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张爱卿也这么认为?”皇上刘宏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作为皇上,本应该要时刻都保持着一种淡定的,可是,这个和刘易一直都是老冤家的张让,居然也会说刘易的好话?莫非,这些阉官,还真的已经洗心革面,如像自己早前所想要做一个明君那样,他们也想做忠臣好官?
“是的,臣等都有这样的感觉,试问当今朝中,谁有太子太傅那样的本领,可是让一个几可说是死城的巨鹿郡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就回复元气?试问有谁可以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把流落到洛阳十万多的百姓治理得整整有条?太子太傅,的确是良才,皇上慧眼识珠,圣明,圣明啊!我们大汉有皇上,想必不久必可以大汉中兴!”张让不吝高帽,猛往皇上刘宏的头上戴。
“哈哈……呵呵。”皇上刘宏忽然觉得,这个刘易恐怕还真的是自己的福星,这不,这次离开洛阳十来天,这一回京是朝,就可以让这臣和臣之间,君臣之间,显得一团和气,像袁隗和张让这些本来就不太对路的人,如今都可以因为刘易,而说出了几乎同样意思的话,这种情况,在朝堂上,刘宏可以说几乎是没有见过的。以前,都是一方支持一方反对的,难得看到整个朝堂都如此和谐,让刘宏的龙心大悦。
“皇上,臣何进也有话想说。论治理才能,太子太傅在我们大汉,恐怕还真的无人出其右,臣觉得,只是治理一些流民,那的确是太大材小用了。皇上圣明,居然可以慧眼任用太子太傅,实是大汉之福啊!”身形还算魁梧的何进,也接口道。
有了何进的带头,一时间,竟然有大半朝臣,都纷纷的开始称赞刘易,顺便拍拍皇上刘宏的马屁。
这些人,像约好了似的,不约而同的跳出来,让刘易看得暗暗心惊,因为,越是如此,就代表着他们有着什么更大的阴谋,对付自己的阴谋。
“嗯嗯,好好,众卿能够虚怀若谷,还能够说句实话,朕也感到很欣慰。”刘宏的脸上笑开了花,他压了压手,示意大家暂停,道:“可是,既然众卿家都这样说,说太子太傅现在是有点大材少用了,那么你们说太子太傅又怎么样才算是大用呢?”
皇上刘宏倒也不笨,一下子就看出了时间的关键之处,因为这些人虽然赞不绝口,却没有一个人说出要如何任用刘易才算是大用。
“皇上。”袁隗此时说道:“先不论要太子太傅治理流民是不是大材小用,臣等觉得,咱们朝廷,其实也太过为难太子太傅了。”
“哦?为难太子太傅?袁太尉又何出此言?”刘宏的脸上有点糊涂的问。
“是这样的,太子太傅治理流民,实质上,却是自己散尽家败,大量搜购粮食救济了那些流民。正因为让那些流民有了吃有了喝的,才会那么容易肃清洛阳京城内外的流民,避免了流民众多,流民聚在一起怕日久终酿成祸乱的危机,因此,太子太傅功在千秋啊。”袁隗假惺惺的道:“太子太傅为大汉做了那么多事,那么高风亮节,可是,我等身为国之栋梁,国之大臣,却没有为这些流民出过一点力,因此,臣觉得,不应该再让太子太傅如此弹精尽竭之余,还要散尽家财了。”
“这……这事……”刘宏一听,顿时装出一副有点为难的样子。
他的心里在想着,哼,不是刘易散尽家财来接济那些流民,莫非由你们来?或者,你们是想在打朕的主意?所以,刘宏马上就装出了为难的神色道:“那么依太尉你之见呢?该当如何?”
刘宏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如果是想打自己主意的话,那是休想,让你们打朕的主意,还不如朕私下和刘易达成交易呢。如果刘易能够无条件的向朕宣誓效忠,朕也早就给予刘易大量的钱粮了,何须你们来说为难了刘易?
“依臣之见,天下事,是众臣之事,那些流民,也是大汉的百姓,臣等这些朝廷的官员,又岂可让太子太傅一个人独自承担救济流民的责任呢?因此臣想,应该由我们朝中一众官员一起来承担起这个作用。”袁隗一脸慷慨的道。
“由你们来承担这个责任?”刘宏还真的看不明白这个和自己做了二十来年君臣关系的太尉袁隗了。他们这些人,平时没有想着法子索要利益就算好了,可是,他们竟然能够有如此的觉悟?愿意承担这些只有出没有进的事?
“是的,臣等觉得,现在应该是由我们来承担起这个救济流民的责任了。”张让接过话来道:“皇上,太子太傅是国家良才,应该做一些更有利于中兴大汉的事情,这些救济流民的小事,琐碎事儿,实在不应该再由太子太傅去做了。皇上你看,为了寻找一个安顿流民的地方,太子太傅就要风尘朴朴的东奔西走,再说,太子太傅身为太子的启蒙先生,这关乎在未来一国之君的培养,所以,臣也认为,太子太傅应该把重心放在宫里,放在如何教导太子的事上。”
“这……那流民之事又如何?呃,众卿都清楚吧?那些流民,全是太子太傅自己捐出钱财来接济的,如果太子太傅真的放手不负责了,莫非由你们来?”刘宏觉得还真的有点不可思异,搞不明白这些臣子想做什么,难道他们就真的是体谅刘易?让刘易在京里过些安乐的日子?
