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江东从此无鼠辈 第29节

  这时候无人愿去触他霉头,樊毅更是等待此刻已久,上月在乌程诈败数场,被严白虎像对待刍狗一样地反复驱赶,早就让他憋了一肚子火,当即出列道:“末将愿领兵救援钱公垒,取严毅之头献于大帅!”

  钱铜满意颔首:“仲孝真乃我军虎将。”

  另一名叫做商复的将领大声道:“贼军区区千人,何须先锋校尉亲往,大帅只需给卑下一千部曲,三个时辰内,卑下定将严氏小儿擒来,让其跪在大帅面前请罪!”

  钱铜阴沉的脸色舒展了几分,这次未再询问万秉,杀气腾腾地道:“既如此,便由樊、商二位将军率领一千五百军前往钱公垒杀贼,此番出战,若能取严毅之头,赐钱五十万、奴仆三百,生擒严毅者,赐钱百万,奴仆五百!”

  樊毅和商复闻言大喜,连忙领命。

  其他几名将领听到如此重赏,悔得肠子都青了,钱公垒两千守军居内,一千五百援军居外,内外合击之下,要击溃那严毅的区区一千多人马,岂不是如杀鸡屠狗一般,手到擒来?

  到手的大功,就这么白白错过了,悔之晚矣!

  在几位将领的羡慕眼神中,樊毅和商复大步走出议事堂,到军营点验了一千五百军。

  这两人当真是不知道客气二字怎么写,运城三千守军中,约有五百杂兵,他二人向来不喜杂兵,便一个也没带,挑选的都是时常跟随他们出城掠民的那批士卒,颇为勇悍。

  这一千五百军尽是步卒,以枪卒居多,弓弩手最少,骑卒则是一个也没有,仅有二十余骑侦骑。

  倒不是樊毅和商复不愿带上骑卒,而是真的没有!

  整个钱铜军,也只有一百五十骑卒,全是钱铜亲卫,任何将领都无权调动。

  一千五百军在军营排好队列后,匆匆出城,直奔钱公垒而去。

  运城与钱公垒之间,约有五里路,正常情况下,半个时辰就能赶到,雨天则要多一些时间。

  出城不久,沿途便陆续看到有溃兵朝运城而去。

  樊毅斩了几个溃兵,提振了一下士气,又命人抓来几个溃兵,询问钱公垒的情况。

  这几个溃兵都是在钱公垒还未陷落时逃出城的,对局面的了解还不如周玉派出的传令之人。

  樊毅对细节并不在意,他关心的只是钱公垒是否已被攻陷。

  当听到钱公垒只是南门失守,城中尚在混战时,他顿时精神一振,大声催促士卒加快行军。

  樊毅这时犯了一个错误,他只是在出城时询问了一下溃兵,接着就急于赶往钱公垒支援,并未对后面遇到的溃兵进行询问。

  好在商复比他心细,在临近钱公垒时,又派人抓了两个溃兵。

  这两个溃兵,一个是真的溃兵,另一个则是严毅派人假扮,一路故意游荡,以此吸引援军注意的。

  结果这两人一个说城池已经失陷,另一个说城池还未失陷,听得樊毅和商复面面相觑,呆立当场。

  到底该信谁的?

  望着樊毅杀人般的目光,和一脸笃定之色的假溃兵,那名真的溃兵内心畏惧,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哆哆嗦嗦地改了口:“当时天还未大亮,卑下看得也不是很清楚,好像好像还未陷落。”

  商复皱起眉头,正欲再抓两名溃兵过来询问,樊毅一脸不耐地道:“三四人都说城池未被攻陷,何须再问,难道让大军一直在这里等待吗!”

  这时,两名侦骑一前一后疾驰而来。

  “禀将军,东门尚在!”

  “禀将军,周将军带人夺回了南门,敌军已被困在城内。”

  樊毅想了想后,大喝道:“速去南门!”

  一千五百军随即赶往南门,距离数百步时,只见城门关闭,城下空无一人,城内隐隐有喊杀声传出。

  “来人!去城下看看。”樊毅喝道。

  一屯士兵小心翼翼地过了吊桥,来到城下,和城门上的守军说了几句话后,匆匆返回。

  屯长一脸兴奋地过来禀报:“将军,我军果真已夺回南门,周将军此刻就在城上!”

