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动可以说是间接的催生出了唐朝初期的科举制度,因为国子监的扩招,一些落魄了的寒门子弟终于有资格重新接受教育而避免了彻底沦为平民的待遇。
这一举动极大的促进了教育的普及程度,虽然并未改天换地的将知识直接下降到了底层民众当中,然而却也是极大的促进了教育事业和社会文化的普及………
这一举动,其实是简介的救了在坐你我的小命了………
现在互联网上充斥着各种论调讨伐那个时候为所欲为以人命为草芥的世家子弟,并且对底层民众抱有同情的心理。
这样的情绪当然是正确的,不管任何时候,都应当给予底层贫苦劳动人民足够的人文关怀。
然而实际上,在座的你我往前倒个一千多年,就是那些禽兽不如的世家子弟………
这些世家子弟逐渐的失去了知识失去了土地,沦为了庶族寒门,如果按照正常的公卿制度,他们的下一步应该是彻底沦为他们曾经鄙夷轻视的贱民,也体会被奴役的滋味儿,并且也正因为如此,甚至连生育的权力都被剥夺这样的世道下,是养不活一个孩子的。
那么这些人渐渐的自然也就断子绝孙了,也就没了你我了………
然而正是科举制度的出现,正是高演及从高演往后的历代帝王打破了世家门阀的壁垒,将知识重新下放到了成为寒门的这些曾经的世家子弟身上,才让他们有了重新翻身的机会,也确保了他们不至于断子绝孙,也算是间接的保住了你我的性命………
虽然高演真正的目的其实只是为了确保高氏王朝的稳定,与尽快的使北齐脱离目前的困难处境。
“近来秋收才刚刚结束,然而邺城粮价又有几分高涨不下之意,长此以往,臣只恐民众越发生活艰难。”
高演闻言缓缓点头,而一旁的阳休之也是说道:“我朝自献武皇帝之时便粮价腾飞居高不下,历经文襄文宣两朝至今,如此状况丝毫未曾减少,最高的时候甚至民众宁可食肉,亦不肯买粮!”
高演紧皱着眉头思索着,阳休之便是对高演道:“归根结底,一来田地稀缺,二来运转不便,如此方才使得粮价始终如此高昂,物以稀为贵,稀少加之运费高昂,保存条件不够,如此,粮价自然高居不下。”
高演闻言便是缓缓点头,随后便是道:“朕倒是有个想法,这样,自黄河两岸河南河北沿岸的镇戍兵全部转向生产,在两岸大量屯田,同时向百姓发布号召,有愿意前往开荒者,朕可免其三年徭役,减免一半的赋税!至于运输不便嘛………”
高演思索了一会儿便是笑着道:“那就不要运输好了,下令在河北之地兴建粮仓,所得之贡粮尽数储存,至于文宣时期荒废的驿站,这段时间先缓一缓,等过了这个时候,再出钱来维修。”
阳休之闻言便是对高演躬身道:“如此,不出一年,想必我大齐缺粮之窘境便一去不返了!”
高演笑着点了点头,又解决掉了一个麻烦总归是好的。
随后高演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到深夜了,便是叫众人回去休息去了,高演本人则是依旧还有政务要处理。
高演看了几张奏折,随后便是在看完了一本之后顿住了批复的动作,细细的看了许久,仍旧没有下笔。
高演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便是命人将卢叔虎给叫来,随后便是将奏疏直接递给了他,卢叔虎看完之后,便是对高演道:“王琳虽投我朝日久,然终为男人,心心念念者为南下复国也是合情合理。”
高演缓缓点头:“只是朕却要考虑,是为了他的复国搭上北齐的兵马呢,还是应该静观其变………”
卢叔虎看着高演其实已经知道高演的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于是便是对高演道:“陛下认为应当如何呢?”
高演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便是对卢叔虎道:“王琳之心不能冷,毕竟我朝并没有几个擅长在南方作战的将领,文宣一朝数次南下,可每一次结局都是惨败收场,足以证明,江南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好啃的骨头!”
高演思索着摩挲着下巴道:“因此王琳的决议朕不能赞同,但是却不能不赞同,王琳这个人朕很看好,所以一定要拉拢,但是现在,绝不是南下的好时机!”
卢叔虎闻言便是对高演笑道:“或许陛下可以命王琳自行前往合肥招兵买马,然后命其住驻守寿阳,伺机而动。”
高演沉思了一会儿,随后便是笑着道:“就这样办,传朕的旨意。”
“封王琳为会稽郡公,命其前往合州招兵买马,准许他原来的部下将帅还都跟从他,任命他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镇守寿阳,命其率军于寿阳严阵以待,随时等候朕的命令!”
王琳得到了这个命令自然是喜出望外,本身他没想到自己会在北齐蹉跎这么多年的时间,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他应该是在北齐短暂的休整一年左右,随后在北齐皇帝的帮助下重新杀回江南,夺回萧梁的江山才对!
然而事实上王琳在进入北齐之后便是事事不顺,高洋犯病了,常年不理政务,连北齐内部都快乱了套儿了,谁有心思管你们江南的破事儿?
