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我妻武则天 第159节

第174章 郑氏做媒

  郑贵妃换好衣服后,来到正殿,却已经看不到李治的人影了。

  一名宫人低声道:“娘子,刚才有户部官员求见,圣人去处理政务去了,还说给您留了一件礼物。”

  “礼物?”

  郑贵妃微微一愣,目光转向李治刚才坐过的桌案,只见案上摆放着一支圆头朱木笔。

  郑贵妃走过去拿在手中,才瞧出这是一支装饰笔,上面刻着两个“四四方方”的小字,文昌。

  “这是文昌笔?”郑贵妃讶道。

  那宫人笑道:“正是呢,张大监说了,这是梓潼郡刺史进贡的文昌笔,由七曲山祠祝和十多名法师一起开光,福泽深厚,圣人赐给您,当做小郎君的庆贺之礼。”

  唐朝主文运的福星有文曲星和文昌星,又有文昌帝君梓潼神为文曲星化身的说法。

  文昌笔便代表着受文昌帝君祝福,有文运亨通之寓意。

  郑贵妃道:“小郎君庆贺?”

  另一名内侍笑道:“圣人刚才说了,鸣玉小郎君科举高中啦!”

  郑贵妃大喜,将文昌笔紧紧握在手中,朝着虚空中的文昌帝君祷告着。

  祷告完毕,她吩咐了几名宫人,让她们将文昌笔好好装饰一番,系上带子,好挂在身上。

  随即她伸开双手,吩咐道:“沐浴。”

  刚才她跳舞出了身汗,若不是怕李治久等,就要立刻沐浴的,如今皇帝既然离开,她自然要清洗一番。

  几名宫人上前伺候她脱衣服,又有人去采摘园子里刚开的各种花瓣。

  正当郑贵妃在一个大的雕花浴盆里洗浴时,宫人来报,说她祖母和母亲都进了宫,正在长乐门外等候。

  郑贵妃心知两位长辈是为郑鸣玉而来。

  因二人并无诰命在身,郑贵妃命贴身的掌宫女官前往立政殿,向皇后请一道入宫门禁,然后再去领人过来。

  郑贵妃知道两人过来还要一会时间,又洗浴片刻,才起身擦拭身体。

  郑贵妃换好衣服后,来到寝殿,命人在香炉中点上“茵墀香”,又让人将最新上贡的春茶饼备好。

  又过了半个时辰,卢老夫人和王氏都穿着得体的盛装,一起来到薰风殿,向郑贵妃见礼。

  郑贵妃抬手道:“免礼。”屏退了所有下人,又让人关好门,向两位长辈行了晚辈礼。

  两人赶忙上去拉住她手,不让她屈身。

  卢老夫人笑呵呵的道:“莺儿,鸣玉的事你可知道了?”

  郑贵妃微笑道:“知道了,陛下还给我送了一份贺礼。”

  拿起桌上装饰好的文昌笔,道:“这是梓潼刺史上供的文昌笔,由祠祝和法师们开光过,拿去给鸣玉带着吧,让他注意些,此物蕴着福分,莫要弄丢了。”

  卢老夫人伸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郑重的道:“如此宝贝,就算他自个弄丢了,这宝贝也不能丢。”

  王氏笑道:“圣人真是有心,竟然连鸣玉这么点小事都记着呢。”

  此话言外之意,自然是郑贵妃在宫中颇为受宠了。

  郑贵妃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皇帝最宠爱的还是皇后,自己是比不过的,这些话也没必要告诉家人。

  “鸣玉既然中榜,他与卢氏的婚事,还要有劳老祖母挂心了。”

  王夫人听到此话,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这桩婚事并未遂她的心意,同时也让她在府中的地位,降低了一些。

  卢老夫人笑眯眯的道:“殿下放心,此事老身一定办的妥当。”

  郑贵妃拍了拍手,命宫人们进来,为两人看茶。

  茶毕,卢老夫人笑道:“这次鸣玉能中榜,多亏了那位高校书,若不是他整晚整晚的教鸣玉,也未必能挂榜。”

  王夫人忙道:“说的正是呢,鸣玉不喜欢家里请的那些先生,就爱听高先生讲经史。”

  郑贵妃轻叹道:“那高校书可是陛下身边的御用文人,竟肯如此费心帮鸣玉,咱们可得好好回报人家。”

  卢老夫人笑道:“听婉君那孩子说,高校书似乎也有中意人,只是一直未提亲。”

  郑贵妃诧异道:“婉君怎会知道这种事?”

  卢老夫人道:“是听照邻说的。”

  郑贵妃点点头,道:“不知高校书看中哪家的大家闺秀,咱们可能帮衬一二?”

  卢老夫人笑道:“就是杜氏那位小县君,城阳公主的女儿。”

  郑贵妃讶道:“杜蓉那孩子?”

  卢老夫人笑道:“可不是吗?”

  王夫人忽然道:“听说高校书与杜氏有些恩怨,怎会看上杜氏女,也不知照邻说的是不是真的。”

  卢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道:“照邻与高校书一起在弘文馆当值,怎会说错呢?”