“皇上,臣愿意全权接手流民营的事,流民营所有的一切花费,都由我们袁家负责。”袁隗正式的对皇上道:“臣一定会派人护送好流民,把洛南流民营十多万流民安全的护送到太子太傅所说的地方,让那些流民可以在那里安顿,让他们可以在那里耕作生产。”
“哦?此话当真?”如果有人愿意承担起那个现任,皇上刘宏倒也不是说非得要刘易才处理那些流民才可以。再说,皇上的心里也还有一点点的期望,希望刘易就留在京里,因为有刘易在京里的话,有刘易这个义弟在京中镇着,一般的人都不敢在朝堂之上太过放肆。不看现在?有刘易在朝堂之上,这些臣子是多么的和谐?另外,刘宏也想通过和刘易多一点接触,希望刘易可以明白他的苦心,最终会向他这个皇上真正的顺服,那样,就算不能再扶持刘易发展势力,但有刘易在,他也觉得自己会安全很多。
“千真万确!”袁隗没有半点犹豫的道。
“好!如果太尉真的愿意接济那些流民以及把他们迁走并安顿好的话,那么,就让太子太傅让太尉接手治理又有何不可?”皇上刘宏欣慰的点头道。
“且慢!”何进此时道:“皇上,臣觉得让袁太尉接手流民的事宜,可以是可以,不过,怕太子太傅暂时还不能长留京中啊。”
“嗯?大将军何出此言?”袁隗不待皇上刘宏发问,他便抢着问道。
“皇上,太尉,恐怕你们都还不知道,太子太傅所说的洞庭湖。那里虽然是一个好地方,臣听说那些地方地广人稀,正适合把流民迁去开荒种地,不过,近年来,那些地方已经是水贼强盗出没,连当地官府也奈何不了那些水贼强盗。”何进道:“臣听说,荆州刺史,曾经多次派兵去清剿水盗,可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并且,还折损了不少官兵。还听说,那些水贼强盗,势力颇大,他们敢公然劫掠官府,抢夺官府的官船,在湖里,或者是长江流域里神出鬼没,拦江烧杀抢掠,杀人无数。”
“什么?有这样的事?”刘宏一听,有点惊讶的道:“可是,怎么没见到有荆州方面传碟回来的奏表?”
“皇上,何大将军所说之事,的确属实,荆州方面,也曾多次送过荆州水盗猖獗的奏报回京,只是……皇上日理万机,全国的奏章太多,怕是疏漏了没看到罢了。”张让在皇上惊讶的时候,适时的道。
皇上刘宏听张让这么一说,他自己不禁也有一点脸红,实际上,不是他疏漏,而是他压根就没有看过多少那些全国各地反馈回来的奏报,不知道荆州闹水盗的事也不奇怪了。
“所以……”何进接着道:“皇上,如果那洞庭湖水盗不除,就把十多万流民迁去那些地方,怕有送羊入虎口之嫌啊,太尉若想接手流民的事,怕也要先除那水盗,只有如此,才是长久之计啊。”
“嗯,何卿家,那你说该怎么办?这流民的确也宜要尽早迁早,拖延不得。”皇上刘宏低头想了想,再望着何进道:“莫非,要朝廷出兵去剿匪?那当地官府真的无力清匪了?”
“正是。臣觉得,那些水贼强盗的羽翼已经形成,非朝廷出兵不可剿灭也。”何进大声肯定的道:“再说,水盗对于大汉的危害,恐怕更甚于陆上之盗贼。因为他们有船,可以沿江到处抢掠,也因为船快,倾刻间便可一泄千里。沿江所有的城镇,随时都有可能遭受到那些水贼强盗的劫掠,清剿水盗,刻不容缓啊!”
“那些水贼强盗的羽翼已经丰?他们有多少人?”刘宏瞥了一下眉头道。如果情况真如何进所述的样子,那些水贼的势力大到连官府都已经难以对付的话,那的确是应该正视那些水贼强盗了。
“他们有多少人?这个很难说,因为,他们神出鬼没,官府根本就没能把握得住他们的行踪,只听说,官府一次派出了两三千官兵,几十上百艘战船,竟然被那些水贼强盗正面击败了。呵呵,能正面击败两三千官兵的水贼,其人数应该不少于官兵的人数吧。”何进有点危言耸听的道:“更何况,长江流域的水贼强盗,也不是只有一股,初步估计,怕会有上百甚至几百股水盗。”
“雪……”
何进之言,让皇上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带一些不知情的朝官,也跟着牙齿一酸。如果真如何进所说的,形势已经这么的严峻,上百甚至几百股的水盗?那么岂不是说其规模已经差不多和去年的黄巾暴乱的规模可以一比了?
