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的神情,更像那些被轮了大米还要是轮了几十遍的那样,受尽了委屈的样子,表情说有多凄凉就有多凄凉。
可惜,蹇硕可能不知道,他不知道万年公主对他们这些阉官有多厌恶,而且,万年公主现在还在气头上。所以,看到了蹇硕这个泪水鼻涕一齐来的恶心样子,不禁是恶向胆边心,忍不住一抽起衣袖,拿起自己的佩剑,连剑带销啪的一声打在蹇硕的脸上。
“啊。公、公主……”蹇硕平时和万年公主所打的交道并不多,并不知道万年公主内心里对他们的厌恶,而他又对张让和皇上的关系非常清楚,知道是那种亲密得不能再亲密的关系,心里认为既然皇上都如此信任宠爱自己等人,那么万年公主应该也一样,所以,见万年公主突然出现在这里,还不赶紧求救?但想不到万年公主不但不说要救他,反而是拿起家伙就揍自己,重重的一下如像抽在他的心里一样,心都凉了半截。
他现在可不敢再小看这些义兵了,刚才审问他的时候,自己稍为有说得不够清楚的时候,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都是往死里整的。想想这些义兵杀自己的手下时,没有半点犹豫,杀了就杀了,蹇硕可不敢再怀疑这些义兵敢不敢杀了自己。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些哪里是义兵?分明就是一些亡命之徒,都是一些玩命的人,落在这些人的手上,他如果不怕死的话,相信都有想死的心了。如今,万年公主居然打他,这让他的心里是如何的恐慌呢?
“公什么主?我呸!”万年公主不容分说的照着蹇硕的脸庞就狠狠抽了起来,一边抽着一边骂道:“我叫你杀良冒功!我叫你滥杀无辜!我叫你来乱赶走这些义兵!……”
“啊!啊……公、公主……饶命啊……哇呜……”蹇硕刹时痛得在地上翻滚,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大哭。
一顿暴打,把蹇硕揍得哭爹叫娘,脸面部位瞬间就红肿了起来,成了一个猪头状,他那一对三角眼更是被肿起来的脸肉挤得成了一条小缝。
万年公主打得手累了,便用脚一脚一脚的踹在蹇硕的身上,心里觉得十分的解气,似乎要把多年来对这些阉官的憋着的一口恶气全撒了出来。
她平时对这些阉人的阿谀奉承都不知道有多恶心、反感,这也是她不想待在宫里的原因之一。只不过,她一直拿这些阉人没有办法。她的心里也时常的怨怼,都不知道这些阉官有什么好,父皇如此的信任他们。
正因为平时难得有机会拿他们出气,现在有机会还不先狠狠的揍上一顿再说?
刘易知道蹇硕一身武艺,一时半刻是揍不死他的,便任由万年公主抽了他一顿。一会,见他已经浑身血淋淋,伏在地上不哭喊了,似乎是出气多入气小的样子,刘易才赶紧叫停,止住了万年公主继续施暴。
“哼,这种人,打死了活该!本公主老早就看他们不惯了。”万年公主挥着自己的手腕,像是打累了的样子冷哼了一声道。
看着万年公主气豉豉嘟起来的小嘴,刘易越看就觉得她越可爱,差点就忍不住想握上了她那在挥着的玉手,把她拉了过来好好的亲一口。不过,刘易可不敢在这个时候造次,想着还是先把事情做完了再说,如今万年公主和自己等走得近,还怕今后没有机会俘获她的芳心么?
“公主,你打累了,先歇一会,看我们如何惩治他吧。”刘易对万年公主眨了眨眼睛,然后把一盘平时用来洗手的凉水哗啦一声泼到了蹇硕的头上。
“嗯嗯……哎呀,别、别打了,要、要死了……啊啊,痛死了!”蹇硕被冰冷的冷水一下子淋醒,张口就大叫着喊痛。
“哼!”刘易用鼻子哼出了一声,用脚尖把他翻了过来,让他仰躺着,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道:“蹇硕,你知道罪么?你意图谋反,竟然想刺杀万年公主,幸亏有我们这些义兵保护了公主,要不然……”
“啊?这、这位大人,我们没有啊,我们什么时候刺杀万年公主了?我们只是听了张让大人的命令,来这军营里杀、杀……”蹇硕虽然被打得像个猪头,但还不至于影响他的思维,听刘易说他什么的行刺万年公主,吓出一身冷汗,这些栽赃嫁祸的事情,他可是做得多了,想不到现在竟然被别人在他的身上用了一次。他想通这点,不敢把张让派自己等人来这军营里杀良冒功事当着万年公主的面说出来,因为刺杀公主及杀良冒功都是死罪啊。
“事情怎么样你就不用说了,刚才你已经招了,还在招状词上画了押,大家都清楚是什么回事了。”刘易一脚踏上蹇硕的胸膛,稍为躬下了一点身子,盯着他的那一丝眼线冷着声音道:“我想只想问你一句,你想死还是死活?”
