节锋刃,在自己脖子的表皮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血、涌了出来,但却没有涌太多。

  盖里斯脖子上的伤口,却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肉芽,开始愈合了起来。

  原本还只是觉得盖里斯有趣的普利万,被这一幕吓呆了。

  这怎么……就刚刚还是一个正常医生,这就突然行奇迹了起来!

  有点……超纲了吧?

  【基督自死者中复活】

  【以的死亡战胜了死亡】

  【将生命赐予死者】

  今天是复活节,而一个死而复生者,就站在了普利万面前,向他展露了自己身上的伤疤。

  这并非复活节玩笑。

第206章 生与死的战斗,绵延无尽!

  【你们为什么在死人中找活人呢?不在这里了,已复活了。】

  《路加福音》24:5-6

  生命并非皮肉的苟活,生命是天主的礼物,生命是神的赠予,生命是一项神圣的使命。

  盖里斯向普利万展现了一种权柄,这种权柄是对生命的支配。

  他不仅是能切掉他人内脏,且叫人活下去的医生,更是支配了自己身躯、全盘支配了自己生命的行奇迹者。

  一个能够支配生命的存在,理所应当就该知晓生命的奥秘,理所应当就该治愈百病!

  “普利万,你要晓得,我们所信奉的不是一个冷漠于人间痛苦、无视肉身需求的永恒之神。”

  “而是一位为爱生命、为爱众生而舍身成仁的主。”

  “天国不是一个严禁喜悦、禁绝欢愉的禁欲之地,而是一个充满生命之乐的盛宴,是众人欢庆、共赴生命之喜的婚礼筵席。”

  普利万依旧停留在那冲击中,他好半天,才渐渐反应过来,盖里斯话语中所表露的含义。

  这位医生,不是寻常人,而是承接了神启的人。

  “我从死中来,要叫活人不死,罪人忏悔,善人得救,所有人都当活到命定的岁数,无人早夭。”

  盖里斯向普利万展现了一个全新的可能,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信仰可以当饭吃吗?答案是确实可以当饭吃。

  教会常常尊敬圣经,如同尊敬主的圣体一样,教会不停地从天主圣言的筵席,及从基督圣体的筵席,取用生命之粮,而供给信友们。

  这种对世界的诠释,塑造出了一个与苦难现实截然不同的精神世界。

  这种宗教力量的驱动,使得许多人情愿放弃自己世俗的享乐,也要去谋求来世的恩典。

  而如今,一个真切握有生命权柄的大能,站在了普利万面前。

  对于普利万来说,世俗的享乐其实已经再无所求,然而贫乏的精神,却叫他只能去徒劳无望的追寻各种“乐子”。

  这种情况下,盖里斯向他展示了权柄之后,纵然普利万任有疑虑,却也乐意与盖里斯一同干出一些出格的事。

  ……

  的黎波里伯国,一个十字军国家,这里聚集着大量的法兰克人。

  因此、天主教理所应当的,成为了这里影响力最大的宗教。

  伊斯兰教的力量,被从城市中驱赶进乡村。

  而希腊人呢?那些东正教徒,则面对一个尴尬的境地。

  他们所行的宗教礼仪,同天主教太接近了。

  天主教的教士们,直接将那些原本的东正教教士赶出教堂,便轻松自在的鸠占鹊巢。

  只是、东正教,便如此在的黎波里销声匿迹了吗?

  当然不会,他们只是活动的方式发生了变化,他们不再于教堂中举办圣事,他们不再大庭广众下聚集,他们只是成了社会的边缘人。

  要明白的一点在于,虽然宗教的力量能够驱使人干出很多出格的事。

  但如果一项事业能够长久维系,其实都必然是有着真切的经济利益作为推动。

  最初时的十字军运动,也只是试图夺回耶路撒冷圣城,转而变得开始试图垄断中东到欧洲的转口贸易。

  再到后面十字军诸国,也开始自己进行大规模进行手工业生产。

  据记载,同时期的的黎波里城中,至少有着四千台纺织机,生产着丝绸与布匹。

  这种情况下,将异教徒或者“异端”转变为天主教徒,并非什么很迫切、很必要的事。

  事实上,在中世纪这个时代,单纯从统治角度来说,非同宗教臣民并非就一定是什么动乱之源。

  而且,作为征服者的法兰克人,他们无法想象向需要向一位阿拉伯人神父忏悔的场景。

  神职人员们,特别是司铎神父们,也无法接受阿拉伯人与自己一同讨论福音内容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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