所以王琳只能是耐心的等待下去,好不容易熬到高殷了,然而高殷居然他娘的一点儿他爹的优良基因都没有继承,居然是个和平主义者!
在高殷在任期间似乎都没有要对外发动战争的意思,原本王琳都有些绝望了,没想到天可怜见,高殷这小子做了没几个月就让他叔父给他踹下去了!
这下王琳可不敢再等了,你们高家人真他娘的一群短命鬼精神病!谁知道你高演能做多长时间皇帝?我还是赶紧提出来然后火速的南下吧!
因此王琳方才是上书向高演请求南征,只是王琳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虽然眼前这个皇帝似乎是好到处处都为他着想,然而实际上,这个皇帝对南征的兴趣………也不大。
比起雄心壮志的高洋,高演更为实际一点,他清楚现在北齐真正需要的并非是征伐四方,反而应该是稳定!
北齐太乱了,乱的时间有些太久了!
所以北齐现在真正需要的是尽快恢复到正常的生产生活中,只有做到像以前甚至是比以前还要强大的时候,远远的超越其余两个国家的时候,才能考虑这些!
因此高演嗯嗯啊啊的似乎是对王琳百分百的支持,然而实际上高演才是那个真正的“和平主义者”………至少在高演目前的想法里,如果没有恢复到空前强大的时候,他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主动进攻北周和南陈!
受了蒙骗的王琳尚不自知的喜滋滋的向着寿阳去了,而此时高演也安抚住了王琳这个不稳定因素,就这样将王琳给丢到寿阳望眼欲穿的等着自己这道永远不可能下达的命令去了。
高演也是松了口气,随后便是颇为忧虑的急忙起身前往了慈恩宫………最近娄昭君的身体有些不好,高演忙完政务之后常常守护在娄昭君的宫殿前面侍候。
此时高演看时间有些晚了,实在是惦念娄昭君的病情,于是连鞋也顾不上穿好,便是急匆匆的趿拉着鞋子快步的在宫中走着,因为鞋子没穿好以至于走起路来都是歪歪斜斜的………
他每天都守在娄昭君的宫殿前面,只有知道娄昭君的病情有所好转,方才是心满意足的回去休息。
然而只要娄昭君的病情一稍微加重,高演就直接睡在门外,娄昭君的所有饮食汤药,高演甚至不放心到一定要自己亲手侍侯。
就在前几日娄昭君突发心绞痛,痛得不能忍受的大呼小叫,高演就站着侍奉在帷帐之前,泪流满面的用指甲掐自己的手掌,不断的在内心祷告祈求上天用自己的痛苦来替换娄昭君,以此来减轻娄昭君的痛苦,结果居然硬生生的把手掌掐破,鲜血流满了袖子………
高演的确是一个好皇帝,不管是从任何层面来说都是一个好皇帝。
除了杀死高殷这个唯一一个污点之外,高演不管是从处理政务的能力,还是带兵打仗,抑或是人品方面,高演都是没得说的贤君明君,或者甚至说的上是古今少有的好皇帝!
在他的治理下,甚至没用上半年的时间,北齐已经展现出了欣欣向荣的气象,一切似乎也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着。
几乎可以说,如果再给高演不到十年的时间,仅仅只需要十年,高演或许真的能够做到实现高家三代人的梦想。
然而天意真的会遂人愿吗?就如高欢,如宇文泰,如陈霸先,如高洋一般,历史总是喜欢让事情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太后好多了,已经休息下了。”
第268章 母子?
高演长长的松了口气,随后便是笑着看着慈恩宫内低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李昌仪经过这么长时间对高演也是比较有好感的,虽然她知道高演已经违背承诺宰了高殷了,然而谁会对如高演这样的孝子甩脸色呢?
因此李昌仪对高演微笑着道:“陛下今日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太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陛下这几日这样折腾,身子怕是熬不住的。”
高演犹豫了一下,便是点点头道:“既然太后已经休息了,朕也就不打扰了,一但有什么情况,就立马汇报给朕,知道吗?”
李昌仪低头应了一声,随后高演看了一眼紧闭的宫殿门之后,也是松了口气一般的笑了笑。
随后方才是转身离去,这段时间他的确是折腾的太狠了,以至于整个人其实早就已经亏空了的虚弱。
然而他却依旧在强撑着,因为………只要一闲下来,人就会胡思乱想,会想到自己曾经最不堪回首的往事。
而对于高演而言,高洋和高殷,就是他最不堪回首的往事!
因此此时走在路上的高演头脑放空的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后脖颈一凉,随后便是猛然回过头,只见一道白色身影飘过,当下便是大叫一声:“谁!”
四周的内侍闻言还以为遇到了刺客,当下便是急忙将高演给围了起来,随后便是戒备的看着四周………漆黑一片,空无一物………
一众侍卫有些慌张又有些疑惑的看向高演,而高演则比他们更为的慌张和惶恐!因为他总觉得,那道白色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高演瞪着眼睛看着四周,似乎努力的想要从漆黑如墨一样的黑暗中看到些什么,渐渐的他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
“唰!”