“呃,我想、想活。”蹇硕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是肉在案上,已经没有什么选择了,想活命的,就只能听这个小兵的说话去做。
“好,既然想活的话,那么你就说说你应该值多少钱吧。”刘易知道蹇硕或者张让都应该搜刮了不少钱财,但是到底有多少可不知道,还得试一试可以从他们的身上得到多少的钱财。
如果自己要得太少了,似乎太吃亏,多了的话,又怕张让会狗急跳墙,不肯给。现在张让毕竟都是朝中在皇上面前最说得上话的阉官,又手握禁军兵权,自己才不过是几十个人,要得多了,就怕他直接再派别的军队来把自己等人灭了,所以,得向张让要一个相当合理一点的数目。
说实在,刘易现在最大的凭借,就是掌握着蹇硕,以及有万年公主和张芍在旁,所以,就看张让愿意不愿意付出点金钱来私下了结这件事。如果他不愿意私下了结,凭由这件事暴露出去,刘易也没有把握一定可以扳得倒张让,毕竟皇上现在对他的信任是盲目的,如果皇上听信了他的话,那么自己可能什么也捞不到,还有可能会被全国通缉。
蹇硕也是一个明白人,刘易如此一问,他就知道刘易等想要什么了。所以,他一点都没有犹豫,马上伸出一个手掌道:“五、五千两白银!我、我知道我不值这么多钱,可大人,如果你能放我回去,我一定会把五千两白银奉上。”
“才五千两?刘易,跟他要二十万两,少一个子儿,我就马上进宫去把他们行刺本公主的事情告诉父皇!”万年公主事先没有和刘易商量过如何敲诈蹇硕张让,但她一听到刘易说什么的蹇硕行刺自己,心里马上就明白了刘易的意图,这些阉官有钱,她也是知道的,所以,就为刘易开口要了二十万两白银。
“啊?二十万两?我、我没有这么多啊,我、我最多只能凑出五万两来……啊!”
刘易发力踏了一下蹇硕的胸膛,怒道:“现在还敢在我面前玩花样?我就要二十万两,你只能拿出五万两是吧?那么余下的,就让张让出吧,嘿嘿,这就要看看张让肯不肯救你了。”
“来人!叫几个官兵进来。”刘易踏了一脚蹇硕,便对外喊了一声。
二十万两白银,让刘易怦然心动,心里暗赞万年公主一声,如果不是她在这里,自己一时还不知道跟张让蹇硕要多少银两才合适呢。
蹇硕能够拿出五万两来,那么官更大,心也更加贪的张让拿出十五万两来应该没有问题吧?
刘易把几个官兵叫了进来,让蹇硕吩咐他们回去拿钱,一个时辰拿不来五万两,那就来为蹇硕收尸。张让的能不能拿到再说,但蹇硕的这五万两是要定了。然后,再让官兵去禀报张让,告诉张让,如果在日落之前没有把钱送到,那么万年公主及郎中张钧就会把张让派蹇硕来义兵军营杀良冒功的事汇报给皇上,并会大肆宣扬这件事,让洛阳及天下百姓都知道。
呵呵,众怒难犯,刘易估计张让也不敢冒此天下之大不讳。
张让得罪的人多得海里去,相信朝中和张让不合的官员,若听到这个消息,也会参上张让一本,到哪时候,就算皇上不降罪张让,也会让张让弄得焦头烂额。
第二十三章 张让送银
哐咣!
张氏府坻内厅,长得像一只矮冬瓜似的张让,暴跳如雷,把案桌上的器皿全都一扫落地,他那阴阴的小眼睛狠狠的盯着两三个跪在他面前的禁军士兵。
他想不到蹇硕竟然把事情弄砸了,让他带了四五百个人的禁军,竟然会被义兵军营里的几十个农民义兵打败,蹇硕也落到了他们的手上,这叫张让如何不怒?
现在竟然被他们抓住了自己的把柄,还敢向自己勒要十五万两白银,实在是太可恶了!自己是谁?是当今皇上最宠信的内侍,就算是皇上在私下也要叫自己一声阿父,只不过是农民出生的义兵,居然敢勒索自己?他们活得不耐烦了?
