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大人请进。”吕布邀请道。
蒯越、戏策拱手道:“晋侯请。”
吕布没有推辞,当先进入了大帐,而贾逵则是细眼打量着吕布和戏策、蒯越的神色变化,待众人进去之后,贾逵才走入大帐,自然也是选择了下首的位置,无论是朝廷的使者还是兖州的使者,地位都是比河东的使者要高很多。
第475章 贾逵
“三位使者前往河东不知所为何事?本侯引兵前往长安攻打逆贼李、郭汜等人,不料在河东遇到拦阻,麾下的将士一时没有克制住,攻下了箕关,久闻河东多有贼寇作乱,本侯岂会坐视河东的百姓陷入贼寇的屠刀之下,是故有扫平河东贼寇的念头,但是大军远道而来,运送粮草颇为不便,想到到城内借粮,谁知河东太守王邑非但不给,还命令大军严守城池。”吕布缓缓道:“本侯是圣上任命的晋侯、车骑将军,岂能坐视河东如此挑衅汉室的威严,于是怒而兴兵。”
戏策和蒯越静静的听着吕布信口雌黄,若不是知道吕布攻占河东的野心,仅凭吕布的一番说辞,说不定他们真的相信了,至于吕布所说的什么为了汉室的尊严,不过是糊弄他人的借口罢了,而蒯越则是知道,吕布手中可是有治理河内的圣旨。
圣旨可是金口玉言,一旦吕布拿了出来,对于圣上的名声来说影响是极大的,见吕布没有用圣旨说事,蒯越也是放下心来。
不是吕布不将圣旨拿出,而是圣旨上面的内容是让他执掌司隶之地,即便是刘表的名声受损,真正受到为难的定然是并州军,诸侯不会坐视他占据司隶的,若是将司隶完全的掌控,那个时候圣旨再拿出来也是不迟。
“一派胡言,晋侯何时与河东说过攻打郭汜李二贼之事了,王太守心忧汉室,河东上下皆知,自执掌河东以来,兢兢业业,百姓无不称道,何以到了晋侯的口中成了河东多贼寇了,敢问晋侯,贼寇从何处而来?”贾逵毕竟是年轻人,如何能够忍受吕布这般说辞。
“晋侯面前,岂由尔等放肆,晋侯跟随圣上大破逆贼袁术之时,河东只不过苟安一地罢了,而今却敢在并州军大帐内诋毁晋侯。”高顺怒视贾逵道。
连平时稳重的高顺都发怒了,何况是军中其他的将领,再说吕布的说辞在他们听来合情合理,反倒是河东的使者上来就说吕布是一派胡言,他们岂能坐视。
帐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此时恐怕只需吕布一个眼神,贾逵就会身死当场,反观贾逵则是夷然不惧的怒视着吕布,丝毫没有被帐内的并州将领所威胁。
吕布暗中点头,仅仅是这份胆识,贾逵日后的成就定然是非凡的,作为使者出使其他地方,定然会受到颇多的责难,甚至会有性命之忧,这个时候,使者就要变现的足够镇定,心理素质也要强,贾逵的心理素质虽然很好,但是在考虑事情上却是不够全面了,若是兖州使者和朝廷的使者公然在并州军中与吕布叫板,或许不会受到太大的为难,毕竟身份在那摆着,但贾逵代表的是河东,河东此时面临着覆灭之危,就算是吕布找借口将贾逵杀了,恐怕也不会有人来找茬。
“晋侯息怒,贾大人也是心忧河东,所以言语间有些失察了,贾大人,还不快快向晋侯赔礼。”蒯越起身向贾逵使了个眼色。
贾逵沉默片刻拱手道:“方才是在下鲁莽了。”
戏策好奇的打量了蒯越一眼,蒯越与并州的恩怨,他可是很清楚的,蒯越明着是在帮助贾逵说话,实际上却是在帮并州,须知以蒯越的身份,纵然是在军中责难晋侯一番,也不会受到太大的责罚,朝廷使者的身份在那放着,就算是吕布有心杀了蒯越,也要掂量一番,按说蒯越前往并州军中,应该是给吕布找麻烦的,此时倒成了帮手,细细思考一番后,戏策面露笑意。
吕布低沉着声音道:“贾大人不相信本侯之言,倒也无妨,汉阳太守马腾,日前派人前往并州与本侯商谈攻打逆贼之事,本侯攻打逆贼亦是告知了圣上,河东为何阻拦?莫非认为本侯是假道伐虢?”
“晋侯若是没有攻占河东之意,为何命令麾下士卒日夜攻打安邑?”贾逵道。
“方才本侯已经明言,攻打安邑乃是因为大军缺少粮草,而王邑却是不肯支援并州军一二,若是并州军攻打长安之时,河东趁机在后方截断大军粮道,岂不是大事休矣,本侯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吕布正色道。
贾逵的面色不停的变换,按照他的想法,吕布应该是很干脆的承认自己想要占据河东,没想到一名武将竟然还有这般的口才和心思,他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只好将目光投向了蒯越和戏策。
“晋侯,贾大人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是故对并州军有所误解,还望晋侯莫怪,在下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并州与河东的战事。”蒯越缓缓道。
一直眯眼打量着三人的贾诩突然开口道:“我军攻打长安,其心天地可鉴,然而贾大人却是在此胡言乱语,此事若是圣上知晓,河东该当如何?”