呵呵,何进之言,其实并没有夸大,整个长江流域,有一百甚至几百股水贼强盗并不奇怪。但是在人数上,何进却有点夸大了。大多数的水贼强盗,他们平时都是白天打鱼,夜晚变身为贼。一股水盗,可能就是只有一艘船几个人或者十来个人。像锦帐贼这么大规模的水贼强盗,整个长江流域都找不出几股。再说,水贼就是水贼,他们也只能是沿江沿河活动,很少会上岸去,所以,论影响程度,拍马都赶不上黄巾之乱。
“皇上,臣认为,太子太傅,国之栋梁,想要清剿那些水贼强盗,非太子太傅莫属,所以,臣觉得,是否应该让太子太傅为太尉打前站,先去把长江流域洞庭湖一带的水贼强盗先剿灭了?”何进奏请道。
刘易听到这,再看到袁隗、张让、何进三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心里总算明白了这些家伙的企图。
想不到,为了对付自己,他们三人居然联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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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底抽薪
刘易在此时,也基本弄明白了这些宦官和袁隗、何进等人要对付自己的整个计划。
如果他们的计划一旦成功实行,那么对刘易来说,将会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这个计策,或者可以说是底抽薪之计。
或许,和刘易打过这么多次交道之后,张让等十常侍以及袁家的人都已经对刘易有了相当的了解。所以,才会想出一个完全是针对刘易弱点的计划来。现在,刘易唯一还有一点不太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何进也已经和他们沉沦一气。难道,自己对他们的威胁真的已经大到要他们联手对付自己了吗?
刘易自己或许还不知道,又或者他自己还没有这样的觉悟,这主要是他在近段时间表现得太过抢眼了。木秀于木,风必摧之,这个道理,放在朝堂之上也一样适用。
中国官场,古往今来都是一样,这也可以说是中国官场流传了几千年的传统了,或者说,中国国情就是如此。官场上的人,也就是说这大汉朝堂中的官员,几乎每一个朝官,他们都要面临一个站队的问题。说白了,就是朝堂之中,他们会有着几个派系,比如,宦官一党,就是一个派系。然后,外戚一党,权官一党,还有另外一个所谓的清流一党。
总的来说,朝中的派系,就是这么三、四个。而所有的朝官,都必须要在这几个党派之中,选择一个党派站队。
如净身进宫的人,基本没有选择。要么就是拜认张让等十常侍,这些宫内的宦官为主,要么就是被这些宦官赶出皇宫或者弄死的下场。而一般的朝官,特别是那些新晋入朝堂的朝官,他们也必须要作出选择,选择自己要站立的队伍。
就有如现在的司徒崔烈,他以前只是民间的一个名士。他花钱买了这个官职,正式踏入朝堂。位列三公;可是,别看他是三公之一,可是,他却没有一点实权,甚至乎。在朝堂上说句话都不会有人听他的。如果他想真真正正的拥有司徒之官职的职权,履行自己的职责,那么他就是先站好队,在朝中的几大派系之中选择一个党派站队,获得这个党派官员的赞同扶持,如此。才可以算在朝堂中真真正正的站稳了脚。要不然,他怕在朝中没做几天司徒,便会被人一抓抓出一大堆毛病,硬生生的弹劾摆免了他的这个司徒。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花了钱买了一个官职,没做几天便被赶出朝堂去。
当然,新晋的朝官选择站队的问题,也是很讲究的,你想要站队,人家还未必会接受你呢。这崔烈,目前就处在一个相当尴尬的境地上。
怎么说呢。是这样的,这崔烈。他本来就是一个民间名士,在民间也有着一定的声望名气。可是,当他花钱买了一个官职之后,他在民间的声望可以说是一下子便完全被破坏掉。呵呵,民间的百姓又怎么会喜欢一个花钱买官的所谓名士呢?他只会被在人背后指着他的背脊骂他是一个伪君子,平时还表现得似乎很高风亮节的样子,谁知道还不是和一般人一个货色?如此,他本来应该是清流一党派的人士,却因为名声败坏,清流一党派的朝官,自然不会再和他走在一起,不屑再与之为伍。像他这样的一个靠花钱买来的官职,像荀文若、张钧或者是卢植等人,岂会用正眼来看他?
这是其一,其二嘛,他本来是通过张让等十常侍牵的线才买到的官职,可是,他自己本身却不是阉人。呵呵,这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管他如何的讨好张让等宦官,人家都不可能真正的信任他这么一个人的,除非,他也阉了,如此,张让等人才会视他为自己人。
再一个,他能够站队的,就只有外戚一党以及权臣一党了,可是,外戚一党和宦官一党,本就是死对头,而崔烈却是通过张让等宦官的关系而买来的官职。这中间,自然是没有一点好处落在外戚一党的手里,人家凭什么要接纳他这么一个外人?权臣一党就更不用说了,人家全都是世族豪门,历代来,都有族人在朝中为高官,他就一个寒士出身,人家看得起他么?
如此,这个崔烈虽然在名义上,是朝中显赫的大臣,三公之一,但是他却没有一点实权,是一个完全被孤立,被排除在外的一个无关重要的朝官。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家看他不顺眼的时候,他便会被人使点手段,给赶出朝堂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