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潮水般退下的日军,田龙硝烟满面叉着腰咧嘴笑了,很有一种成就感,但这种成就感沒有维持两分钟就让他焉了,而且也慌了。
战损结果很快汇报上來,二千四百多人除了山坡上第一营的一百多人,还剩下八百多,而且子弹都不到一个基数了,炮弹更是只剩下半个基数。
参谋长徐泉当即就说道:“团座,差不多了,现在离天亮也沒有多长时间了,我看趁着敌人撤退,我们也赶紧撤吧,这几百人根本打不退日军的下次进攻了,一旦让日军冲上來,我们就只有全军覆沒的份了。”
田龙望了一眼还是黑黝黝一片的东方,道:“鱼肚白都还沒有,就不算天亮了,我们的任务就还沒有完成,再打一次,再打一次就差不多了。”
参谋长还想说什么,被田龙制止,道:“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派人去看看姚猛子准备得怎么样,这次咱们就指望他们了。”
徐泉无奈地摇曳走了,和田龙搭档也有两年了,一直是他的下手,知道他的固执,再多说也沒有什么用。
田龙也不敢耽搁,兵力太少,战场需要重新布置,这次就把希望寄托在姚孟林身上,但愿这一宝不至于压错。
他立即命令士兵都向南面靠拢,留出北面的阵地让敌人來冲锋,同时,ˉ紧时间修补工事。
部队还沒有完全调整过來,日军的炮袭就又开始了,虽然是小口径的步兵炮和迫击炮,但密集度高,已经是弹坑遍地的战壕再次遭受了一番洗礼,田龙都不知道这是日军的第几次炮袭了,但他知道,这肯定会是最后一次。
炮袭一停,当官的就开始嚎叫士兵赶紧钻出來,日军炮袭之后就会步兵冲锋,这套战术都在中国战场打了好几年了,上过战场的士兵谁都知道。
将士们刚刚进入阵地,已可见下方的日军呈散兵阵型向前推进,密密麻麻出现在视野中的恐怕都过千,战场一点火光的能见度有限,还根本不知道黑暗处有多少兵力跟着。
因为子弹不多了,这次田龙命令大家把敌人放到百米之内的距离再开枪,瞄准了再打。参谋长徐泉还沒有带來姚孟林的消息,根本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完成任务,一旦他们失败,也只能抱着打死一个保本,打死两个赚了想法了。
**团子弹不多,日军却富裕得很,压制性火力紧接着就开火,轻重机枪子弹扫得前沿一片尘土飞扬,紧接着进入射界的掷弹也如雨点般飞过來了,机枪子弹有掩体护着好躲,掷弹一炸就是一片防不胜防,而且日军的掷弹手打出的掷弹精度很高,大多数都直接飞进**团的战壕,战斗还沒有开始,伤亡已经在所难免。
第七百章 疯狂的机枪手
或许是**团久不开火刺激了日军,日军突然加快了进攻速度,一个个嗷嗷往前扑了上來,眨眼间就推进到百米的距离。
“打,”
团长田龙一抬腕,叩响了手里的勃朗宁手枪,战壕里的各式枪械顿时纷纷开火,冲到最前的日军立即被割到。
遇到抵抗,日军就地匍匐还击,压制性火力更疯狂地往前沿阵地泼洒子弹。
**团将士稀落的反击顿时暴露了后继无力的局面,日军仿佛看到了希望,“杀鸡给”的嚎叫声四起,又开始向前推进,而且他们也很快发现了**团的火力点已经南移,整个北面几乎是真空地带。这几乎就是兵力严重不足,收缩以做最后负隅顽抗的表现。
这个发现也让日军马上调整了进攻方向,君往南蜂拥,而且一个个争先恐后,很快汇集成一条长龙。
就在日军以为攻陷**阵地就在下一秒的时候,突然,密集的子弹如雨点般泼洒而至,而且是从日军的侧翼一路横扫,猝不及防的日军顿时如同被收割的稻子,一片片地倒下。
“八嘎,他们在山上,他们在山上架设了机枪阵地,”
一直在后方关注着战场变化的日军第四十联队联队长大声咆哮起來,他惊悚地发现,三十四道火链居高临下往下泼洒子弹,整个皇军的侧翼几乎全部都在他们的火力下,而且还根本沒有死角,如果他们的子弹充足,多少皇军上去都不够他们杀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将整个北线阵地放弃,原來根本不是兵力不足,而是做了一个圈套在这里等着皇军。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距离也偏远,日军联队长看不清山上的**到底是怎么将轻重机枪架设在几乎是绝壁的山岗上的,但他知道,进攻已经无法在继续下去,不把山上的火力点清除,皇军面临的将是灾难。
“撤退,快快滴撤退,”日军联队长嚎叫起來。
山岗上,一营营长姚孟林虎目圆睁怒视前方,亲自操着那挺沒有脚架的马克沁重机枪,嚎叫着把枪膛里炙热的子弹泼洒出去。
但站立的姿势极其怪异,身体几乎呈四十五度倾斜,细看之下,才发现他的腰部绑着一根粗绳,上端绑在一颗歪脖子松树上,整个人仿佛半吊在空中,枪管由一边一个两名士兵抱着扛在肩膀上,和姚孟林一样,都是一根绳子拴着。
这样的场景在这个不大的山岗上到处都是,不过重机枪都是一根木头绑在枪架上,由两个人抬着,基本都是四五个人一挺,轻机枪却多半架在并不粗大的松树枝桠间。
虽然这个造型是难看了点,而且危险系数也高,不但有滚下悬崖的威胁,每个人面前还基本沒有任何防护,一旦敌人发现他们与他们对射,他们基本沒有活路。但火力绝对强大,十四五挺马克沁重机枪再加上二十多挺捷克式轻机枪,居高临下呈扇形扫射,构筑的火力点简直可以用密不透风來形容,而且开阔的视野可以保证沒有任何死角。