贾逵心中一惊,急忙拱手道:“在下之前失言,已经向晋侯禀明。”河东太守的身份与晋侯的身份比起来,那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再说此处距离荆州还是有着一段距离的,而并州军却是占据了河内、箕关,大军随时可以攻打河东。
“河东有贼寇作乱之事,晋侯亦是没有虚言,晋侯对待百姓向来宽厚,今岁兖州、豫州、司隶干旱,蝗灾肆虐,晋侯仁慈,收留难民十余万人,此时河东却是在做什么,派遣士兵驱赶难民,不允许难民在河东逗留,难道王邑是以这般行径心忧大汉的吗?”贾诩冷笑道。
贾逵面色微红“此乃不得已而为之,河东终究是一郡之地,何以支撑起十万难民。”
“敢问贾大人,河东可有兖州豫州而来的难民?”贾诩继续问道。
贾逵脸色通红,闭口不语。
见贾诩言语间占了上风,蒯越上前道:“河东太守王邑乃是大汉臣子,而晋侯亦是大汉的车骑将军,同为大汉臣子,自当握手言和,岂能妄动刀兵,河东太守若是有过错,圣上自会派人前来。”
第476章 蒯越的意图
戏策亦是拱手道:“在下受山阳侯之命前来,亦是有此意,昔日山阳侯为报父仇,领兵攻打徐州,晋侯不忍徐州的百姓陷于战乱之中,亲自率兵前往徐州救援,兖州上下无不敬服,为何而今却是攻打河东?”
吕布语塞,戏策的说辞比之贾逵的说辞厉害了百倍,端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既然了三方的使者都到了军中,可在军中详细商谈此事,军中没有上好的酒菜,就委屈三位使者了。”吕布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一切等并州军攻占了安邑之后,就尘埃落定了,什么圣上之命、兖州使者,当并州军真正的占据河东之后,谁敢有过多的言辞,至于说朝廷,到时吕布会反问一句为何冀州军攻打河内之时,没有朝廷使者前往。
“与使者商谈之事,就交给文和了,本侯身体不适,先行告辞。”吕布起身离去。
贾逵面露担忧之色,从晋侯与蒯越和戏策的言辞中,他感受到了晋侯攻下河东的决心不会因为朝廷的命令而撤军。
“贾大人,戏大人,蒯大人,请。”贾诩端起酒盏笑道。
不知为何,即使贾诩是在笑,戏策仍旧有一种心慌的感觉,从对方的眼神中,他感受到的是一切尽在掌握的信心,这种感觉在面对曹操帐下的谋士中,他也有过,贾诩的情况他还是有所了解的,并州军的军师,仅仅这一层身份,就足以令人重视了。
并州军招待众人的乃是晋酒,这可是不可多得的美酒,然而心思重重的贾逵和蒯越却是饮之无味,贾逵是在担忧河东,而蒯越则是想着如何让吕布心甘情愿的将霹雳车的制作之法交出来,相比之下,戏策就显得十分洒脱了。
“初到军中之时,在下曾见并州军有一物,能够将数十斤中的石头扔到城墙之上,不知军师可否解惑?”戏策笑问道。
蒯越则是双目炯炯的盯着贾诩,这也是他一直想知道的,若是他知道兖州军正在研制此物,不知会作何感想,与曹操比起来,孙策可以用弱小来形容,即使孙策攻打江夏,也是难以讨到好处。
荆州的水军一直以来是十分强大的,而曹操则是拥有了豫州和兖州,若不是两州遭遇大旱,恐怕早就对徐州动手了,而曹操也是荆州最大的敌人。
荆州的官员可不会简单的认为刘表继承大统之后,曹操就能放下以往的恩怨,攻打寿春为了消灭大汉的逆贼不过是曹操对外的说辞罢了,其实无外乎利益二字,寿春不仅钱粮富足之地,袁术手中更是有着床弩和玉玺,荆州上下皆是认为曹操得到了这两件东西,尤其是玉玺,那可是代表着天下的正统,曹操声称没有在寿春找到玉玺,在他们看来就是有异心的表现。
贾诩轻轻放下酒盏,笑道:“不过是微末之技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
“不瞒军师,在下对此物也是甚有兴趣。”蒯越道。
“既如此,在下就为诸位解说一二吧,此物乃是匠作坊一名匠人打造,能够将二十余斤的石头抛到一百五十步的距离,晋侯为其取名霹雳车,本是为了对付长安城内的逆贼,晋侯的脾性诸位也是知晓,于是才有了今日之事。”贾诩自然不会告诉他们,霹雳车的射程有二百二十步。
安邑城内没有威胁到霹雳车的存在,将霹雳车安置在距离城墙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也是为了迷惑诸侯。
贾诩的介绍虽然很简单,戏策和蒯越的心中则是不能平静,一百五十步的距离,这已经远超了弓箭的射程,能够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有如此大的杀伤,绝对是恐怖的,这一刻,蒯越对得到霹雳车更加的强烈了,他甚至有将霹雳车装在战船上的念头,试想在水战之时,荆州军的战船抛射出巨石,对面敌军岂会有好下场。
若是吕布在此,定然为蒯越的想法拍手叫好,这俨然就成了古代的战舰,此时水军交战,无外乎以船只的坚硬冲撞敌人、用弓箭手杀敌,方式十分简单。
待众人散去之后,蒯越却是留了下来。
“不知军师可否告知晋侯,在下有要事求见。”蒯越道。
贾诩笑道:“自无不可,蒯大人乃是朝廷使者,只需传令一声,晋侯定然会前来。”
蒯越拱手道:“军师莫要取笑了,之前在并州之时,在下对晋侯多有冒犯,回到荆州之后,被圣上训斥了一顿。”
看着越发恭敬的蒯越,贾诩心中已经是明白了此次蒯越前往并州军中的用意,圣旨的事情,刘表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派人前来,不过是想要得到好处罢了。
“晋侯军务繁忙,在下冒昧打搅,还望晋侯莫怪。”蒯越恭敬的行了一礼。
吕布诧异的看着蒯越,稍微沉思便明白了蒯越定然是有事相求“蒯大人有话便说吧,此处没有外人。”