高演猛地转过身去,又是只见一道白色身影飘过:“谁!到底是什么人!敢在朕的面前装神弄鬼!有本事滚出来!”
回应高演的是四周的死寂………内侍们也有些古怪的看着高演。
高演抿了抿嘴,努力的从干燥无比的口中吞咽下口水:“你们两个………上去看看!”
两个内侍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便是壮着胆子的试探性举着灯笼上前………
“喵嗷!”
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响起,随后便是一道白影闪过,高演吓了一跳,随后两个内侍上前:“回陛下!是只野猫!不知道怎么跑到宫里的,要不要吩咐侍卫们捕杀?”
野猫?
高演压下了内心的惊疑不定,心中暗自自我安慰道:“或许是真的自己看花眼了,最近的确是有些累了。”
随后高演便是摆摆手道:“不必了,任它们自生自灭就是了,吩咐宿卫加强巡逻,不要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内侍们应了一声,随后惊魂未定的高演方才是松了口气的回到了寝宫就寝。
长长的松了口气,似乎是将方才的惊慌失措与最近的劳累全都叹息出去,随后方才是在侍女的服侍下脱了衣裳上床歇息。
劳累了这么长时间的高演很快便是进入了梦乡之中,然而夜半时分午夜梦回之时,高演却只觉一阵冷风一过………
熟睡中的高演隐隐约约朦胧的睁开眼,只觉得从鼻子到喉咙干燥的发疼!
于是他轻声的呼喊着:“水,水………给朕拿水来!”
然而呼喊了许久,四周越来越冷,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于是高演有些奇怪的紧紧皱着眉头,转过头来,当下便是只觉一阵白光。
高演这方才是稍微的清醒了一点,随后便是缓缓的睁开双眼,刺眼的白光晃得他双眼都有些疼。
然而他还是好奇的睁开双眼向门口看去,然而就是这一眼,高演便是瞳孔一缩!
只见高殷面色灰白的吊在他的床前,双手双脚都悬浮在空中,一双墨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高演!
见到高演看过来之后,高殷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便是一动,随后缓缓的裂开了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冲高演笑着:“嘿,嘿嘿………六叔,六叔………你醒了六叔………”
高演惊得目瞪口呆的看着高殷,手脚冰凉的看着高殷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咳!咳………”的声音。
“六叔,我好冷,我好冷啊………这里连棺材都没有,我就这样被虫子咬着我的脸,我的身体………好冷………六叔,我,我死的好惨,你可怜可怜我,六叔,六叔………”
高殷凄惨的声音并非是从高殷的口中说出来的,却仿佛魔音一样不断地回旋在高演的耳朵里………
“六叔,六叔!”
高殷凄惨的哭声渐渐凄厉尖锐,紧接着他的脸皮陡然开始如墙壁一般缓缓的剥落,越来越快,从缝隙之中不断的有血水和蛆虫喷涌而出………
“啊!!!”
高演凄厉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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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母亲当年留给你的遗物。”
郑述祖拄着拐杖,缓缓的将面前的一个皮箱子摆到了高肃的面前,高肃疑惑的抬起头看了郑述祖一眼,郑述祖则只是对他笑笑:“你母亲说除了你之外,谁也不能打开,不能看,所以………交给你了。”
郑述祖说着,便是缓缓的退了出去,高肃则是低头观察着面前的箱子。
怎么,总觉得有些熟悉………
高肃想着,便是看了一圈,果然用铅条完好无损的密封着。
于是高肃从腰间抽出匕首来,缓缓的沿着箱子一圈将铅条拆了下来:“这玩意儿………”
高肃有些面色古怪,他伸出手缓缓的拂落箱子上的灰尘,随后他不免双手越发的颤抖………
在他的面前,摆着的赫然便是一个,行李箱!
高肃看着这完全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卡扣机关,铅条都可能不保险,然而这个卡扣如果不是暴力拆开的话,除了自己,没人能打开!
于是高肃有些激动,同时也努力的深呼吸着缓解着自己的紧张,他颤抖着手将箱子打开:“咔哒………”
虽然已经很多年了,然而因为铅封的很好,所以卡扣机关依旧十分灵敏,高肃没用多少力气便是将它打开了。
随后看清里面的东西之后,高肃便是更为的瞳孔一缩!
这是………迷彩服?!
“肃儿,肃儿快来,来看娘亲手里这是什么好东西啊………”
正在写写画画的小高肃抬起头看了一眼,随后面无表情的磕磕绊绊道:“积,积木。”
原本正在兴奋的把木头制成的两块现代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就差刻个“乐高”俩字儿的东西往一起拼的女人一怔,随后震惊无比的回头看向正在写写画画的孩子,瞳孔地震一样的颤抖着。
随后她将手中的东西直接全都扔了出去,剧烈的呼吸着跪在孩子的面前,双眼含泪的看着他,许久才轻声的道:“奇,奇变,偶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