  王夫人低着头,道:“那也是。”

  郑贵妃想了想,道:“如果真是如此,他两人的姻缘,只怕还要有些波折。这事我们可以从中穿针引线,也算回报高校书的人情。”

  王夫人微笑道:“那我回去后,就去杜府拜访,帮高校书做个媒人。”

  祖母孙三女又说了一阵闲话,到了未时左右,卢老夫人和王氏一起告退离开。

  王夫人回家之后,命人备好一份厚礼,立刻就要前往杜府。

  不过转念一想,杜氏的老宅早已被江南陆氏给买下,如今也不知搬到了何处。

  只好先派人去打听一番。

  到了酉时后,才打听清楚,原来杜氏搬到了城南大业坊。

  此时临近宵禁,王氏只好等明日再去拜访。

  大业坊内,东街一间二进小院,只听一阵“噼里啪啦”声,却是杜复正在大厅砸东西。

  里屋内,杜充的夫人韦氏,正抱着杜蓉,轻轻安慰道:“别怕,别怕。”

  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传来杜复的怒吼声:“一定是有人害我,一定是有人害我!”

  “啪!”又有一件陶瓷被砸了。

  杜复其实科举考中了,然而他却宁愿自己没有中。

  这次的科举比以往多了一榜,前两榜的进士可以授予官职,最后一榜的进士,授予文吏。

  杜复身为永徽三年的科举状元,这次别说前三甲,竟只考上第三榜的文吏,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羞辱!

  忽听“砰”的一声,杜复像一只蛮牛一样推门冲了进来,恶狠狠的望着杜蓉。

  韦氏紧紧抱着杜蓉,朝儿子喊道:“你既考上三榜,好好当个吏员,将来也有升品之日,何必在家里发脾气?”

  杜复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朝杜蓉怒喊道:“一定是高有道在害我,你为什么要去找他?”

  杜蓉争辩道:“我找过他之后,左右邻居都搬走了,明明是高郎君帮了咱们,怎么可能害你!”

  杜复怒道:“我不信他会这么好心,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想用这种更狠的方法羞辱我!”

  杜蓉顿时呜呜哭了起来。

  韦氏泣声道:“蓉儿,你别留在这里了,这孽障已经疯了。你快去找你母亲吧,不用顾念杜氏了,这个家保不住了。”

  杜复见两女抱在一起痛哭,怔了怔,忽然清醒了几分,转身离开了屋子。

  到了次日,王氏来到杜府,命下人敲门之后,正是杜复开的门。

  王氏微笑道:“是杜郎君啊,你母亲在家吗?我想找她说几句话。”

  杜复沉着脸,道:“你找母亲何事?”

  王氏勉强笑道:“这个嘛……和你堂妹有关,你母亲在家吗?若是不在,我改日再来便是。”

  杜复冷冷道:“有话跟我说便是。”

  王氏无可奈何,只好说道:“去年的新科状元高郎君,你应该也知道吧,我是想……让你堂妹与他……”

  杜复脸色大变,打断道:“高有道休想娶我杜门之女,你给我滚!”

  王氏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冷哼道:“这世上还有杜门吗?”转身上了马车。

  车夫一声吆喝,驾车离去。

  杜复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喘着粗气,慢慢坐在门槛上,以手遮面,低声痛哭着。

  便在这时,身前传来一道声音。

  “堂堂大健儿,在这哭什么?”

  杜复猛地抬起头,只见身前站着一人,赫然是高有道。

  杜复大怒,道:“你还敢来见我?”

  高有道冷冷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不敢见你?”

  杜复更加愤怒,一拳朝高有道打了过去,高有道侧身躲过,反手一拳,打中杜复胸口。

  杜复捂着胸口,跪在了地上。

  高有道冷哼道:“这是报你们杜门当年毁我右手之仇。”

  杜复猛抬起头,怒声道:“你要报仇,断我一手都可以,为何要用这种卑鄙手段?”

  高有道道:“什么卑鄙手段?”

  杜复厉声道:“你故意找人,将我划到三榜,借此羞辱我,难道不是吗?”

  高有道俯视着他,沉默良久,道:“你若真的怀疑,为何不去大理寺、御史台举报?”

  “我……”

  “你害怕?还是你知道根本没有人害你,这就是你真实的水平,你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杜复仿佛受到重击一般,脸上露出茫然之色,双眼失去了焦虑。

  高有道缓缓道:“杜如晦。”

  杜复猛地惊醒,抬头道:“你说什么?”

  高有道缓缓道:“你曾祖父杜如晦,年轻时比你更有才学,却因受人排挤,当了十几年县尉,你可知道?”

  杜复怔怔不语,他只听说了杜如晦的光辉事迹,名列凌烟阁,受世人尊崇,并不知此事。

  高有道接着道:“薛仁贵将军,三十岁时还在农里耕田,如今又怎样?”

  杜复咽了一口唾沫。

  高有道缓缓道:“鄙人不才,曾受你杜氏打压,自暴自弃三年多,如今又如何?”

  杜复全身微微颤抖。

  高有道道:“你若是个站不起来的窝囊废,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泡在酒缸里醉深梦死,别在长安城丢你曾祖父的脸,拖累你母亲和堂妹!”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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