  樊毅和商复互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喜色,领军来到城下,果然看到了周玉那张熟悉的俊脸。

  周玉身穿明光甲,头戴梁冠兜鍪,扶剑站在城墙之上,甚是威武,看见樊毅后,从墙垛后探出身来:“樊君,敌军已被我困在城内。我军兵力不足,尚不能将其剿除,请樊君速速入城,助我荡平敌军!”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城门发出一阵吱呀声,缓缓打开,露出了深深的门洞。

第58章 伏击

  周玉站在墙垛后,忐忑不安地望着城外的樊毅部,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尽管努力维持镇定,但是他的双腿仍止不住的颤抖。

  由不得他不紧张,此刻数十名换上钱铜军衣甲的丹阳士卒就站在他四周,一双双手已经握住了刀柄,一旦他出声示警,亦或是无法将樊毅部诱入城内,立刻就会被砍成肉泥。

  而严毅亦承诺,只要他能将运城援兵引诱入城,便会留他一条性命,确保其家人安全。

  这个时代的人极重信义,严毅当着麾下众将士的面做出承诺,周玉自然深信不疑。

  在生与死的抉择面前,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城内尚有他的妻儿、宠妾,如何割舍得下?至于钱铜军的生死存亡,早已被他抛诸脑后。

  此时,城墙旁边的门楼内,严毅、范偃和三百余名士卒正隐藏在楼壁后,屏气凝神地做着准备。

  按照原先制定的方略,若是钱铜派出援兵,严毅部将在吊桥南岸进行阻截,同时设下伏兵,寻机歼灭。

  但是在攻克钱公垒时,全军出现了比较大的伤亡,士卒经过一夜行军和作战,普遍也很疲惫。

  在这种情况下,严毅认为若是在吊桥南岸与运城援兵进行野战,势必会出现更大的伤亡,即便能够歼灭援兵,剩下的部曲也不足以对运城造成威胁。

  因此他迅速调整作战方案,决定将援军引诱入城,依托地利,在南门城墙下进行围歼。

  他是一个行事果断的人,做出决定后,便立即付诸实施。

  先是让部分丹阳士卒换上钱铜军的衣甲,竖起钱铜军的旗帜,分布于钱公垒四门,接着又让最精悍的五百士卒和一百五十名骑卒埋伏在南门四周,同时让两百名骑卒到城外河堤处隐藏。

  最后,又找了十多个机灵的士卒扮成溃兵,到城外散布虚假信息,误导援兵的判断。

  布下天罗地网后,便只待援兵进城了。

  而这亦是最关键的一环,能否成功,当真就看天意了。

  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静待城外援兵的反应。

  南门内外一片寂静,只听见大雨倾泻而下的哗哗声,和隐隐从城内传出的喊杀声。

  或许是漫天大雨已让援兵等得不耐,或许是城内传出的厮杀声勾动了樊毅、韩复的立功之心,又或许是眼前的这一切难以让人生出怀疑,在周玉一声声的催促下,樊毅终于举起手臂,大喝道:“全军进城,围歼残敌!”

  随着军令一声声地传递开来,一千五百名援兵依照队列,迫不及待地朝城门涌了过去。

  听着从门洞穿行而过的密集脚步声,严毅长舒了一口气,继而又绷紧了神经,朝周围的士卒比出手势。

  隐藏在门楼内的两百多名丹阳士卒纷纷从箭囊里取出箭矢,搭在了弓弦上。

  城门之下,樊毅和韩复骑在马上,一边纵马向城门奔去,一边大声催促:“加快脚步,速速入城!”

  两人一前一后地穿过城门门洞,来到城内,在队列旁勒住缰绳,只见四周屋舍布满了激战的痕迹,宽敞的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交战双方士卒的尸体,前方传来的厮杀声似乎也愈发清晰了。

  樊毅血液里的战意陡然升起,命令已经入城的士卒迅速站好队列。

  周玉站在城门上,朝城下的樊毅喊道:“樊君,敌军就在城中府署附近,你速速领兵前去,我自领人据守城门,以免敌军走脱。”

  樊毅点了点头,下令前队即刻赶往府署。

  这时援兵已有七八百人入城,阵列逐渐朝城内扩散,两翼游兵也开始朝里巷散布、警戒。

  严毅心知伏击之兵很快就会暴露,轻喝一声:“落下悬门!”