在暴走边缘的张让,差点忍不住要进宫去再派一队禁军去把那些可恶的义兵灭掉,甚至连没用的蹇硕也一起灭掉,亏他还自称是禁军无敌手的高手,居然连几十个义兵也杀不掉,如此没用的人,留他何用?
可是,张让不能啊!他想来想去,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拿这些义兵没有办法,至少暂时没有办法。
他之所以派蹇硕去杀死那个义兵军营里的义兵,是因为张让他咽不下那一口气。他恨刘备,恨张钧啊!如果不是刘备,张钧会知道义兵因为没有封赏是自己等人在背后捣鬼的么?因为这件事,张钧这个老匹夫居然向皇上表奏斩杀了自己,在朝中,谁敢如此直截了当的想要了自己的命?谁敢在皇上面前说半句自己的不是?唯有张钧等几个老匹夫,所以,这些人不死,食寝不安啊。
正因为这件事,张让时刻都在想着办法置张钧等一众和他不合的朝官于死地。但是,皇上虽然穷奢极欲,可是却并没有真正的糊涂,一些忠直的官员,皇上的心里也不是太喜欢,可也知道这些忠直之官是可以办实事的,不能随便处死。正因为如此,当时皇上才只是把张钧赶出朝堂,并没有再施加处罚。
如此一来,张让一时之间也拿张钧等人没有办法,所以,张让就想到了要整刘备。而刘备已经被封了县官离开洛阳了,要整也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了的,因此,刘易等义兵,就成了张让的怒气发泄对像。
这些是刘备的兵,张钧不是想为他们谋取封赏吗?那么自己就从他们的身上下手,先把他们都杀了,好让张钧等心痛一翻,特别是如此可以向张钧等人示示威风,让他们知道得罪了我张让的的下场是如何的。
说实在,张钧为了帮刘备向皇上要封赏表奏斩杀张让等十常侍,的确是和张让等结下了不解的生死大仇,张让等人自然是怀恨在心,时刻都准备着报复。刘易等人,只是张让报复的牺牲品罢了。
禁军有五万人,蹇硕是禁军统领,是张让的亲信。按说,张让完全可以调动更多的禁军把刘易等人灭掉。但张让还是不行啊,别看禁军这五万人,表面是掌握在张让的手上,可是实际上并不是如此。
禁军的职责,是保卫皇上,保卫皇宫的安全,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的禁军都是张让能够随便调动得了的。禁军之中,其实是派系林立,除了皇上,并没有哪一个人能够调动得了全军。只有皇上才有直接调动禁军的兵令虎符,所有的禁军都要直接听命于皇上。
不管是谁,只要有点实权的人,宦官也好,外戚也好,权官也好,哪怕是宫中的皇后妃子,他们都会想方设法安插一些亲信进入禁军之中。
张让调动蹇硕这一队禁军想杀了刘备义军的义兵向张钧示威,这些兵马其实只是张让能够完全掌控的禁军,派他们出去办一些私事,才可以不会走漏风声。如果现在要调动不能完全掌控的其他禁军,和他有过仇怨的朝官权臣很快就会知道自己的行动,让蹇硕等人所做的事,就不能再隐瞒了。
这件事的确是可大可小,万一让和他对头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他们还不把自己往死里整?到时候,面对满朝文武的弹劾,张让也不敢肯定皇上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更为可虑的是,这件事一旦闹开了,到最后就算皇上听信自己,不处置自己,保住了性命,但这权力地位也会被大大的削弱,肯定不及现在这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就算是一同为十常侍中的几个家伙,张让也要防备啊,自己和皇上的亲密关系,别的常侍肯定是有点眼红妒嫉的,到时候就怕连他们都要落井下石,那么事情就更为不妙了。
再说,这几个禁军士兵回来报告说,万年公主那丫头也在兵营里,似乎还和刘备的义兵很相熟的样子,如果再派兵马去杀了那些义兵,恐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能让他们把这件事传扬了出去!张让非常肉痛摸着自己的心口,终于下了决定。不过,想到十五万两白花花的白银,还要自己乖乖的送出去,心里痛得似乎气都喘不上来。
“来人!备马车!”张让看看外面的天色,离日落还有一两个时辰,再发呆的话,恐怕就要来不及了,只好勉为其难的尖声叫了一声。
一块银子十两,一个箱子装一百块,十五万两足足装了150箱,这还要亏得张让平时就把银子用箱装好藏在地窖里,要不然,还真的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