日军汇集的长龙顷刻间就被他们扫得东倒西歪,一片片地被割到,活着的也都四处逃窜,大部队日军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是**的直升机到了,死了的稀里糊涂,沒死的如同惊弓之鸟,哪里还有一点战斗力。
再加上这会田龙也把握得好,最后半个基数的炮弹全倾泻了出來,更给日军带來了极大的恐慌,顷刻间就兵退如潮水。
“哒哒哒哒哒哒,”
山岗上的第一营将士杀得兴起,密集的子弹追着日军的屁股后面狂扫,这群疯狂的机枪手简直把日军的胆子都吓破了,一个个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姚孟林直接打到空枪挂机,还在大声地嚎叫弹药手装弹,直到弹药手苦着脸告诉他弹药沒了,他才骂骂咧咧地地收场,只怪田龙续,把他们支到这个位置上來,子弹都不给足,才打了十几分钟就沒了。
他可不记得刚才自己可是一番连射沒有停止,中间都不带点射,一两个基数的弹药不算少了,但也禁不住他这般造。这也那怪,这么好的射界,日军又密集,这一番扫下去谁能收字。
望着山底下仓皇逃窜的日军,姚孟林松的手,从机枪的扳机上放了下來,一个弓步站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包烟,抽出一根点燃,猛吸了两口,吐出一口烟,这才命令士兵停止射击,准备撤退。
东方已经是鱼肚白了,总座交给他们的阻敌任务他们算是完成了,山底下的兄弟们也开始撤退了,得趁着日军组织下次进攻前撤离战场,拉开和他们之间的距离。
事实上,还在射击的机枪已经不多了,他们一个个也都打光了子弹,命令一下达,沒有打完子弹的也停止了射击,早打完坐在地上休息抽烟的士兵也赶紧起身收拾武器准备撤退。
姚孟林这才发现自己眼前两个抱枪管的士兵居然还一动不动。
“臭杏,几十斤重扛着都不嫌累呀。”姚孟林骂了一声,丝毫沒有意料到有什么不对劲,随即上前准备把他们肩膀上的枪管卸下來,谁知手刚刚触到枪管就让他惨叫一声缩了回來,他这才发现枪管已经露出隐隐的暗红,两个士兵耷拉的脑袋间,冒出屡屡青烟,空气中有种很浓的肉烧焦的气味。
姚孟林大惊失色,赶忙叫起弹药手,两人七手八脚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枪管从两个士兵肩膀上卸下來。只见两个士兵原本紧贴的身子轰然倒下,手还呈抱姿卷缩着,贴近枪管的半边脸已经完全熟透,整块肉当即从脸上掉下來,落到一边,露出森森白骨和牙床,恐怖至极,嘴里和鼻孔里鲜血却还在流淌。
其他重机枪都有脚架,一根木头绑在脚架上并不影响射击,但这挺沒有脚架的机枪无法固定,只好由两名士兵扛着,原本也考虑了枪管发热的问題,在他们肩膀上垫了厚厚一层树皮,但机枪一震动,这层树皮早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第七百零一章 浴火重生
其实,要他们命的还不是烧红的枪管,嘶吼狂啸而出的子弹,带来的动能是相当恐怖的,两人紧紧地抱住枪管,用身体承受着几百马力振动‘棒’般的动能,震‘荡’‘波’早把他们的五脏六腑都震碎了,只是两人居然能凭着一根绑在腰间的绳索,相互依靠着索屹立不倒,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访问:。
将士们慢慢围拢了过来,眼前的惨状,让这些身经百战,一颗心早已坚硬如铁的铁血男儿们也不禁黯然泪奔。
脱帽敬礼,鸣枪送行,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为死去的战友做的,这也是战场上对阵亡将士最高的敬意。
“走!”
营长姚孟林狂啸一声,掉头就走,一张布满烟尘的脸,生生被泪水犁出两道印痕。
残酷的战争让他们没有时间掩埋自己的兄弟,万千的仇恨只能带到战场上慢慢跟敌人清算了。
日军在这里吃了个大亏,肯定会第一时间对这里进行地毯式的轰炸,重新架设炮兵阵地摆正‘射’角并不需要多长时间,他们必须利用这有限的时间快速撤离战场,他们还得留着‘性’命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果然,就在他们撤出阵地不到两分钟,敌人的炮弹就尖啸而至,简直把整个山岗都覆盖到了。
河‘床’下,部队已经完成集结,唯一的四辆运输车开上了甬道,伤兵和没有弹‘药’的重武器都已经装车;
此时天‘色’已经微亮,他们的阻击任务已经完满完成了,事的就是撤退。二千四百多人的独立团,到现在还事的就只有五百多人,还不到一个营,两个营长阵亡,连排干部也损伤过半,基本上连建制都残了。
但他们的士气还在,一夜‘激’战,他们还一个个腰板‘挺’得直直的,神情里充满了自信的光芒♀就是一支部队的魂,一种摧不毁、打不垮的信念。一夜之间,这支新组建的部队已经完成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在将来,不论他们遇到多么残酷的战役,他们都会记住今晚,记住他们曾经用一个团两千余将士,挡住了日军一个师团的前进脚步长达三个多斜,再大的困难在他们眼里都会变成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