  咔!

  门洞里骤然响起一道沉闷的重物移动声,重逾两千斤的悬门一点点地落下。

  正从悬门下经过的士卒顿时发出惊呼,匆忙躲闪,周围的士卒也被这一幕惊呆了。

  发生什么事了?悬门怎么突然放下了?

  在所有人的茫然与困惑中,重重的悬门落到地面,将城内外的援兵隔开。

  骚乱迅速向周围扩散。

  “出什么事了?”樊毅调转马头,大声喝问,看见门洞里落下的悬门,也是大吃一惊。

  城墙上的周玉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

  “不好,中计了!”韩复第一个反应过来,惊惶失声。

  铛铛铛!

  门楼之内,忽然响起了清脆的钲声,瞬间传遍四周。

  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人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从街道和里巷冒了出来,刀盾兵和枪兵在前推进,骑卒则是寻找敌军阵列的薄弱处,将人不断往城门驱赶。

  “杀贼!”

  陈敢和徐盛一起大喝,各自率领最精锐的一曲步卒和骑卒,冲锋在前。

  城内的七八百名钱铜军万万没有料到竟会中伏,猝不及防下,瞬间被冲退数十步,阵型大乱。

  更令他们心胆俱裂的是,南门门楼内突然冲出了三百余名弓弩手,连同两侧城墙上那百余名身穿钱铜军衣袍的士卒,一起朝城下射箭。

  一时间,箭如飞蝗,从门楼箭窗、箭楼和墙垛倾泻而下,穿透衣袍,插入一具具躯体,四溅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街道。

  入城的钱铜军以枪兵居多,毫无遮挡,又是挤在一起,在箭雨之下,如同野草一般,一片片地倒下。

  场景惨烈,有如屠杀,令人不忍目睹。

  震天的哀嚎声传到城外,传到尚未进城的七百余名钱铜军耳中,引发了巨大的骚乱。

  樊毅和韩复都已入城,城外领兵者,只剩下四名军侯,变故突发之下,他们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

  现在该怎么办?是入城救援,还是撤退?

  悬门已经落下,己军又没有带攻城器械,五六米高的城墙,如何上去?

  若是撤退,城内中伏的八百余名袍泽怎么办,回去又如何向钱铜交待?

  四名军侯你看我,我看你,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谁也不敢或者是不愿当这个出头鸟。

  一时间,这七百余名钱铜军士卒,就像是七百只呆鹅,在风雨中凌乱。

第59章 围歼

  钱公垒南门两侧,呈现出了一幕诡异的场景。

  城内临近城门处,数百名钱铜军被围堵在一片狭小的区域,遭受屠戮。而城门之外,七百余名钱铜军却呆愣愣站着,面面相觑,茫然无措。

  城墙上的士卒只顾射杀城内敌军,也没有去理会这些人,仿佛这个世界已将这些人遗忘。

  四名军侯经过简单的商议后,脸色铁青地带着七百名士卒退到了吊桥南岸,同时派出传令兵,立即回运城向钱铜报信。

  此时城内已经尸骸遍地,在城门前方越堆越多,八百名入城的士卒,已经被杀死、杀伤四五百人。

  樊毅和韩复几次组织士卒,向街道、里巷乃至城墙马道发起冲锋,都被层层围堵的敌军拦了回来。

  双方已经杀红了眼,身体里只剩下原始的兽性,脑海里也只剩下如何将对方更快杀死的念头。

  在两支部曲交战最激烈的街道处,地上的尸体已经堆了两三尺高,双方的士卒呐喊着踩在尸堆上,一方试图冲出围堵,另一方则想尽办法将其向城门下驱赶。

  韩复颈部中了一支冷箭,正躺在地上发出微弱呻吟。

  樊毅的铠甲亦插上了几支箭矢,胯下战马侧翻在地,已然毙命。

  “严毅小儿,有种下城来和你爷爷决一死战!”他朝天发出怒吼,声音中充满了极致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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